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玄曦,不是嗎?
“不急,我們先聽聽,他脖子上的‘咒枷’是哪里來的?!?p> 說完,“雉羽”抬手在空中一捏,淮靈便被他隔空扼住咽喉,不能呼吸。
“時間也到了,沒必要再隱瞞了吧?”“雉羽”看向玄曦一笑,又回頭看著淮靈:“你總不希望,我殺了她吧?”
“你……敢……”淮靈艱難的擠出兩個字,隨即,“雉羽”狠狠地將淮靈扔了出去。
“那就說出來!”
“我……我……”淮靈看著玄曦,眼中泛淚。
這個目光,是她第二次在淮靈眼中看見。
玄曦此時已經凌亂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盯著水池那微微閃爍的藍光發(fā)愣。
“你如果不說,我可以替你說!”說著,“淮靈”一把將玄曦拉走,淮靈見狀,立即開口。
“我說,我說!”淮靈嘶喊著,“雉羽”才松手,玄曦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淮靈。
真的,有什么事?
淮靈經過一陣猶豫,終于開口:“我本是第三任天后。”
這第一句,就已經是大瓜,直接給玄曦嚇得人一顫。
天后,怎么會是男的?
“我是第一個接觸幽神的,那個時候,幽、冥以及天界還沒有合并,甚至都沒有幽界,也并沒有十八境。在她身上,還有好多處封印未曾解開。”
“四十五萬年前,幽與天界沖突,天界發(fā)兵百萬鎮(zhèn)壓。那時,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紅裳的女子。女子手持金釵,抬手間就可以令天地撼動。也是第一次,我們見識到了另外一種存在——幽神。是她阻止了荼川的危機,而我……”
說著,淮靈看著自己手心,流著淚說:“是我殺了使者。幽神降世,都由使者接待。而幽神與使者結定契約,二者同生共死,幽神以強大靈力護使者永世長存之軀。而這,也就是姻緣簽的前身?!?p> “也就可以說,是我害死了幽神?!?p> “哼,但她在死之前,還是處罰了你!”“雉羽”笑道,淮靈也點頭。
“沒錯,她用金釵化劍,殺了我。而我脖子上的,不是咒枷。是遭受幽神處罰后,都會有的烙印,這是罪人的印記……”淮靈話音漸落,“雉羽”卻站了起來。
“接下來的,我替你說!”
“你知道,那位使者,是誰嗎?”
“雉羽”看向玄曦,玄曦一臉茫然,還沒有從淮靈的講述之中回過神?!帮粲稹碧珠g,一團黑霧出現(xiàn),玄曦猛然回神,“雉羽”將黑霧送進玄曦身體,她要想躲閃,也沒有辦法。
一瞬之間,四十五萬年的事情出現(xiàn)眼前。
她看見自己手中是鮮血,面前躺著一個和淮靈一模一樣的臉的人。這是,她聽見一個音色和自己一樣的聲音說了句:“天后槐蛉,受‘濁’蠱惑,殺害仙者。遂,送其墮入往生,配以扼靈鎖,后世再有此事發(fā)生,當即灰飛煙滅!”
話音落,眼前的那個叫“淮靈”的人消失,視角旋轉之后,她看見她面前跪著很多人。
“今后誰再犯此事,我都不會饒??!”
“咳咳咳……”玄曦突然開始咳嗽,轉而間,她眼前的畫面消失。
“你,原來,跟我有仇!”玄曦說道,“雉羽”笑著搖搖頭。
“不,其實,我們可以成為同類的!”
“哼,怎么可能!”玄曦堅定的說,另一邊的淮靈卻道提醒:
“不,如果你愿意,你也會被‘濁’侵蝕,被‘濁’迷惑!你還記得‘權鼎玉’嗎?那就是你……”淮靈話還未說完,便被“雉羽”抬手扔了出去?;挫`撞上巖壁,落地當即口吐獻血。
“我們生來就有同樣的目的,都是毀滅?!?p> “呸,瞎說!”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樣……
想著,她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一陣聲音。
“你要記住,你不屬于萬物,你從始至終就是你,你生來的一切是為了毀滅,而不是守護。你也可以為自己而活,不用在乎他人口中的天命。”
這是她離開無暇山莊時,那個白色人形跟她說的話。難道,他們是一伙的?
可“濁”的形態(tài)是黑色的,而那個白色人形的周圍是白霧。有相通之處,卻又不是完全一樣。
“你說你和我一樣,是為了毀滅??赡阍趺粗赖??你說的是四十五萬年前,距今兩紀,且不說你只是一點可有可無的黑霧,就算你是權位再高的仙子,我也不是你隨意一兩句話就能騙到的!”
“我當然沒騙你!”
“那我更不能信你!”
十八境。
“帝神,檢查過了,并無異常。”
“好?!钡凵駪溃瑨咭暳艘谎墼趫龅南勺?,而后道:“虞禮,武晉你們過來!”
武晉和虞禮聞聲而來,三位仙君站在帝神面前,帝神打量了武晉和虞禮一會兒,開口道:“虞禮你把上身的衣服脫了,武晉你也是,然后把鞋也脫了!”
“???”武晉一愣,虞禮也不明白的看了看武晉。
“快脫!”
不是,這也有點太……
沒辦法,虞禮和武晉將上衣脫了,露出膀子,周圍的仙子看了都不禁羞紅了臉,別過頭。只有溟塵一臉的不堪入目,將視線移到帝神身上。
衣服都脫好了,帝神抬手不知道施了什么法術,武晉肩頭和小腿上都有白色的扼靈鎖,而虞禮是在心口處。
“這是什么?”武晉和虞禮異口同聲,溟塵也轉頭看著。
帝神嘆了口氣,解釋道:“這是扼靈鎖,也是你們曾經被‘濁’侵蝕的印記。這個印記會跟你們永生永世,而后世如果再被侵蝕,就會被扼靈鎖反噬,灰飛煙滅。”
“可,這是從哪來的?”
“是,是啊……”虞禮也跟著武晉問道,帝神垂眸,似乎不愿意再多透露。隨后,武晉和虞禮迅速將衣服穿上。
武晉看出來帝神的意思,又追問道:“那,現(xiàn)在我們需要做什么?”
“你和虞禮,帶著溟塵一起去尋找失蹤的仙子。”
“為什么是我們三個?”溟塵追問,帝神說:
“虞禮和武晉身上的扼靈鎖能讓他們不容易被‘濁’侵蝕,而溟塵你能看見被附身的‘濁’的弱點,加上法術高強,面對普通的被侵身者應該能抵擋。”
“若要尋找,可有方向?”武晉問道,帝神搖搖頭,一臉遺憾和無奈。
“此次事發(fā)突然,加上‘濁’來勢洶洶。你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玄曦,只要她在,一切很快就會解決!”
“可……”武晉還想追問,溟塵卻抬手作揖道。
“是?!彪S即,溟塵看了眼武晉和虞禮,耐不住溟塵的眼神,虞禮和武晉只能與溟塵一起走出結界。
這邊,玄曦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雉羽”,“雉羽”的忍耐限度也快要到底。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再幫幫你!”說完,雉羽又拿出一團黑霧,黑霧竄進玄曦的身體,她身上的所有骨骼瞬間都傳來劇痛。
唔!
玄曦還被縛仙索捆著,她只能強忍著痛,并且用意志抵抗“濁”的侵蝕。
她眼前是一片沙場,她身后是一座城墻。她執(zhí)劍,一身黑色長裳,身姿傲然的站在城門之下。此時,她耳邊響起一陣陣聲音:“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稱帝的道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這段回憶中,那是一個手握重權,執(zhí)掌后宮的皇后。
而應聲的這個,就是她所看到回憶的主人:“沒有?我今日便讓它有!”
“你瘋魔了你!”
“哈哈哈哈,可笑吧!你一意孤行,放棄心愛的情郎入宮,一路平步青云登上后位,獲得這無上的尊容,到頭來還是落得個困死冷宮的下場!”
“妗昔!”
原來,回憶的主人叫做妗昔。
“閉嘴!別叫我的名字!”妗昔惱羞成怒的給了皇后一巴掌,那聲清晰的響聲,不禁讓玄曦心中“咯噔”一下。
皇后發(fā)冠散落,上前一把拉住妗昔的衣袖,嘶吼道:“妗昔,你收手吧!只要你現(xiàn)在交出帝印,你就還有一條生路!”
“哼!交出帝印?”回憶的主人一臉輕蔑的看著皇后,露出無情又戲謔的笑容:“休想!這是你們教我的。只有至高無上的尊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就要得到那份尊榮,我就是要得到我想要的!”
“妗昔!你醒醒吧!”皇后哭著說,回憶的主人冷漠的推開皇后。
“既然你這么愛先皇,那就跟他一起去!你放心,你們去的路上不會孤單的!因為,我也讓皇兄和阿姊她們配著你們一起走!”
聞言,皇后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妗昔,雙手顫抖:“你竟然……”
妗昔說完,一招手,兩個侍衛(wèi)哆哆嗦嗦的把一具尸體抬上來,扔到皇后身邊。
“生同寢死同穴,你倒也是不虧!”
城門之下,妗昔執(zhí)劍一次次揮向要殺她的士兵。血滴飛濺,濺在她臉上,她也不曾眨過眼。黑色的霓裳將血跡掩蓋,只不過,那都不是她的血。
“妖女!你弒兄殺父,天理難容。今你若是放下手中的劍,我還能念在你我同為皇族血脈,饒你一命!”
“哼,你同情我,卻喊我‘妖女’,試問,你與他們有什么區(qū)別?還念同族之情?真是笑話!”妗昔嘲笑道,馬背之上的人,是她的叔父也是鎮(zhèn)國將軍。她舉起劍指著面前的人,面前的人也拿來弓箭,瞄準她。
“哼,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贏了?”妗昔一頓,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安安心心登上皇位?哈哈哈哈……真是癡心妄想!我堂堂皇室正統(tǒng)你們都說不配,你一個旁支算什么東西!”
“看來是真瘋了!”一旁的副將說完,鎮(zhèn)國將軍手中的箭迅速襲向妗昔,但妗昔絲毫不懼。利劍穿過她心口,插落在她身后的沙地上。妗昔吐出一口血,流盡她最后一滴眼淚。
頓時,天空之中風云驟變,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一股股黑氣從四面八方涌來,一直到妗昔的身邊消失不見。
鎮(zhèn)國將軍不明的環(huán)顧四周,一旁的副將也驚奇的說:“奇怪了,怎么突然就變天了?”
“定是那妖女……”
“將軍小心——”
副將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眼中,鎮(zhèn)國將軍的身體血淋淋的倒在地上,而他的戰(zhàn)馬前,妗昔滿意的看著地上的尸體。尸體的血滲進沙地,鎮(zhèn)國將軍的頭遠在尸體一部之外,瞪著眼看著妗昔。
“你還真是不死不休!”妗昔冷道,副將驚恐的摔下馬,看著鎮(zhèn)國將軍的尸體。
玄曦也看著這些,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妗昔內心的絕望和痛苦,以及,那促使她被“濁”侵蝕利用的憤怒與仇恨。
她不知道她之前經歷了什么,但妗昔也沒能逃過“濁”的反噬,在深山之中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