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憬回頭看了一眼,取過沙發(fā)上的手機,邊打電話邊貓著腰往左邊窗戶走過去:“璇姐,來救我。”
她趴在窗臺上,望著外面一個勁逮著拍的黑衣狗仔。
這里安保按理說是不錯的,她有法子躲,狗仔也有法子破。
電話那邊已經(jīng)有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了:“怎么回事?”她能猜到:“是不是狗仔闖進去了?”
林周憬的經(jīng)紀人叫姜璇,三十出頭,是娛樂圈出了名的鐵手腕,做事干凈利落,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也是林周憬黑粉比忠粉多,還能在青娛站穩(wěn)腳跟的主要軍師。
兩人關(guān)系超過工作伙伴的鴻溝,更似親人。
林周憬一個眼神,她都知道這祖宗有什么心思。
“是的是的是的?!绷种茔揭粋€勁地點頭,她性子辣,其它的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狗仔。
她被黑慣了,不管什么總能被寫成黑的。
江湛站了一會兒,等她掛斷電話,走到門邊,準備開門。
林周憬嚇得不輕,手機都丟了,跑過來制止:“你干嘛!”
“你覺得呢。”
她自知是有那么一點點理虧,還是用身體擋住門:“現(xiàn)在不行,我是明星,外面那么多狗崽子,你現(xiàn)在出去,我就死了。”
那些狗仔要是看到一個活的男人從她屋里出去,不知道要被寫成什么樣!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江湛伸手,聲音聽不出喜怒,拽著她往身后扯。
林周憬力氣上及不過他,手背到后面,噘著嘴換軟的:“就十分鐘?!彼蛑欤V纹ぃ骸罢娴木褪昼??!?p> “哦?!苯看浇枪戳艘幌?,有囂張,有邪氣,他伸手抓在她肩膀上,往后輕輕一推:“抱歉,我不是善人?!?p> 他性子就這樣,利利索索干干凈凈,更不會對陌生人生出憐憫之心。
林周憬被甩出去,踉蹌了幾步:“你沒進過娛樂圈,一定不知道里面有多可怕吧?!彼€(wěn)住身子,突然坦然,反著威脅起他來:“你現(xiàn)在從這里出去,我那群黑粉,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娛樂圈!
“淹死我?”江湛眼睛瞳孔漸漸變得不清不楚,話也是:“既然知道娛樂圈臟,還鉚足了勁往里鉆,被罵了,能怪誰?”
他討厭娛樂圈,討厭里面的人,更不理解,明知道會經(jīng)歷屈辱,還愿意放棄一切,只為了站的高一點的人。
林周憬被他眼神嚇了一蹙,又覺得他這像關(guān)心又像譴責(zé)的話很奇怪。
江湛沒抬眼,睫毛搭著,冷了冷臉,抬手去開門。
她哪敢讓他現(xiàn)在出去,除非從她尸體上踩過去,她跑過去,抬眸,淺笑,直入正題,秒慫:“我給你我家宴宴地址?!?p> 江湛鐵了心要走的腳挺住了,放在門把上的手也停住了。
林周憬有一雙丹鳳眼,不笑時冷魅,笑時勾人:“現(xiàn)在只有八分鐘了?!?p> “幫你永絕后患,國內(nèi)的地址和電話都給我?!?p> 他用起了生意人那一套,陰險狡詐,趁火打劫。
她沒懂:“?。俊?p> 永絕后患?怎么絕?
殺人放火?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江湛拉開門,對著遠處蹲在盆景后面的狗仔走過去,狗仔盯的仔細,沒發(fā)現(xiàn)氣勢洶洶的來人。
江湛走過去,沒猶豫,一腳踹在狗仔肩膀上,撲通一聲,連著盆景帶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狗仔先去查看相機,才帶著怒氣抬頭:“你干什么?”
江湛抵了抵上顎:“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彼?,掌心向上,隨意勾了勾:“拿過來?!?p> “什……什么?”狗仔爬起來就跑。
“跑?”江湛也不追,語氣輕描淡寫,邊說邊解手腕上的表帶,然后對著正跑著的人用力一扔:“這個新聞,也不知道夠不夠治腿的?!?p> 手表正中狗仔腘窩,撲通一聲,他跪趴在地上。
狗仔蜷著身子,捂著腘窩的位置,咬著牙喊疼。
林周憬?jīng)]敢過來,就站在別墅門口,瞧見這一幕有點愣神,為了保持仙女形象,她在心里給他點了一個贊。
江湛走過去,把相機撿起來,扔給才跟過來的林周憬:“永絕后患了,地址和電話給我。”
她接住相機,把儲存卡取出來,手法異常嫻熟,低著睫毛,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跟我們宴宴什么關(guān)系?”
“還不知道?!币娝€在擺弄相機,他眉頭瞥起。
哦,不愿意說。
她不再假意擺弄相機,抬起頭,秀眉彎彎地:“那你對我們阿宴有想法?”
“還不確定。”
“……”
林周憬失神了很久,盯著她說:“那如果我反悔不給了呢?”
江湛眼睛瞇了瞇,有些沒意思,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愣了一會兒,把相機摔在旁邊石墩上,用了很大力氣,才攆上去。
最后,林周憬只給了電話,地址什么的她說不能給,一是不打算出賣閨蜜,二是要讓江湛自己憑本事問黎宴要。
中午十一點,江湛靠在街角墻上,抽了兩根煙才想好措辭,剛準備打過去,倒是先進來一通電話。
江湛到警察局的時候,黎宴正坐在椅子上,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完了筆錄,她低著頭,衛(wèi)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一身上下都是黑色的。
旁邊有一個手提行李箱。
有點頹。
江湛走過去,有警察過來詢問他,用的英文。
江湛側(cè)頭聽著,目光盯著黎宴,回答警察:“跟她沒關(guān)系?!?p> 黎宴低著頭,有種像世外桃源閉關(guān)的高人,兩耳不聞窗外事。
警察說:“她也說跟你沒關(guān)系。”
江湛望著她半個側(cè)臉,突然笑了笑:“那地方有監(jiān)控,我跟她一起出來的,至于那個人怎么死的。”這一次,他為兩個人脫罪:“跟我倆都沒有關(guān)系?!?p> 昨晚他們逃走后,肖坤死在酒吧外面的巷子里,警察也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能證明他是活著走出巷子。
死亡地點在酒吧后面的巷子,剛好是監(jiān)控盲區(qū)。
肖坤雇的人,都是慫包,怕惹上事,把兩個人推了出去。
警察這邊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兇手是誰,傍晚五點,警局放人,把兩人的護照身份證扣下。
不限制人身自由,至于歸還。
要等到兇手入網(wǎng),或者有特別有利的證據(jù),證明他們無罪才行。
江湛填好筆錄,警察收的很快,他大致瞄了一眼黎宴的筆錄,于他倒都是有利無害的。
他出去的時候,她就站在警局門口等著他。
九月的西雅圖,正值秋季,有清風(fēng),有落葉,有最赤紅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