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女子微微瞇眼,狹長美眸閃過一道冷光。然而說出的話卻是與神態(tài)全然不符的溫軟,她雙手扶著老酒保的手臂柔聲安慰:
“戴叔叔不用氣惱,姐姐已經(jīng)離開這么久了,姐夫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也很正常?!?p> “至于姐姐的死因,警察都已經(jīng)判定自殺,我們糾結(jié)又有什么用?一切得向前看,我們活人也有活人的生活要過啊?!?p> “唉,還是你想得開!”
老酒??嘈?,“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只能你們年輕人去解決,既然你回來了,你姐姐的事兒以后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啊好好和你姐夫去商量吧!”
“好好好,以后有我呢,您老人家就負責好好養(yǎng)老就是了!”
女子甜笑,手挽著老酒保離開了擁擠的機場。
次日清晨,睡夢中被鈴聲吵醒,我打開手機。
“嫂子,你現(xiàn)在可以過來一下嗎?”李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阿慕在我這里喝了很多酒,現(xiàn)在吵著要見你?!?p> “見我?”我眉頭一皺,“他身邊不是還有個周婷婷嗎?想必你們平時也見過,怎么不打電話給她?我相信她一定樂于過來陪伴的?!?p> 沈修慕這幫豬朋狗友,平時沒少攛掇著他做些吃喝嫖賭的破事兒,有時候就算沈修慕拒絕也會被各種理由糾纏。
以前是顧及著沈修慕的情分,不想找不自在,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自然是沒了虛以委蛇的脾氣,說話也好聽不到哪里去。
“別啊嫂子,您還是過來看看吧,他已經(jīng)折騰了兩天兩夜了,這樣下去萬一酒精中毒了怎么辦?”
李博連忙討好地解釋,一時間又是道歉又是說軟話的,折騰了好大一會兒我才勉強答應過去看看。
“怎么了?”見我放下手機,傅君辭睜開朦朧惺忪的睡眼。
“傅君辭喝醉了,我得去看看!”我說。
“他喝醉了你就去看,我喝醉的時候你怎么不來看?”他將我攬進懷中,“再說啦,他把我家清兒當什么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又不是狗!”
“傅君辭!”我磨牙。
“看,你還吼我,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就不愛我,一點都不愛我……”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床上這個咬唇撒嬌的貨,直接懷疑是不是我眼睛瞎了或者是耳朵聾了,平時怎么沒注意到平時溫文爾雅的傅君辭也會有如此畫風清奇的一面?
怔愣中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壓在懷中又是摸又是咬,我被他弄得癢癢的,不由得捶打著他的胸口喘著粗氣說:“君辭別這樣,我有正事呢,別鬧!”
“正事?原來看他就是你的正事啊?!好,那今天咱們就來點兒比正事兒更正的。”
他壞笑一聲,直接俯身吻住了我,直到我差點兒窒息開口求饒,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開我,抱著我去洗澡換衣服。
不知為何,最近的傅君辭越來越黏我,有時直接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
我如今居住的房子又在醫(yī)院旁邊,平時上班下班他都窩在我這兒,甚至有的時候正常上班時間他都不去,一副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樣子,我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因為縱情聲色失了工作了。
“想什么?”傅君辭替我穿上衣服,順勢抱了抱我。
“沒什么!”我笑笑,看著鏡子里傅君辭的溫柔笑靨輕聲說道,“君辭,你介意嗎?介意的話我就不去了?!?p> 他摸摸我的頭:“傻瓜,我醋勁有那么大嗎?至少他現(xiàn)在還和你有合法的契約關系,你去看他是理所應當?shù)摹2贿^,說到法定契約這件事情,我覺得咱們應該及時解決,不然的話遲早會是個隱患?!?p> 我點了點頭,接下來傅君辭便打電話叫魏酸酸來送我。
自從我醒來之后,酸酸甜甜這對雙胞胎簡直成了傅君辭的跑堂客,隨時被傅君辭調(diào)遣著為我忙來忙去的,也實在是難為了兩個孩子。
魏甜甜還好,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把傅君辭老光棍開花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錄屏直播,可魏酸酸就不一樣了,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看個書考個研,怎么就被傅君辭惦記上了?
“雪兒舅媽,我送你上去!”
汽車開到李博公寓,魏酸酸將我抱進輪椅。
我讓他先回去,順便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李博,讓李博下來接我。
K城的三月溫暖而艷麗,街道邊的各色山茶星星點點,開得爛漫而雍容。臨近街道的鋪面被統(tǒng)一裝修成了大同小異的風格,小區(qū)的宣傳欄上到處都是富強文明的宣傳標志,十幾個打扮艷麗的老人家在廣場上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奶茶店前黃色的小鋼盔行色匆匆……
大時代的波瀾壯闊以風卷殘云的姿態(tài),于無聲處淹沒了個體的榮辱悲歡,讓每一個人身上都鍍上了一層閃閃發(fā)光的奮斗之芒,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能用奮斗來詮釋。
而此刻的我坐在輪椅里,百無聊賴的斜睨著對面的金拱門,一時間不明白是哪個腦殘玩意兒的創(chuàng)意,才能給人家堂堂百年老店改這么個土不土洋不洋的渾名。
至于奮斗這個詞,對于如今已經(jīng)喝酸奶不用舔蓋的我來說,完全已經(jīng)是塵封在旮旯畸角里的詞匯,莫說修煉,就是讓我動動嘴皮子吹一吹灰都懶得。
果然糖衣炮彈是精神的強硫酸,我已經(jīng)快要被傅君辭給腐蝕成國家一級保護廢物了。
“嫂子,你來啦!”正想入非非間,李博已經(jīng)下來了。
我點了點頭,任他推起我的輪椅。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講著話,接著電梯來了,他將我推進電梯,然后按了2407。
2407,李博現(xiàn)在的租住的房間號。
這個小區(qū)名喚深海國際,據(jù)我所知,這是個高檔小區(qū),以李博的經(jīng)濟能力是負擔不起這高昂的租金的。他怎么會住這里?
正詫異間,李博接通了一個電話,里面?zhèn)鱽碇心陭D女略帶調(diào)戲的聲音:“小博子,今天晚上金色人間大酒店2311號房,我開了紅酒等你哦!”
我瞬間明白過來,連忙低頭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這時電梯到了,李博掛了電話,推起我的輪椅轉(zhuǎn)向房間。
似乎是為了解釋什么,似乎又是為了緩解尷尬,李博笑著說:“嫂子你有所不知,我最近換了份工作,專門賣酒的,這位大姐今天晚上開的紅酒就是我們的主打產(chǎn)品,賣出一瓶提成一萬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