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人心思
半刻鐘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祠堂。
抬眼就看到端坐在祠堂院子里的村長和各位族老，正一臉諱莫如深的看著他們一大伙人。下首站在院子里來得早的人，安安靜靜的站著。沒一人吭聲。
眾人瞧著也心知這是惹了村長和族老不快，心里紛紛怪罪著，都怨王賴子一家，還有喬家。卻沒有一個人反省是自己的原因。
一個個猶如鵪鶉般縮著腦袋，低著頭顱，沉默不語，場面一度凝滯。
喬村長神色不明的環(huán)顧村民，視線掃過，就看到除了王家和村里的地痞流氓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外，其余的村民紛紛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垂著腦袋不說話。
喬老村長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神色陰沉，聲音里帶著怒色:
“你們這是一個個不將我這個村長放在眼里??！我讓人傳了話，是不管用了嗎？”
聞言，眾人皆是一臉忐忑，看來村長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氣了！紛紛如同霜打了的茄子，這剛過來，就遭了訓(xùn)斥。
“王賴子家的，你家孩子沒管好，惹了禍，我若叫你們帶著人家孩子去鎮(zhèn)上包扎傷口再拿藥，怕是不止一兩銀子?！?p> “況且這孩子失血過多，我聽喬家人說，大夫讓給孩子多吃點好的補(bǔ)補(bǔ)，你們覺得，醫(yī)藥費加上營養(yǎng)費，一兩銀子夠做什么呢？”
“我?guī)椭銈兤较⒘巳思遗?，只賠了一兩銀子，你們倒是好，還不知好歹，敢在路上挑事兒！出言咒罵人家傷還沒好的小孩子！”
“還耽擱了我即將要告知眾人的大事，你們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如若再有下一次，我就問了族老逐你們出村?！?p> 喬老村長面色嚴(yán)厲的一口氣說完了這么多，還轉(zhuǎn)頭警告似的瞪了惹是生非的王婆子一眼。
王賴子和自家老娘被村長當(dāng)著大家伙兒的面，說了這么一頓，即便是臉皮再厚，也忍不住地臊紅了臉。
王賴子聽懂了老村長的話，慶幸的同時又默默的在心里怨恨般想著，要不是當(dāng)時村長在場，這一兩銀子他們都不會賠。
喬村長訓(xùn)斥過王家人，才又坐回到椅子上，神情復(fù)雜又凝重的說道:
“接下來我要說的，咱們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要聽清楚了，此事事關(guān)重大，莫不要當(dāng)兒戲?！?p> 村民們聽了這番話，紛紛抬頭看向老村長，等待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情。
“眾所周知，我們喬氏族人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這個邊城小鎮(zhèn)的村子里的，多少年了，雖是生活的苦一點，倒也挺過來了，糧食收成不好，倒也沒餓死過人。”
眾人靜靜地聽著。
喬村長緩了口氣，接著說“可是今年不一樣了，村里本就水源不多，還幾個月沒下雨，地里的莊稼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都枯黃了，最近應(yīng)該有好多人在河里挑水澆地吧！”
“是嘞，村長您說的沒錯，俺從上個月就在河邊挑水了，不過每天太陽曬的那么烈，挑的水都不夠用啊！”村里種莊稼一把好手的喬大根應(yīng)和道。
大多數(shù)人家里，莊稼有這種現(xiàn)象的人紛紛點頭。
看著這景象，喬村長知道這旱災(zāi)估計是真的要發(fā)生了，蒼老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一抹絕望來，一臉凝重的嘆息道:
“唉，前幾天，喬老爺子過來跟我閑聊，說了這情況我才知曉，怪我呀，都怪我好久沒去地里了，再者，我家的田地都緊挨著河岸，地里影響不大，更是沒人知道這事兒了?！?p> 喬村長面帶愧色的說著，眾人聽的一臉茫然，村里的女人孩子更是不曉得啥事，也有那么幾戶心思敏感的人家，聽聞后，臉色大變。
“往年我們這兒雨水再是少，到了這個季節(jié)，也降了那么兩三場暴雨了，可今年呢，自去年秋收以后到現(xiàn)在，沒再下過一滴雨水。”
“人家都說，‘瑞雪兆豐年’，可就連去年冬天的雪，都沒下幾次，今年還這種情形，今年這年月不好呀！”
“老喬家的老大喬遠(yuǎn)前些天下地，瞅見了小麥，玉米長勢都不太好，零星的有莊稼死了，去河里挑水，發(fā)現(xiàn)河水下降不少，這意味著今年，可能會發(fā)生旱災(zāi)，饑荒！莊稼地有可能會顆粒無收?！?p> 村民們一聽這話，那還得了，面帶恐慌的說道:
“村長，俺們都在這生活了多少年了，都好好的，哪那么容易出事?。 ?p> “怎么辦呀？這老天爺還讓不讓人活了，往年吃不飽就算了，現(xiàn)在倒好，這是直接叫咱們?nèi)ニ腊。 ?p> “瞎說啥，也許過幾天就降雨了呢？肯定不會出事的！”
喬村長的一番話，叫人群里炸開了鍋，有的人家自我安慰著沒事，有的人家惶惶不安的嘀咕著什么。
祠堂里場面一片混亂，眾人都慌了神，那些安慰自家人的，心里很是沒底。
他們其實都知道，村長是不可能拿這種滅族大事開玩笑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想明白的人，心里一片絕望悲涼。
喬村長看著神色低迷卻又忍不住安撫妻兒老小的眾人，抬起手中捏著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示意眾人安靜。
“我們村里沒出個啥有能耐的大人物，只能大家伙兒自己想法子，經(jīng)過我和族老們的商議，你們就盡可能的多去屯糧食吧！”
“別抱著僥幸，省了銀錢，到時候萬一整族遷徙，自家沒糧吃，村里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一世，誰要是拖了大家的后腿，我會毫不猶豫的趕走他們?nèi)遥 ?p> 老村長說完后，放了狠話。
喬家族里年紀(jì)最大的老太爺喬平聽完老村長的講話，銳利的眼睛掃過眾人，頓了頓，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沉著臉:
“事關(guān)我喬氏一門生死大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從今天起，喬家村所有人必須緊鑼密鼓地四處去屯糧，還有，此事萬萬不可聲張，低調(diào)點，不要到時候弄得眾人皆知?！?p> “當(dāng)然，誰家若是不怕方圓百里的老百姓到時候沒得吃了，到你家搶糧，那就盡管去說！”
有些心思多的人家，聽聞這話，一個個都老實了不少。
喬晚晚從頭到尾都安靜的窩在自家老爹懷里沒吭聲，目光時不時掠過村里人的臉龐，時不時地抬頭打量著喬家村的村長和族老，見著大家伙兒聽完村長和族老的話，看著眾人一臉茫然或是面無人色的樣子。
感嘆著，確實是前路未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