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扇輕品著香茶，眼睛四下打量著品青軒。
從前的端昭儀宣娘親同她進(jìn)宮，也是要經(jīng)過長春宮這一道，那時的皇后娘娘溫柔端莊，覺得她清麗可愛就從庫房里賞了一匹綢緞和一套少女的頭面給她。
那時她可喜歡在皇后娘娘的長春宮里逗留了，那時候長春宮的花園里是滿庭的桂樹，皇后娘娘在她要離宮時給了她好大一盒桂花糕，還惋惜道：若清娘是個大孩子，就可以喝到皇娘娘釀的桂花酒了。
但她從未喝到過皇后釀的桂花酒。
小太子意外夭折之后，皇后娘娘就跟變了個人，時常抱著酒壇子在桂樹下發(fā)呆，嘴里念叨著代郎代郎。
后來，在端昭儀扳倒韋貴妃之前，皇后仙逝了。
“聶二小姐久等了?！?p> 突兀的聲音把聶扇從游離的思緒里喚了回來，她定睛，皇后徐嘉麗從側(cè)庭出來，徑直走到上座入座，接著就有宮女端著泡好的茶水進(jìn)來。
聶扇起身給皇后行禮。
標(biāo)準(zhǔn)的儀態(tài)叫人挑不出錯。
“起來，坐吧。”
皇后盈盈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聶小姐許久未進(jìn)宮，本宮也許久未見過聶小姐，聶小姐近來可好？”
“回娘娘的話，一切安好。”
聶扇回道，笑意溫婉，就仿佛滿月時那啞黃溫柔的月光。
皇后黛眉不自覺緊了緊，她狀似無意問起：“聶小姐今年芳齡幾何？”
緊著解釋了一句：“本宮入主長春宮一年多，事事忙碌，倒是不記得聶小姐的年紀(jì)了?！?p> “娘娘是貴人，不必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p> 聶扇輕巧地打著太極，隨即就回了皇后的問話，“臣女今年虛歲十七，倒是勞娘娘惦記了?！?p> 她同皇后徐嘉麗也是有一段淵源的。
從前的宮宴，先皇后還在，端昭儀也還是先帝的寵妃，這二位都寵著聶扇，叫讓人羨紅了眼。
衡陽侯一家雖然也有資格參加宮宴，但衡陽侯手里并無實權(quán)，家中也無人從仕，不得先帝重用，故而在這等宮宴中通常都是舉足輕重的。
那時徐嘉麗便有野心了。
她能為了讓自己獲得更大的殊榮去巴結(jié)當(dāng)下炙手可熱的貴女，比如聶扇和周雨琪。
小小的聶扇并不懂得其中嫌惡，常常帶著徐嘉麗同當(dāng)時的六皇子蕭季越一起玩，故而蕭季越在立后名單里看見徐嘉麗時覺得稍有印象。就心有不耐地選了她。
但徐嘉麗封后的一年多里，衡陽侯府并沒有更上一層樓，甚至因為是外戚的身份不得不愈加收斂，過得可謂是越來越憋屈。
但徐嘉麗不管，她只顧自己在宮里的榮華，衡陽侯府只要不沒落，同她就半分關(guān)系沒有。
“呀。”
皇后合起茶杯，驚訝地看著聶扇，“想當(dāng)初本宮與聶小姐相識之時，聶小姐不過六七垂髫，怎的一晃十年就過去了?！?p> 是啊，當(dāng)初認(rèn)識徐嘉麗她才六歲，童心質(zhì)樸，誰能想到十歲的徐嘉麗便心懷謀略地接近她，利用她，最終坐上這個位置。
“娘娘說笑了，時間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溜走的，只一晃，就是十年了呢?！?p> 聶扇不想同徐嘉麗說廢話，但徐嘉麗不放人，她也沒法子，只能撐著臉皮同她硬扯。
徐嘉麗幽幽地看著聶扇：“自古有禮訓(xùn)，女子十五便及笄，父母親者便要為兒女婚事做打算。怎的聶小姐已然及笄兩年，還未曾談婚說嫁呢？”
“亦或者是，聶小姐有了心儀之人，不得家中長輩支持，故而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