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佳晗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yī)院里了。
她睜開眼睛,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床上的人臉上帶著氧氣罩,一旁的桌子上擺著心率檢測儀,幾條折線上下上下動個不停,“滴”的聲音一下一下回蕩在空蕩蕩的病房里,顯得那樣凄涼。
她的腿被石膏綁起來吊在空中,動彈不得。手指上壓著血壓板。
一切都像是假的。
太假了!
可現(xiàn)在自己就是躺在這兒......
病床邊靠坐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人,他臉色很疲憊,眼睛下有烏青,應該是沒休息好。還有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淤青看的人有些心疼,頭發(fā)亂糟糟的,像是很久沒有清理過的樣子。
我認識他嗎?
為什么會覺得鼻子那么酸?
肖佳晗的眼睛張開一條縫兒,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模糊。
募的,眼睛忽然間濕潤,閉眼,再睜眼,這個房間好像變得清楚很多。他的睫毛好長啊,棱角分明的臉,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撐著頭的手也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
身邊這個人好熟悉啊,好熟悉啊......
但是我為什么會掉眼淚?
“咚咚咚?!?p> 病房門口響起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這聲響動驚起坐在床邊的人。
男人恍惚抬起頭,擰著眉頭望向門口,似有些不悅。緊接著,又不安地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慍怒,驚喜,甚至喜極而泣。
這個人的表情可真豐富......肖佳晗暗自想著。
“佳晗.......”祁涯顫抖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見他喉結滾動,他的眼睛竟是鎏金色的,下一秒就立刻被淚水浸濕。
肖佳晗動了動嘴巴,發(fā)出的聲音極小,罩在她嘴上的氧氣罩更是將她的聲音消了個干凈。
一旁的護士見狀,一臉驚喜,立刻抱著懷里的本子跑出去。
她掙扎著想將臉上的氧氣罩摘下來,卻被那個好看的男人制止。
想是自己眼里的落寞被他看了去,聽見他說:“等醫(yī)生來了再摘,丫頭,聽話?!?p> 祁涯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是被棉花包裹著一樣,聽他說話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他在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很快,那名跑出去的護士帶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又急匆匆走進來,脖子上掛著聽筒一樣的東西,帶著口罩。
那兩個醫(yī)生在我身邊又是一同手忙腳亂的亂動。
動就動吧,反正我是懶得動了。
“醫(yī)生,怎么樣了?”祁涯對著那兩個人,面色有些急切。
肖佳晗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幾眼。當事人都不急,一個旁觀者急什么?
“已經好了,現(xiàn)在就剩這條腿了。”說著,又小心翼翼地把肖佳晗面上的氧氣罩取下來:“這段時間好好養(yǎng)著,別落下病根兒?!睂χ钛亩诘?。
“好好,謝謝醫(yī)生!”急忙讓出一條道兒,讓這三人回去。
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光是看著他,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喜悅和激動。
肖佳晗微微張了張嘴,活動了下還能上下相碰的嘴,有些干澀。
“想......想喝水......”張了張口,干啞的聲音從喉嚨里發(fā)出。聽的當事人一愣,完全沒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那人聞言,立刻抓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將床板搖上去讓肖佳晗坐起來,再將水吹了吹,遞到她面前。
動作小心輕柔,生怕讓她有一點不舒服。
肖佳晗接過水杯,水溫不燙不冷,剛剛好。頗有些差異,抬頭看他一眼。
仰頭,喝了一小口白水。潤了潤嗓子。
一條腿被綁住,吊的老高,有些難受,但是連腳趾頭都動彈不得。
見她喝完后,又將水杯放在桌上,關切地望著在床上,眼神茫然的人。
“謝謝?!彼p咳一聲說道。
這話一出,祁涯伸去捻被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她,目光里夾雜著些許不可思議。
“你是誰?”肖佳晗再次開口詢問。
然而這一問題像是驚天巨雷般在祁涯頭頂炸開,一瞬間,窒息的感覺把他的脖子緊緊掐住。
他抬頭望著,喉嚨酸澀:“你說什么......”
“那個......謝謝在這里照顧我......”肖佳晗看著他,那目光像看陌生人一樣。還帶著些不好意思。
緩緩將手伸回來的祁涯喉嚨一陣酸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現(xiàn)在這么乖,真心實意地向他致謝,可是偏偏問了個自己不知怎么回答的問題。之前的所有對她來說像是一場夢一樣,里面的場景,話語,以及親密無間的種種......
夢醒之后,海上浪花打起的泡沫,尚未觸碰,便已破碎,找尋無際。
......
袁景坐在桌子上,身上破爛撕碎的襯衫被燒成灰燼。
山上的所有痕跡被暴雨沖刷個干凈,一些動物猛獸的殘骸被到來的山體滑坡掩埋的徹底。那里發(fā)生的搏斗和爭執(zhí),被上天降下來的雨幕擋住所有。
祁霖厭煩的扯著脖上的領結,“誰讓你這么做的!”他看著桌子上的人,心頭又是一陣無名怒火,厭煩之情更盛:“你明明知道她是誰!你還......”
被訓斥的人依舊是滿不在乎模樣,甚至還不甘心地皺著眉頭。
“她要是一直活著,就永遠是你的軟肋?!痹白チ俗プ约旱牟弊?,丹鳳眼有意無意地瞇起,看著中間暴怒的人,深吸一口氣之后:“我依舊覺得我沒做錯?!?p> 千年之前的事,永遠是祁霖心中的一道疤。因為祈父,他利用了自己心尖上的人,最后死在祁涯懷里。
袁景這話,可謂是在他傷口上狠狠撒了一道鹽。
“混賬!”祁霖發(fā)誓,除了多年以前那次,自己從沒發(fā)過這么大火。
“......”
祁霖:“滾!”
......
E大
某處長椅上,一個穿著高領毛衣的人正抱著一本書,上面《經濟學》三個大字引人注目。頭上還有一只灰色的英短,銀色耳朵,鎏金貓眼,尾巴上有一撮淡淡的白毛,正在空中慵懶的搖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只貓的眼睛里,仿佛盛滿一池溫柔。
夕陽的余暉照映在這張長椅上,陽光、眼神,溫暖至極。
你是晚風漸息,星河若隱的一場美妙相遇。你是皓夜長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是我心中最獨特的印記。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無關遲暮,不問翻覆。
所謂初心,于我,不過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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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忘記是件好事。
或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南柯半夏
這篇完結的很倉促 所以加個微博吧:南柯柯柯柯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