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元始魔帝一生交過兩次手，每一次都驚險萬分?！?p> 墨夷輕輕一嘆，雖然「元始魔帝」是幾乎將他看做肉中刺的仇敵，但他卻對「元始魔帝」推崇備至。
大漢臉上略帶不解，不過念及江湖人向來不拘一格，便是敵人也常常英雄相惜，也不奇怪。將目光重回他們的戰(zhàn)斗上，“不知道勝負(fù)如何？”
“一勝一??！”
墨夷坦然自若，在他眼中，勝負(fù)乃至生死都如煙塵，過眼即忘。
大漢驚了一下，一勝一敗而非一敗一勝，也就表明，與「元始魔帝」最后一戰(zhàn)，是以墨夷落敗結(jié)束的。
周寅反應(yīng)過來，大驚道，“師父，難怪這幾月不見，你便這副油盡燈枯之象，原以為你禪功大進，卻不想是遭了那「元始魔帝」的毒手。”
“寅兒，不必為我擔(dān)心。本來我還擔(dān)憂讓你獨自面對「元始魔帝」，又該如何痛苦？考慮要不要將那個傳于你，現(xiàn)在看來有幾位俠士聚集于此，也就沒有什么遺憾了?！蹦臒o奈的嘆息道。
周寅心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一把撲到在墨夷的懷中，“不好，不好……我還沒成家立業(yè)，供您老頤養(yǎng)天年呢。師父，你怎么能扔下我不管？”
“生死有命，我已走到生命的盡頭，也是解脫的時日了?！?p> 墨夷蔚然長嘆，渾濁的眸子掃過旁邊大漢，那張豪邁的臉，轉(zhuǎn)頭又看向一頭白發(fā)的楚風(fēng)，略做思考，“不過，老夫現(xiàn)在尚有一口氣在，便趁這最后的時光，跟你們嘮叨幾句吧?！?p> “原來如此，生命真的枯竭了嗎？那股潛藏的生氣，不過是強以一抹絕強的武道意志，將死氣轉(zhuǎn)化而來。眼下游子重歸膝下，便要順應(yīng)天命嗎？”
楚風(fēng)一眼便看明白墨夷的大部分情況，心中若有所思。
墨夷身上的詭異，雖然就如他所猜一般，乃是魔道窮變，但卻不是在修煉什么特殊功法。
而是他本身油盡燈枯，不得已逆天而行。
墨夷漸漸靜下心來，收回渾濁的目光，緩緩說起往事，“事實上，我與「元始魔宗」的兩次交手中，勝他的那一次，早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了?！?p> “大師，你在幾年前就見過「元始魔帝」？”
大漢好奇不已，幾年前無相魔宗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仿佛不存在于江湖，至于「元始魔尊」的存在，還是今日他從墨夷口中才第一次得知。
在此之前，他雖然聽過無相魔宗之名，卻是一知半解，別提「元始魔尊」，連照面都未必知道是誰。
倒是他忽然明白周寅明明傷勢已定，墨夷為何非以魔功痊愈周寅的傷勢，完全不顧他這個尾隨者，曝光身份。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他等不到周寅痊愈的那天，不如將剩余的力量用在周寅身上。
這樣一來，面對「元始魔帝」的陰謀，周寅至少不會奄奄一息，任人宰割，用他的犧牲，換來生存的可能。
墨夷自然不知大漢粗中有細(xì)，短短一息便將他揣摩通透，反而因憶起往事，心神沉浸在過往的悲傷中。
即使以他絕頂?shù)男闹荆差D了一息，才歸復(fù)平常。
只聽他緩緩講道，“那時候，第一次交手，「元始魔帝」不過剛成為無相魔宗宗主，一身武功也僅初至宗師之境，更沒有「元始魔帝」之稱……”
靜靜傾聽墨夷的講述，雖然并沒有涉及他的過去和魔門恩怨，但楚風(fēng)也隱約聽出，他是在某地閉關(guān)許久，重出江湖，而那時「元始魔帝」還沒有魔帝之稱，剛接手無相魔宗，準(zhǔn)備大展宏圖，便找上作為魔門魁首，重出江湖的邪天道傳人墨夷，邀他共謀大事，完成魔門千百年來的夙愿。
不過，墨夷對此雖然沒有嗤之以鼻，卻也無心魔門的夙愿，而「元始魔帝」那時意氣風(fēng)發(fā)，怎容得墨夷的拒絕？
兩人就因為理念不合，大戰(zhàn)了一場。
最后，「元始魔帝」經(jīng)過一場驚險萬分的殊死搏斗，還是被墨夷以絕對的實力擊敗，連同他剛?cè)计鸬男坌膲阎?，被一起打回幕后?p> “那一戰(zhàn)，我不過贏得僥幸。他不過初入宗師境界，而我早已踏入更高層次，勝他簡直易如反掌。若非邪天道作為魔門魁首，擅殺他脈宗主難免不妥，恐怕這世界上再無「元始魔帝」。”
墨夷眼下閃過一抹不知是遺憾，還是解脫的復(fù)雜。
那時他重出江湖，滿心所想也不過是彌補心中的那一線虧欠，無心魔門霸業(yè)，對于「元始魔帝」的挑釁，不過是小懲大誡，便放他離開了。
誰知道短短數(shù)年過去，「元始魔帝」竟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更突破無相魔宗絕學(xué)「無相天訣」的最后一關(guān)「一元之始」，功力可謂當(dāng)世絕頂，力壓他所修邪天道的「靈慧智經(jīng)」一頭。
大漢聽到墨夷的娓娓道來，心中既擔(dān)心后面那一敗，墨夷敗了多少，又恍然大悟，原來他不知道「元始魔帝」，竟是近些年才崛起的人物。
楚風(fēng)輕笑一聲，“大師，既然你幾年之前便高出「元始魔帝」一個境界，功力不應(yīng)該隨著年月，越積越深嗎？為何如今一戰(zhàn)，反而落敗了呢？”
“這……”
墨夷心中苦笑。
自從那件事以來，他已經(jīng)很少主動修煉「靈慧智經(jīng)」，全憑功體的自我運轉(zhuǎn)，而「元始魔帝」被他擊敗后，發(fā)憤圖強，韜光養(yǎng)晦，此消彼長下，落敗也在情理之中。
即使邪天道的「靈慧智經(jīng)」，遠(yuǎn)非無相魔宗的「無相天訣」可比，但自從他的「靈慧智經(jīng)」出現(xiàn)無法彌補的破綻，這份優(yōu)勢也蕩然無存。
大漢看出墨夷不想談及這些舊事，也不想強人所難，迫問他與元始魔帝一戰(zhàn)，究竟怎么回事。
他轉(zhuǎn)了一個話題，“既然大師不愿提及往事，我們也不便強問。不過，這件事仍有蹊蹺。倘若無相魔宗追殺周寅小兄弟乃是因你們的爭斗而起，又何必弄出長生訣在小兄弟手中的謠言？這不是徒增變數(shù)，多此一舉嗎？”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會卷進這場無相魔宗的陰謀，起初也不過是偶然聽見「長生訣」現(xiàn)世，還被一個后生小子得到，好奇之下，一查究竟才入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