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怨不得
皇后目剜了一眼玉瀾公主,想不到她城府如此之深。
這事做得極其隱秘,身邊的人也不完全知道,皇后甚至懷疑蔡嬤嬤出賣了她。
怎么不可能呢?這吃人的皇宮往往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蔡嬤嬤亦是凡夫俗子。
皇后心中一旦認(rèn)定這個事實,看蔡嬤嬤的眼光儼然不同,原來她身邊的種種都是蔡嬤嬤泄露的。
玉瀾心中掀起一陣波瀾,幸好她身邊有椒子,這一點是椒子發(fā)現(xiàn)的,適時給她稟告了。
木允辭正要一口咬定他跟玉瀾公主有理不清的關(guān)系,玉瀾公主輕咳一聲,芳榮姑姑立馬反應(yīng)過來,公主乃萬金之軀,怎能動手。
她用了一門看家本領(lǐng),一個巴掌橫去,打得木允辭滿眼冒星,臉上熱辣且痛楚。
“我家公主無上高潔,行事光明磊落,拿出的是確鑿的證據(jù)。你這卑鄙小人還敢污蔑,要毀公主閨譽(yù),看奴才不撕爛你的嘴!”
芳榮姑姑的看家本領(lǐng)一出,木允辭身后的人將他按壓得更緊了,姑姑凜冽寒風(fēng)的掌風(fēng)揚(yáng)了揚(yáng),木允辭生生受了去,牙齒和嘴角漫出了鮮紅的血。
今日要不是孟子柏多管閑事,玉瀾公主早成為他的甕中之物了。
木允辭沖玉瀾公主而來,卻成了這個下場。
他的嘴扯動著,又要作勢說下去,芳榮姑姑連續(xù)幾個巴掌,“大膽狂徒,太后壽宴膽敢造次,先侵犯高如公主,后污蔑玉瀾公主。奴才說不過你,巴掌可饒不了你。”
木允辭被芳榮打得臉頰紅腫,既怒又惱,若不是有人押著拘著他,他一定好好教訓(xùn)這個老刁奴。
奈何幾名漢子按壓著,木允辭什么都干不了。
皇后見大勢已去,一枚棋子而已,既然成不了事還敗事,棄了就好。
“來人啊,將這個狂徒拉下去五馬分尸而死?!?p> 木允辭張嘴要說什么,皇后的人已經(jīng)塞了布條,他努了怒嘴發(fā)出聲音,人已經(jīng)似傀儡一樣押了下去。
“皇后,今日是太后壽宴不宜見血,望皇后三思啊?!?p> 說話的是皇后身邊的嬪妃,她跟皇后自成一線,自然替皇后著想。
“哼,將人押扣天牢,七天之后嚴(yán)懲法辦?!?p> “至于玉瀾公主是無辜的,本宮一時心急才會被狂徒誤導(dǎo),希望公主和谷貴妃不要介懷才好?!?p> 皇后輕巧揭過此事,對污蔑玉瀾公主的事一句澄清,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嘴上雖無責(zé)怪之意,但實則對玉瀾公主不知有多大的不滿。
這事情影響玉瀾公主閨譽(yù),皇后一沒明責(zé)下人紛亂的嘴舌,二沒明確高如公主才是事情的正主,想必明日宮中嚼玉瀾公主的口舌比高如公主的還多。
世人就是這樣,真的當(dāng)假的,假的成了真,三人成虎,造謠跑斷腿。
皇后如此說,已是服軟,一般的宮中嬪妃往往強(qiáng)忍怒色,軟弱地應(yīng)下,玉瀾公主一個譏笑,眼眸丟出一個絲毫不懼的眼神:“皇后娘娘真是好算盤吶,先是敲鑼打鼓恨不得全宮人知道本公主和歹徒行不軌之事,結(jié)果一個勁兒跑進(jìn)來,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好女兒高如公主和人顛鸞倒鳳,就幾句略過?!?p> “皇后揣的是什么心意,本公主無須多言,只是有一言相告,這件事本公主是受害者,損了清譽(yù),母妃被皇后呵斥,皇后亦是偏心偏得重,這事本公主會原原本本上告太后?!?p> “你!”
皇后緊握拳頭,美麗的容貌噴發(fā)怒火,玉瀾公主當(dāng)真不放她在眼里,那么她也不放她在眼里。
“來人啊,玉瀾公主出言不遜,給本宮抓到清心殿面壁思過?!?p> 走之前,玉瀾公主的嘴唇微不起眼地?fù)P了起來,看著辦吧,一個無辜受損壞名譽(yù)的公主尚且面壁思過,那么一個隨隨便便跟男人不顧廉恥的公主又會得到怎樣的下場呢?
皇后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縱是太小家氣子了。
玉瀾公主面壁思過不到三盞茶功夫,太后已派人來安撫,聽聞皇后遭到太后的呵斥,高如公主忽然改了供詞,一口咬定是木允辭對她用強(qiáng)的,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縱使如此,太后仍有些不滿:“哀家看吶,高如公主近來諸多煩事,不如去一去閑道觀休養(yǎng)一陣?!?p> 皇后又問高如公主的歸期,太后的眼睛看著遠(yuǎn)方,仿佛一團(tuán)靜默的死水,皇后悻悻道:“求太后開恩,高如公主從小未出過宮……”
“她若不改,哀家就讓她老死在閑道觀罷?!?p> 太后的話有力莊嚴(yán),揉了揉一臉疲乏之色,擺了擺手讓皇后下去。
待到玉瀾出來,天色已晚,宮燈漸亮,四周纏繞霧氣,宮檐上的圖紋顯赫富貴。
椒子搭了青黛色的白鶴飛騰紋斗篷外套上來:“公主切莫著涼了?!?p> 聽綠翠上來稟告,那個時候皇后太過咄咄逼人,孟子柏在外面心急如焚,好幾次想沖進(jìn)去替她辯護(hù)。幸好椒子有些武功底子,才生生把人攔下來。
“公主不知,孟禁衛(wèi)就差點把外面的琉璃瓦給踩塌了。”
“公主,孟禁衛(wèi)想求見?!?p> 椒子的話令她有些錯愕。
這個呆子難道開竅了?
可眼下她出來這事后宮多少雙眼瞧著,還是不見為好,她不能再做出一絲有害他的事。
“不見,推了罷?!?p> 椒子和綠翠面面相覷,敢情她們夢游了?
日日向常飛打聽孟禁衛(wèi)去向,不知道臉皮厚薄的公主哪里去了?
公主不是向來最想看見孟禁衛(wèi)?就連晚上睡覺時,夢寐以求的卻是心心念念的孟禁衛(wèi),為什么?
“你倆不必勸我,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等我在宮中扎穩(wěn)腳步,他遲早就是我的。”
兩人掩嘴一笑,原來如此,公主這是在擔(dān)心孟禁衛(wèi)的安危。一陣風(fēng)聲灌來,池塘的水發(fā)出一陣蛙鳴,混雜著一聲輕盈的水聲,風(fēng)揚(yáng)起了玉瀾公主的斗篷。
公主馬不停蹄去了天牢,自然是去探望木允辭。
這個前世覬覦她的男人,不管前世今生都特別的討人厭。
玉瀾想不到的是這一世,木允辭的下場是如此的淋漓酣暢,人就快要死了,死之前她想送送他,畢竟啊,他不是對她癡癡迷迷嗎?
打著的燈籠如一顆星亮在又潮又暗的瓦磚上,奈何天牢里的蚊蠅太多,有的蟲兒飛在上面盤旋,有的直直撞進(jìn)燈籠里面的火焰,不一會燃燒起來。
椒子燒著拿著一根火筒子,點燃了起來,效果顯著,討人厭的蚊蠅驅(qū)逐走了。
步履不緊不慢,走到天牢的角落,木允辭的視線撞了過來,眼神兇狠,抓了面前的籠牢鐵:“是你,是你這個毒婦害的我?!?p> “毒婦?你不來招惹本公主,本公主如何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論起陰狠歹毒,本公主自愧不如。”
“你!”
“沒有后面冒出的野男人,你早就落在我手中了,任我百般肆虐?!?p> “放肆!”玉瀾板起面龐,嬌容帶著淺薄的鄙視:“他不叫什么野男人,他是孟子柏,我的男人?!?p> 木允辭噎了一口氣,反倒大笑起來:“公主和那個野男人郎情妾意,偏要自證清白,不是自相矛盾嗎?也不知公主跟那人如此廝混,還敢說冰清玉潔!”
椒子聽得替公主大怒,伸出手就要掄他的臉,木允辭靈活地躲閃,依舊逞強(qiáng):“公主以為皇后會就此罷休嗎?我是皇后的親侄兒,我死了皇后自會替我報仇,至于公主,我咀咒你被情所困,被男人遺棄,被愛所惑,被世間的紛擾所擾,心無一處安寧,日日夜夜擔(dān)驚受怕?!?p> 玉瀾公主知道他是臨死掙扎,不足為患。他這般辱罵,不過是想早點了結(jié)?;屎笙铝畹奈羼R分尸遠(yuǎn)比她下手的要重,求死容易,半死不活卻很難。
見玉瀾公主不淡不怒地佇立在一旁,一雙眼睛繞有興致地看人。
木允辭就差在她的眼里看出,笑看瘋狗的意味。
他不懼怕這個身上有神仙氣質(zhì)的公主,能做到什么份上才能惱怒成羞,她一個表情冷冷的公主,真似謫仙的人物。
木允辭一心求死,忽地大笑,后而聲線清亮:“我還要咀咒你的男人孟子柏,三生受苦,被人五馬分尸,遭遇腰刑,遭到天打雷……”
“你住嘴!”
玉瀾公主杏眼一瞪,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她冷冷地吩咐道,“死到臨頭大言不慚,椒子去打?!?p> 椒子聽令,開了鎖門直接從袖口飛出暗針插進(jìn)木允辭的腿,木允辭“啊”的一聲跌在冰涼的地下,臉上猛地一抽,臉皮幾乎像被人掀開一樣,辣痛辣痛的,又是一巴掌,木允辭的牙齒打了出去。
“原來原來,他是……是你的軟肋……我咀咒你們生生世世結(jié)苦果………啊………”
木允辭的下巴被一只手勾了起來,他對上了一雙怒不可遏的瞳孔,女人的眼珠子太漂亮了,以至于他看一眼終身難忘。
他從不想進(jìn)宮,皇后說勾.引她之后,玉瀾公主就歸他所有,美麗的女子宮外一抓一大把,直到那日他在芙蓉帳里醉生夢死,皇后派人送來玉瀾公主的畫像,一眼過去,終生沉淪,他看得如癡如醉。
美麗的女人就應(yīng)配他這種狼血的男人,所以他不管皇后如何利用,他只要得到玉瀾公主就夠了。
“你們會抱恨終……”
玉瀾公主從一只錦囊里掏出一粒藥丸,笑口盈盈:“你放心好了,本公主跟孟子柏會平安無虞,而且本公主會跟他白頭到老,給他生兒育女,長相廝守?!?p> “倒是你,本公主把話完完整整地送回,蒼天若有眼,本公主要咀咒你三生受苦,被人五馬分尸,遭遇腰刑,遭到天打雷劈?!庇駷懻f完,不留情面塞下了藥丸給他,木允辭幾度要掙扎吐出來,任是如何干嘔,終歸是吐不出來。
他聲線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身子無力地垂在地下,頭腦跳出無數(shù)個蟲子,這些蟲子似乎就在眼前,它們呲牙咧嘴,似乎要吃掉他的腦袋。
玉瀾公主冷眼相看:“這一世,你怨不得我,是皇后和你的齟齬害了你?!?p>
苑火
下一個出場人物,大家來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