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碎，殘酷的真相

　　這么多年，穿越百次，這是他第一次害怕這個人。

　　莫悔走了，他腿跟生了根般不敢跟。但卓佳的聽力，讓他聽到莫悔在洞口輕嘆的那句：“唉，又要做個面癱先知了。”

　　這種話是莫悔能說出的？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魔尊夜星痕瘋了般沖向蓮池，小心翼翼如數(shù)家珍般撈出里面的藕身，用探魂術探查。

　　如果這不是他視若珍寶的師尊身軀，他早已因為全身被恐懼啃噬脫手。

　　這個軀殼中沒有靈魂?？帐幨幍?，什么都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連心洞到莫悔房間。

　　他只知自己像個渴望陽光，又懼怕陽光的孤魂野鬼，站在屋中角落看著那個用他最熟悉的姿勢，躺在躺椅上玩天鏡的人。

　　“雖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看你這樣也真替你憋屈……唉，要不是礙于規(guī)定，直接以宮主身份收你為徒何至于有這些麻煩?！?p>　　“要不都說，青木犀徒弟最多，質(zhì)量最次。還是我好，只有一個就頂你們?nèi)?。嘖……怎么又忘了未雨他們也是我徒弟……”

　　自言自語的莫悔，表情如此靈動，微笑如此溫和。那熟悉的語氣，惡作劇式的懲戒方式，以及明確身份的言辭。

　　除了殼子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一切的一切……

　　夜星痕的視線不斷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唇瓣總是沾到咸的發(fā)苦的液體。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震得他耳膜發(fā)痛。

　　可怕的，名為真相的洪水猛獸將他沖擊的體無完膚。心口好痛，他快要窒息。

　　遙遠的，曾經(jīng)被他不屑的只字片語不斷啃食著他。

　　“你做這些，只怕見到你師尊之日無法面對……我無可悔，只怕你會悔……別再增添罪孽，你會后悔的……你這般羞辱我，你師尊知道也不會高興……若有人這般待你師尊，你待如何？”

　　他會如何？

　　他抽了問出這話的人十幾個耳光，之后呢？不敢想。

　　不敢想……

　　真的不敢想。

　　“找回你師尊，未必比現(xiàn)在好，放棄吧……”

　　他沒有聽，他覺得那是為了不讓他獻祭人界的危言聳聽。

　　如今……

　　為什么會這樣！

　　充滿悔恨的魔氣遮天蔽日，平靜的海水因絕望的嘶吼掀起滔天巨浪。數(shù)條水龍卷沖天而起，卻又在空中凝結成冰，崩碎成根根冰刺，如劍雨般落下。他自虐般任由它們刺穿身軀，可無論怎樣的傷痛都蓋不過心中的悲恐。

　　啊啊啊啊啊……

　　為什么真相會是這樣的？！

　　他認定是莫悔用宮主身份逼師尊，甚至根本沒征求師尊意見就把師尊殺了。畢竟在那十幾萬人命面前，師尊只是棵藕精。

　　真相，他的師尊的確是自愿的，自愿舍棄那個靈藕殼子，舍去他們的師徒關系?？粗敲磦碾y過，就算自己被他百般折辱也不肯告訴他，莫悔與小藕是同一個人。

　　為什么不告訴他？

　　為什么要瞞他？

　　寧可看著他涂炭生靈，任由他欺師滅祖也不肯說的原因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