(15)太平
“朕做的就有這么難吃么……”
無所事事地躺在自己的寢宮中,原本在下午就已經(jīng)把這桂花糕做好了,就要給初音她們端去時,那江雪兒自告奮勇地嘗了一口,結(jié)果……
現(xiàn)在還在太醫(yī)那沒回來。
想起江雪兒那時的痛苦模樣,閻禹不禁打了個冷顫,無聊地翻身來去,散開的黑發(fā)四落在龍床之上,明睜著黑眸,明明再過幾個時辰就要上早朝,可現(xiàn)在的閻禹卻完全沒任何心思睡眠。
“初音么……練舞,為什么會練舞,練起舞來都不理朕了……這舞就真有那么好跳嗎?”
“嘖……雖然知道了是聯(lián)姻,不過該什么時候告訴她餒……”
“不可能直接說‘嘿,我要娶你,你從此就是大軒的皇后了!’這樣的話吧……她肯定會被嚇到的?!?p> “絕對還會有些老不死的來阻止……算了,到時候直接把說閑話的處死好了……免得麻煩?!?p> 想到這,閻禹自顧自地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無法入睡。
“話說初音……今天你還沒和朕好好說說話呢?!?p> 朝著龍殿的東面看去,透過輝煌的壁畫,閻禹看到的僅是隱藏在其身后的大殿。
那是他為初音安排的,所謂只有大軒的皇后娘娘才能享受的大殿——東媧殿。
“想你想的睡不著了啊!”
抓狂地將自己本就雜亂的發(fā)絲揉得更加不堪,閻禹煩躁地一起身,隨意披上一件黑袍,將那厚重的舄套上,便朝著殿外走去。
“陛下!”
剛出殿門,殿外站著的幾位宮女便趕緊朝著閻禹俯身示意,隨意地?cái)[擺手,閻禹便頭也不回地朝東面走去。
“朕有事外出,你們?nèi)羰蔷肓?,可先行下去休息?!?p> “謝陛下隆恩!”
巴不得趕緊離開,見閻禹的背影緩緩消失在宮廷掉開的金火中,宮女們趕緊低頭走開。
頓時,整個龍殿,只閃著空無一人的光。
“唔……明明只是座宮殿,卻有這么大的池子,不過好舒服~”
東媧殿的殿中堂,鑲嵌著一座十幾平方的洗浴池,清水上漫著的玫瑰花瓣,仿佛是要將池子填滿了一般,隨意一模,除了那遍手的骨朵,沁人心脾的香氣便徹底迸發(fā)在每位娘娘的鼻腔。
雖然今天的這位“娘娘”有點(diǎn)不一樣罷了。
雖大半發(fā)絲已為白巾所包裹,但仍有些許殘余在少女的雙肩,但也正好掩了那羊脂般的雪白肌膚,朦朧的水汽不斷從自己眼前冒起,似乎是有些迷糊了,初音一頓一頓地將半個小腦袋埋在水中,不斷咕嚕咕嚕打著泡,微瞇著雙眼,看樣子甚是愜意。
“果然跳完舞來泡個溫泉……?這個應(yīng)該算是溫泉吧,反正簡直賽高!”
欣喜地從水中沖出一只手臂,初音使勁地朝空中揮了揮小拳頭,不過隨即便被一把握住。
“誒誒誒?!”
詫異地朝身后望去,就見到那玩味的笑容,在這朦朧的水汽中依舊是這么顯眼。
“洗個澡還這么興奮。”
“變態(tài)啊——!!!!”
一把扯回自己的手,隨即便按住瓷面,朝身后慢慢摸去,初音一手捂住胸口,羞紅的小臉在蔓延的氣泡中更顯嬌嫩。
“閻禹,你來這里干什么!快出去!”
“我這不是來看看你的嘛?!?p> 好像是自己遭受了委屈一般,閻禹耷拉著肩,卻是讓初音更加羞澀地大喊道:
“我管你怎么樣!快出去!我可是在泡澡誒!”
說罷,初音按住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小臉朝著雙臂間埋去,爭取不給面前的男子飽一絲眼福。
“一馬平川有什么好擋的,我又不稀罕。”
看著初音的一舉一動,閻禹沒好氣地撇撇嘴,那不屑的樣子看得初音頓時惱怒了起來。
“你說誰是一馬平川!你快給我出去!”
羞惱地朝著簾門一指,初音現(xiàn)在就想讓這個湊不要臉的皇帝趕緊走開。
“不要~”
“你!”
“話說這可是我的宮殿誒,我好歹也是皇帝吧,怎么進(jìn)個浴池也要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了?”
說到這,閻禹不禁微微一笑,便朝著浴池邊緣更湊近了幾分。
“或者說,你是想要我下來和你一起洗?”
“我才沒有這么說過!大變態(tài)!”
抓起一把花瓣,就往自己的臉抹去,隨即便沾滿了自己的身子,以至于現(xiàn)在的閻禹,只能看到一抹青以及一堆紅。
“切,難得我還挺興奮的?!?p> 看到閻禹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心中的無名之火便燃燒更甚,初音剛想說些什么,就看到閻禹好奇地盯著的自己的小胸脯,看樣子還在思考。
“你!你在看哪里啊!”
“其實(shí)我很好奇,是什么樣的女孩子,明明都處于碧玉年華了,懷胸的尺寸還是這么差?!?p> “你什么意思!”
“初音,我跟你說件事?!?p> 突然,閻禹鎮(zhèn)定了神色,認(rèn)真的目光看得初音頓時沒了下話,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弱弱道:
“你說吧……”
“我給你封個號如何?”
“封號?什么封號?”
“就是給你一個稱謂,我那妹妹從我這要了一個正一品的封號過去,好像是什么……欣幻公主來著……好聽吧?”
“嗯,聽起來還不錯……可為什么突然要說這個?”
對大軒的古規(guī)矩不是很清楚的她,自然不可能明白閻禹的用意。
雖然他只是想耍她。
“我想想,就叫太平公主吧!”
一拍手,似是想到了絕妙的主意,閻禹激動地朝著初音示意道。
“太平……公主?”
疑惑地一歪腦袋,初音明顯是有些不解于閻禹所言。
“對的,太平公主,初音的到來為大軒與霓虹帶來了和平交流,所以叫做太平!意思是天下太平!”
“噢噢……原來是這樣……但閻禹,這個封號和你那妹妹的比起來怎么樣?”
雖然很開心,但經(jīng)過今天與閻橙橙的較量,令得初音不敢忽視這位最大的對手。
“這可不是什么一品二品。”
“這樣嗎……?”
“這可是我給你的專屬封號,這世間只有你這一個。”
看到初音有些失落的小模樣,閻禹淡淡一笑,也是出聲解釋道。
“這樣……太好啦!那我以后就是大軒的太平公主啦!”
興奮地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雖然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聽到閻禹給了自己一個封號,說沒感覺那都是假的。
“噗嗤……”
看著少女還把這當(dāng)真了的懵懂模樣,閻禹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得初音不禁覺得有些詭異。
“閻禹?你笑什么呢?”
“沒沒沒,沒什么……你慢慢洗,慢慢洗,我先走了?!?p> 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被少女的可愛徹底交代在這,閻禹趕忙擺擺手,就朝著簾門外走去。
“好,好的……”
看著閻禹逐漸消失在簾后的背影,初音這才敢從水池盡頭慢慢探出身來,繼續(xù)靠在了瓷面的邊緣。
“可是為什么,明明是我趕他走的,還什么太平公主……”
“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p> 淡淡打理著自己肩旁的發(fā)絲,想著閻禹先前的舉動,跳脫得就像個少年一般,那歡天喜地的樣子令得初音也是無奈一笑,隨即便探出了水池。
披上不遠(yuǎn)處的毛巾,赤著柔嫩小腳,一步步踩在潔白的石面上,蕩漾出一條少女的道路,剛來到換洗間,便發(fā)現(xiàn)原來的衣服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雪白霓袍。
“誒?這是什么……我衣服呢?”
“不會是……閻禹你果然是個變態(tài)!”
……
閻禹覺得,這個夜晚是他獨(dú)自一人,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以至于在第二天的早朝,他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甚至都沒怎么聽臺下這位丞相的上奏。
“陛下,您可一定要為臣做主啊!”
“……”
“陛下!”
徹底的一聲大喊,才算是把這位迷糊君主的神拉了回來,閻禹有氣無力地強(qiáng)睜開半瞇半開的眸子,朝著蘇寒凌淡淡地掃過一眼,便道:
“……丞相,朕見你前幾日倭人事件都沒什么意見,怎么到令郎這就如此上心了?”
“這……”
剛才蘇寒凌所說,閻禹也談不上一個字沒聽進(jìn)去,但聽到這老家伙難得上個奏,還想請自己出面幫忙,以此來釋放那還被關(guān)押在大理寺的蘇顧陽,聽得閻禹頓時就想冒火。
但閻禹也不知道,蘇寒凌的底氣來自于先帝。
每當(dāng)蘇寒凌在朝中上奏,先帝總是表示袒護(hù)與包容,這才給了蘇寒凌極大的勇氣。
可惜,現(xiàn)在的天子,是閻禹。
“你的意思是那青樓女子,招惹了令郎?”
“對!是那女子傷人在先!”
“那交給刑部不就好了么,需要朕為丞相出面?”
說到這,閻禹不禁抬起一只手臂,無聊地?fù)纹饌?cè)臉,玩味笑道:
“朕想丞相的手段還是有不少的吧?!?p> “臣本交與刑部此案,原本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牟脹Q事實(shí),判處那女子絞刑,但徐卿卻出來阻止……”
說到這,蘇寒凌朝著不遠(yuǎn)處淡淡一瞥,隨即殿下便慢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胡須整齊,衣飾關(guān)整,腳步不急不躁,倒是踏出了一絲道不明的威嚴(yán)。
“哦?徐愛卿,為何你會阻止,什么時候大理寺也會管這些閑事了?”
看著這位許久未見的大理寺卿,閻禹不免也有了些興趣,淡笑道。
“回陛下,此事另有隱情。”
“嚯?”
聽到徐詠的話,閻禹雙眼微瞇,稍稍側(cè)眼看去,蘇寒凌的面色已然難看了起來。
“具體事件不便于在此敘述,臣原本打算將此案交與陛下圣裁,可沒想到蘇丞相這就將此事告知陛下您了?!?p> “有意思……”
【再精明的老狐貍也總會有犯蠢的時候么……】
想到這,閻禹不禁感了一絲興趣。
若是事情解決了,那無非只是那蘇顧陽事后會把那青樓女子挫骨揚(yáng)灰,順便再隨便發(fā)個告示而已,與自己都沒什么干系。
但若是事情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那閻禹可就找到逼迫這老丞相下位的方法了。
“那好,今日午時,朕會親自前去批閱此案,徐愛卿!”
“臣遵旨!”
沒有任何拐彎抹角,閻禹甚至都沒來得及下旨意,徐詠便俯身下跪,示意道。
“如此便好。”
無奈地抽了抽嘴角,看著這位大理寺最高官員,位列九卿之一的徐詠,閻禹感慨一聲,便對著殿下的群臣笑道:
“若是汝等今日午時有些許閑暇,大可進(jìn)宮,隨朕一起見證……這青樓女子蓄意傷害丞相之子一案。”
“朕相信大家都能做出最公平的見解?!?p> 說到這,無視一些官員冷顫起的臃腫身材,朝著小簡子淡淡瞥過一眼,得到閻禹的示意,一聲尖利的太監(jiān)音色便頓時回響于整個天滿殿。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