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手里拿著草稿紙和筆想找一個空桌面，安旭拿開自己桌上的書，點點桌面，“在兒這寫吧?！?p> 紀舒坐到了安旭前排的座位上，將書放在安旭桌面上低頭寫了起來。
安旭看著面前低著頭認真解題的紀舒，不由得笑了。她離他這樣近，他可以看到她長長的睫毛，還有鼻尖一顆小小的痣。紀舒她……很可愛呢。
窗外的云嶠看著這樣的畫面不知為什么難受得很，原來紀舒不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溫柔可愛，也不是只會對他崇拜。
意識到這一點的云嶠很失落，然后轉身走了。
紀舒將答案寫在草稿紙上遞給對面的安旭看。
“好了，就是這樣?！?p> “謝謝?！奔o舒道謝。
“你以后……”
紀舒見他說了一半突然又停住了，忍不住追問。“以后什么？”
“沒什么?！卑残裥πΓ緛硐胝f讓她以后如果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問他，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合適。
已經快到晚自習時間了，逐漸有人來到教室。
紀舒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了，云嶠的座位一直空著，直到鈴響他才晃晃悠悠進來。
云嶠走到座位邊看著紀舒還在埋頭寫作業(yè)，也沒抬頭看他一眼，嘆了一口氣這才坐下。
第一節(jié)自習下課，不少人直奔食堂，出去逛了一下午沒顧上吃晚飯的人不少。
云嶠還坐在原位，鍵旁邊的紀舒終于解完題，他才將手里的酸奶遞過去。
“喝杯酸奶休息一下?！?p> “謝謝”紀舒自然地接過，然后從桌子里拿出一包糖遞給他。
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有了某種默契。
云嶠去接熱水會把紀舒的杯子也拿上，他去打籃球回來剛坐下就會有紙巾遞過來，每個周日他會給紀舒帶一樣小零食，可能是酸奶，可能是糖果，也可能是尚且溫熱的小吃，而紀舒也會將自己買的零食分給她。
云嶠享受著這份默契，而紀舒也有些習慣了這樣簡單的相處。
這樣的相處轉變契機在于高二第一個學期結束，期末考試后打擊都放松不少，晚上熄燈后宿舍里小聲的說著話。
劉安新再次提起云嶠和紀舒的關系，“我前不久遇上我們以前班上的一個女生，她好像喜歡云嶠，但她以為紀舒你是云嶠的女朋友，所以不得不放棄了。她跟我抱怨這事，我和她說你們是表兄妹她還不相信?！?p> “要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也不信，紀舒對云嶠太好了?！苯釉挼呐褪羌o舒剛來時見到的戴眼鏡的那個女生，她叫劉琴。
紀舒閉著眼睛不說話，她們以為她睡著了。話題從紀舒身上轉開，她們又聊了一會兒這才睡了。
黑暗中紀舒睜開眼睛，仰面躺著發(fā)愣。
她好像是和云嶠走的太近了。
同學們都以為他們是表兄妹所以不說什么，但她知道不是，她喜歡云嶠嗎？
應該不是喜歡吧，但感覺又有些不像是朋友間的相處，那是什么呢？
她和云嶠的關系拉近是從云嶠和她說他以前打籃球的事開始的，那是崇拜嗎？好像有點兒。
紀舒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紀舒拉著拉桿箱站在宿舍樓下等云嶠，看著云嶠走來，隔著老遠就叫著“小舒”。紀舒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冷靜了不少，她開始認真考量觀察云嶠這個人，也在認真辨認兩個人的關系。
“小舒，想什么呢？走吧?！?p> 放假的時候縣城去各鄉(xiāng)鎮(zhèn)的公交車格外的擁擠，特別是學生放學的時間段。在站臺處眼見著過去的三輛公交車都是人擠人的，紀舒和云嶠終于放棄了現在等車回去的念頭。
他們拿著東西去吃了飯，然后又逛了逛書店這才準備坐車回去。
這個時間段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公交車也沒有之前擠了。
上了車云嶠一如既往地站在紀舒身邊，以防她摔倒。
紀舒看著窗外飛速略過的風景，沉默著。
云嶠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一只手拉著高處的欄桿，一只手劃過接聽鍵。
“喂，媽?！?p> “嗯，是，我和小舒在車上呢，也快到了?！?p> “哦，是嗎？好，沒事，我不想過來，挺麻煩的?！?p> “好，那就這樣吧。”
然后云嶠掛了電話，紀舒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怎么了？”
“沒事，就我媽他們過年不回來了，問我去不去S省找他們?！痹茘唤浶牡恼f道。
“那你去嗎？”
“不去”云嶠回答的很快，不帶一絲猶豫。
“哦”
“你怎么不問為什么？”
“為什么我要問？”紀舒不解。
云嶠撇嘴，“你今天好像都不愿意和我說話?！?p> “沒有，就是期末沒考好不太高興?！奔o舒隨口道。
最終云嶠沒有去S省，他爸媽給他打了錢讓他寒假和過年花。
紀奶奶不忍心看他一個人過年，所以早早就說讓云嶠去她家過年，紀舒的爸爸媽媽也很歡迎。
Y省是典型的南方，然而，紀舒他們家所在的向陽村海拔較高，所以每年的冬天都很冷，若是下大雪還好些，氣溫不會太低還有雪景可看?？扇羰菧囟群艿瓦€不下雪那就很遭罪，路面上會結厚厚一層冰，讓人寸步難行。
他們放假沒多久就下了一場雪，屋后的路上堆了薄薄一層。云嶠裹著被子坐在窗邊看雪，突然看見斜對門紀舒家的大門開了，紀舒從屋里出來，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頭上帶了個黃色的帽子，雙手插在衣兜里，仰頭看著雪落笑得很開心。
云嶠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笑了。那場雪下的不久，不一會兒就停了。沒過幾天還轉晴了。
他初中時候的老同學欒峰聽說他一個人在向陽村吵著要來找他玩。
欒峰是一個典型的行動派，說到什么就會馬上做，說要來找云嶠第三天就來了。
他坐車到鎮(zhèn)上，讓云嶠去接他。
不是遇上鎮(zhèn)上趕集的日子鎮(zhèn)上到村里的車很少，要多花了錢才叫到車送到村里。
欒峰背著球拍拉著行李箱從車上下來，好奇的看著周圍的風景。
“你們村不錯誒，好山好水挺漂亮的。”
“那當然?！?p> 云嶠帶著欒峰去了自己家，把行李放在他早就收拾好的房間，把在鎮(zhèn)上買的菜分成兩份，一份放到廚房，這才準備做午飯。
“怎么突然搬回來住了？一個人多無聊?！?p> “我爸媽不在在城里我也只能是一個人住，也沒人照顧我。反正老家的房子空著，還不如回來，至少放假回來還有鄰居關照我一下。”云嶠將米淘好放進電飯鍋插電煮飯。
欒峰手杵在灶臺上看云嶠忙活?！澳汔従尤撕脝?？”
云嶠頭也不太得繼續(xù)忙活手里的事情?！爱斎?，小舒的奶奶和爸爸媽媽都很照顧我。我都很少自己做飯，經常在他們家吃。我爸媽聽說我常在她家吃飯，去年回家時要給紀奶奶一些錢，他們不肯要，所以我爸媽就把錢給我了，我會買些蔬菜水果什么的送去。”云嶠指了指被分出來的另一份菜?！澳切┚褪且粫阂腿バ∈婕业??！?p> “你鄰居真好?！睓璺甯袊@了一句，又覺得忽略了什么?！安贿^……小舒是誰，你張口閉口小舒小舒的。”
“小舒啊，就是鄰居紀家的女兒，她和我在一塊讀書。”
“哦～”欒峰故意拉長了這個音?！芭。龝耗憬兴粔K出來玩？”
云嶠將碗里的青菜倒進熱油鍋，發(fā)出“刺啦”一聲，“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我中考完就和她認識了，我還基本天天去她家吃飯，她和我也是一個多月后才慢慢熟悉的?！?p> 他們吃完飯欒峰將樓上的球拍拿下來，“出去打羽毛球？”
云嶠拿上分好的另一份菜和他一起出去，打算順帶將菜送到紀舒家。
他們出門的時候斜對面的門也正好打開，紀舒從里面出來。
云嶠將菜遞給她，紀舒順手就接著了。以前云嶠送菜過來紀奶奶都是拒絕的，可是云嶠也犟得很，一定會把菜送到，還說如果不接著他以后也不敢到紀家吃飯了。久而久之，紀舒也習慣了云嶠時不時地送些菜過來。
“小舒，我朋友來，一起出去打羽毛球嗎？”
欒峰聽云嶠叫小舒，也走上前來邀請，“你好，我是云嶠的朋友欒峰。一起去打會兒羽毛球嗎？”
欒峰的熱情讓紀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剛想要開口拒絕，屋里一個蒼老溫和的聲音傳來。“小舒啊，你和云嶠出去玩會兒吧，整天在家悶著也該出去活動活動?！?p> “我知道了奶奶，那我出去玩了？”
“去吧去吧”
他們去了村里廢棄小學的籃球場，說是籃球場卻只是一個籃球架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空地上。
云嶠和欒峰分立兩邊手執(zhí)球拍打球，紀舒坐在一旁看，在云嶠接連失誤五次后，對面的欒峰終于忍不住了。
“云嶠你行不行啊？”
“羽毛球又不是我的強項?！痹茘妻q道。
欒峰樂了，玩笑道：“那什么是你的強項，籃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