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蔣琳快出來!”
…出來…來……
聲音在空蕩蕩的溶洞中來回蕩漾。
方如玉聽著鐵鏈被拽的吱嘎作響,心里越來越焦急,如果不趁著這回功夫趕緊過去,等下機關(guān)重啟,那可是又要在鬼門關(guān)走一趟。
低頭瞧著池水漸漸平息,也不見有人冒頭,他的心開始一點點地往下沉。
腳下的玉帶重新顯現(xiàn),頭頂?shù)凝堫^已拉開了六分之一。
想著之前那位兄弟身體里裝滿怪魚的慘狀,方如玉有點不寒而栗,當即決定先行一步。
看著水中的形單影只孤影,不由想起那道一直在自己身邊蹦蹦跳跳的身影。
對著波瀾不興的池水,喃喃道:“小月,叔叔先走一步,以后定會下來替你收尸?!?p> 踏上剩下還有五分之一的路程,方如玉料想著機關(guān)都已觸發(fā),應(yīng)該不會再突生變故,所以走的到放心大膽了些。
“叔叔……”
突然一聲虛弱的叫喊聲,自他身后響起。
方如玉剛要落下的左腳瞬間收回,轉(zhuǎn)身看向那發(fā)出聲音的水面。
驚喜的大喊道“小月是你嗎?”
可話音還未落,收回來落在一側(cè)的左腳向下一陷,又是一指深。
方如玉說是遲那是快,耳朵還沒聽見聲響,心里也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就本能的往水里一撲。
……
一陣沉寂過后,洞頂并無半點聲響發(fā)出,此時龍頭已經(jīng)上升到了三分之一處。
沉沒在水中的方如玉,見水面沒有絲毫變化,暗道這機關(guān)失靈了?
念動之間,看著腳下一晃而過,消失的沒有蹤跡的銀光。菊寒的他,快速擺動著四肢向上游去,用堪堪浮出水面的眼睛掃視著四周,尋找中央的玉帶好確定自己的方位。
攪動的嘩嘩水聲中,等他找到時,瞧著燈下顯現(xiàn)出來的玉帶摸樣古怪,如果平常的是一條玉帶,那么現(xiàn)在就是一條玉線,而且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察覺到如此奇詭的狀況。
“怎么變細了!”
電筒光從玉帶向上一抬,一個傾斜矮墻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奇怪,這是什么時侯出現(xiàn)的?
不對!
這墻怎么越來越高,而且沒有一點聲響發(fā)出。
這時突然,身體下方產(chǎn)生一股拉扯力將他差點弄翻,現(xiàn)在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是真傻。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水位在急速下降,這道陷阱擺明了就是將水中的人,吸入嗩吶狀的洞底,然后將其淹死。
感受這吸力越來越大,情急之下他連忙向中央的拱脊,也就是現(xiàn)在眼前的矮墻游去。
一邊游還一邊高聲喊著:“小月有漩渦,快上拱脊?!?p> 可這身后水流,每分每秒的威力都在增加,前進的速度肉眼可見的降了下來。
為了節(jié)省氣力,他沒有再接著喊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摸到墻壁,差點讓他虛脫。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積年累月被池水浸沒的矮墻,上面生滿了濕滑的苔蘚,他十指扣住石壁,竟一抓一把,根本沒有半點著力點。
草……
氣憤的將手中,揉碎的魚糞與苔蘚重新甩在石壁上,右手沒入水中反手抽出腰間的狗腿刀,朝石壁上刺去。
這也是氣急了有病亂投醫(yī),青石豈是豆腐說捅破就能捅破的。
不過這一番發(fā)泄,他到冷靜了下來,看著越來越高的那塊被削去苔蘚的石壁。
忽然,他發(fā)現(xiàn)兩塊青石的接縫處,有細微的縫隙。
暗道天無絕人之路,這絕對是否極泰來。
想也不想就用刀尖猛扎擴大縫隙,好將刀身插入,為自己找一個著力點。所幸池水才下降了三米左右,他還處于嗩吶開口的位置,身下的青石池底傾斜度還不大,他只要止住下滑的趨勢就好,倒不用將全身的重力都放在上邊。
縫隙慢慢變大,水位降低得更快了。
方如玉每砍一下,都要向水面上猛沖一節(jié),直到快要夠不到時才將刀身插入,左手拿起拐杖側(cè)著身在刀柄后狂敲幾下,好使狗腿刀嵌的更緊。
在當他在回頭向身后望去時,池水下降的更是迅猛,在池子中央形成了一個明顯的漩渦。
“老板……咕嚕?!让緡!?p> ……
突然,飛速下降的漩渦中傳來手下的求救聲,可還不等方如玉換手,將含在嘴里的電筒拿出照看他的位置,就在沒了聲響。
等方如玉騰出手后,在向后一看,空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大洞,水跟人什么都沒有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伏在青石上的方如玉感到格外孤寂,貼著濕膩膩的苔蘚,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良久,從拱脊上傳來朱月的聲音:“叔叔是你在下邊嗎?”
他撇頭避開直射在臉上的強光,露出了遇到救星的喜悅。
“小月,我在這里!”邊喊著,邊向上繞晃著電筒光,好讓他們確定自己位置。
就在他喊出這句話后不久,一條繩子晃晃悠悠的遞到了他的身邊。
“叔叔綁在身上,我們拉你出來?!?p> 我們!這是還有其他人也活下來了。
念動之間,繩子已經(jīng)綁好。
“拉!”
他腳尖連蹬可沒什么用,主要是靠著身下魚糞和苔蘚潤滑,一點點在繩索的拽動下向上梭去。
等爬上拱脊,只見朱月與那汪姓大漢騎在拱脊上。
方如玉此時見只有他們兩人,又看了看被拉到六分之五的九龍,顧不得悲傷。
“快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朱月也不廢話,光是左右腳下各自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就夠讓她膽寒的。早就想離開的她,騎著拱脊就向前面爬去。
咝……
褲襠與青石之間,火辣辣的摩擦感令她苦不堪言,剛一爬到岸,當即雙手一撐凌空躍起,向自己胯下看去,見襠部的布料沒被磨透,也沒血跡滲出她才稍稍松口氣。
走到躺在地上的方如玉身旁,推推他。
“叔叔我們還是快走吧!這機關(guān)跟我們進去的時候不一樣,好像在變化。”
方如玉揉著酸困的膀子,支楞起身子:“你說的也對,遲則生變。扶起我,我們走?!?p> 朱月轉(zhuǎn)頭看向哪汪姓大漢,簡直就跟鐵人一樣,臉上沒有一絲疲態(tài),此時更是麻利架起了方如玉,一馬當先的進入了甬道。
待走出祭壇休息的時后,朱月才有機會問她叔叔這人是哪找來的。
他瞅著在一旁裝金子壯漢解釋道:“干這一行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大都是發(fā)現(xiàn)好墓的時候,臨時找信譽好的攢在一起。年代不同了,現(xiàn)在家族式盜墓,和固定團伙盜墓早就不興了。
再說平常富墓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沒有人會忍饑挨餓的聚在一起不是?!?p> 朱月見那人已經(jīng)收拾好金銀:“你是說你也不知道!”
方如玉站起身,點點頭:“辛虧這次有他,不然你的小命可就沒了,等會好好謝謝他!”
那人快步走到他身旁:“老板,挑了一些都裝好了,可以動身了?!?p> 看著他全身上下干癟的口袋與下墓是一般無二,方如玉皺皺眉頭。
“小月還不謝謝人家!”
朱月聞聲愣了一會,才害羞的才開口道:“謝謝大哥,救了我!……”
誰想那人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沒聽完,就對著方如玉說:“老板我們該上路了!”說話間就要攙扶他。
但被他笑著拒絕“沒事我有小月,你背的這么重你先走前面吧!我們會跟上的?!?p> 那人不疑有它,轉(zhuǎn)身就向猿跳下張的網(wǎng)上爬去。
朱月倒是瞧出了古怪:“叔叔,他怎么這樣,太高冷了吧!”
方如玉一改之前的笑臉,瞇著眼壓低著嗓音,慎重的告誡她。
“小心點這個人!”
朱月看著他的背影不帶任何防備,不像是陰險小人該有的摸樣,疑惑道“他不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嗎?”
方如玉也有些不確定:“就因為這樣我才吃不準。”
她實在想象不出一個,會救自己一命的英雄,是一個壞人。
“叔叔是不是你想多了!”
方如玉拍拍她的臉蛋:“醒醒,別沉浸在英雄救美的故事中!我問你,一個人即不貪財也不好色,你說他下墓干什么?”
朱月雖然沒有在這一行,但她也清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可以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哪一個不是求財來的。
半響,她也沒想出個好理由,吱吱嗚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還是強行為自己的英雄辯解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愛財,他后面不是背了那么多黃金嗎!”
趴在網(wǎng)上的朱月與方如玉磨磨蹭蹭的,遠遠的吊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說著。
“你??!太年輕了,你看茍鈴鈴愛財兜里都恨不得塞滿,而他的口袋里什么都沒有。你再想想我的那些手下,哪一個見了蔣琳不是雙眼冒光,而他卻很扎眼,是唯一一個不將蔣琳放在眼里的人。
這種不求財,不好色的要么就是圣人,要么就是圖謀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