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左邊胳膊舉起來,手腕下面缺失:“這筆賬,今天一塊算了吧?!?p> 黎宴沒有接話,往后退了幾步,在監(jiān)控盲區(qū)停住腳步。
她用言語激他:“兩只手你打不過我,一只手,你覺得有勝算嗎?”
肖坤站在暗處,稍稍抬了頭,一臉的疤痕,顯得格外陰森:“試試是你的拳頭快,還是我的刀快?!?p> 他往前走了兩步,揚起刀子就往黎宴身上刺。
黎宴半側(cè)著身子躲開,右手從兜里掏出手術(shù)刀,伸出手,對著他脖子劃了過去,他往后躲。
似是預(yù)料到,她稍稍往上一抬,劃中了他下巴。
一陣刺疼,肖坤用殘缺的手臂碰了碰下巴,摸到了一片濕潤,他在身上擦了一下,揚著刀子刺過去:“操,找死?!?p> 他眼中狠勁很重,像是有著深仇大恨。
距離太近,黎宴躲不開,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抬起腿,猛地一腳踢在他膝蓋關(guān)節(jié)上,她用了十足的勁,沒收著一點。
肖坤疼的腿根顫了一下,刀子劃在黎宴肩上,沒傷到,被外套擋住了,他刀子往下,逼掉了她手上的刀子。
晚風(fēng)很烈,手術(shù)刀落在地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肖坤動了動手腕,嘴角帶滿了嘲諷的笑意。
他只想報仇,沒想什么紳士風(fēng)度,刀子也沒丟,上前兩步去抓她,。
黎宴側(cè)身閃開,他手落了空,趁著空隙,她抬手,一拳垂在他腦門上,這一拳的力道比之前那一腳還要重上幾分。
一拳下去,能聽見皮肉碰撞的聲音。
肖坤往一側(cè)踉蹌過去,捂著腦袋,咬牙切齒:“死到臨頭了,還挺野。”
砸在他頭上那一拳,黎宴也好不到哪去,整個手都是疼的。
她沒說話,轉(zhuǎn)身往小區(qū)外面跑。
肖坤眼疾手快,手一伸,抓住黎宴的頭發(fā),手往后用力一扯,她摔在地上。
“跑什么?”肖坤蹲在她面前,冷著聲音:“不用怕,沒打算要你的命,今天就來取你一只手?!?p> 黎宴眼睛猩紅,一雙眼睛似沖了血一般,面色卻平靜的過分:“我可以把手給你,那兩條人命你怎么賠?!?p> 公路邊的車子是蘇泓的,車內(nèi)的人是蘇云衡,大貨車司機是肖坤,蘇家只手遮天,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報了警,拿他們也沒辦法。
“我這種人,就是拿錢辦事的,你們尋仇不該尋到我這兒來的?!?p> 西雅圖那晚,他剛出了巷子,被人一棍子從后面敲暈,他是被疼醒的,地上都是血,左手缺失,脖子傷口不深,一直往外泛著血。
那人是來取命的,如果他不疼醒,就是真的死了。
“一會兒會有點疼,別聲張,不然我這手一抖,傷了你這性命可就不——”
“啪——”
有什么在耳邊響了一聲,頭發(fā)上扯力消失,黎宴回頭,瞧見肖坤躺在地上,捂著額頭的位置,咬著牙呼疼。
目光側(cè)移,旁邊地上是一塊破碎的腕表。
他未說完的話倒回在嗓子里,躺在地上,弓著腰身,嘴里火冒三丈高:“誰他媽的!”
“你爺爺。”
黎宴尋著聲音回頭,看見從黑暗里走出來的男人。
他平時總是懶懶散散的,一副不畏世俗的模樣,多數(shù)時候,眼睛里總是有笑,這會兒似乎是動了怒,黑暗的環(huán)境下,也藏不住他滿是戾氣的一張臉。
如果手里有一把刀,他應(yīng)該是會殺人的那種。
身后,肖坤還躺在地上,那一下很重,他還沒回過疼勁。
江湛走進光里,蹲到黎宴身邊,那把刀似乎半路丟了,他聲音溫柔的過分:“受傷了嗎?”
肖坤用刀刺她,她沒有哭,被威脅,她沒有哭,被扯頭發(fā),她也沒有哭,似乎所有的事,都不能夠牽扯到她的情緒。
只是他的一句話,她眼眶泛了紅。
江湛捏了捏拳頭,面上笑著:“知道了?!彼焓?,把地上的帽子撿起來,拍了拍灰塵,戴在她頭上,將前面的帽檐拉的很低很低:“別怕,我來英雄救美了?!?p> 帽檐拉下去,他臉上笑意一瞬間消失,整張臉充斥著要人性命的狠戾。
江湛站起來,手被她拉?。骸安灰!?p> 她不想拖他下水。
她的手冰涼,像似裹了一層冰上去,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江湛彎腰,把她跑起來,走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把外套脫了鋪在地上,又把她放上去。
帽檐很低,他看不見她的表情,蹲在她面前,抬手,輕輕拍了拍帽檐:“不許抬頭,不許看,聽聽聲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