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
兩人吃了晚飯一起收拾完餐桌,芮可可便準(zhǔn)備進(jìn)廚房洗碗。
“胡鬧!”
江耀文一把將她拉住,板著一張臉說道:“你這纖纖玉手是用來洗碗的嗎?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躺沙發(fā)上看電視去。”
“???這不太好吧?一人做飯,另一人不是天經(jīng)地義就該洗碗嗎?我媽一直這樣說......”
可以不洗碗,芮可可當(dāng)然很開心,不過她顯然還沒做好被寵成公主的準(zhǔn)備,對此很是不以為然。
“再說了,要是吃完了就擱沙發(fā)上躺著,那我豈不是成豬啦!”
“豬?這可不是我說的?!?p> 江耀文笑了笑,眼疾手快擋住芮可可猛揮過來的小拳頭,又說:
“好啦,安心休息吧。你今天出去跑了一天,不嫌累得慌?”
“不累呀......就是有些心累,可我回家之后又好了?!?p> 被芮可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江耀文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慨然一笑。
“可可,答應(yīng)我,以后你無論是遇到什么事兒,不要憋在心里。都要和今天一樣,回到家就跟我說,好嗎?”
“???哦,好......”
“這就對了,回到家,你想哭就大肆地哭,想笑就放聲大肆地笑。萬事有我呢,你別擔(dān)心?!?p> 芮可可被江耀文突然說出這番掏心窩子的話,沖擊得愣了愣神。
“突然這么煽情干嘛......”
“嗨,沒事兒,你記住就行。我去洗碗了,你歇著吧。”
江耀文微笑著從一旁的掛架上拿下圍裙,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芮可可,才給自己系上。
走進(jìn)廚房,他隨手關(guān)上了門,緩緩在墻角蹲了下去。
怎么可能沒事呢?
當(dāng)初她打來電話問自己秋招的事,自己卻給了她那樣的回答。
那時候,她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掛斷了電話?
當(dāng)她一個人搭上動車前往西川不知名小鎮(zhèn)的時候,會是笑著的么?
有哭過么?
像今天一樣。
江耀文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陷入深深的自責(zé)。
是他,讓原本天真爛漫,長相幼態(tài)的芮可可,在懵懵懂懂中,懷著旁人理解的復(fù)雜心緒,一頭就撞進(jìn)西川的深溝與群山之中。
她在那里立住了腳跟,也顯然飽經(jīng)了風(fēng)吹雨打。
再見她時,是他倆畢業(yè)兩年后了。
只不過才兩年的時間,肉眼可見的變化便無比分明地刻寫在她的臉上。
很會控制情緒,但江耀文還是從她的臉上,看出了疲憊與勉強(qiáng)。
然后......
廚房門后,江耀文哽咽無聲。
前世與今生,不過是自己有沒有向前一步的區(qū)別,卻硬生生改變了原本鮮活的一個人。
不必多想了。
好好待她,比什么都強(qiáng)。
江耀文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從地上站了起來。
“耀文,你關(guān)門干嘛?這會兒又沒油煙?!?p> 門外的芮可可,還是那副純真的表情。
“嗨,隨手就關(guān)上了。”
江耀文開了門,轉(zhuǎn)過頭便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
“你哭啦?”
“沒,手碰過辣椒,擦眼睛的時候沒注意?!?p> “耀文。”
芮可可輕輕喚了句,便從背后抱住了他。
“耀文,謝謝你,對我說那些話。”
“起開呀,我洗碗呢,真是礙事兒?!?p> “不要?!?p> 小小的廚房里,只有嘩嘩的流水聲。
江耀文洗著碗,芮可可一直在背后抱著不放。
他走一步,她也跟著走一步。
他偏了偏身體,她也跟著偏了過去。
江耀文故意向一旁傾斜得越來越低,芮可可便一直跟著傾斜下去。
“不玩兒了不玩了,你再歪下去,我倆都得倒地上,磕到頭怎么辦!”
芮可可放開手,嚷嚷著在江耀文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江耀文回過身,伸出沾滿了洗潔精泡沫的手,在她鼻頭上刮了下,笑道:
“誰讓你非得過來礙事?去去去,趕緊出去?!?p> “你好煩??!”
芮可可皺著眉頭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江耀文淡然一笑。
等他在廚房里忙活完解下圍裙,走進(jìn)客廳一看,芮可可正盤著腿坐在沙發(fā)里看電視呢。
“這么老的片子你還看呢?”
電視里正放著的是《怦然心動》,早在2010年就上映了,對江耀文來說,可不就是一部老片子么。
“你管我?!?p> 瑞可可向旁邊挪了挪位置,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
“再說了,這電影2010年才上映呢,應(yīng)該算新片!”
江耀文一屁股坐下去,怎么看怎么覺得有那里不對,于是又起身關(guān)掉了屋里所有的燈。
“你關(guān)燈干嘛?”
“氛圍,懂不懂?開著燈看電影,可真有你的?!?p> “關(guān)了燈看,會損傷眼睛!”
江耀文才不管會不會損傷眼睛呢。
十年刀塔生涯都沒能害他近視,還會害怕這個?
切。
芮可可見他沒聽使喚又坐回了沙發(fā),也懶得再多說。
總時長不過九十分鐘的一部電影播放完,江耀文看著片尾滾動的字幕,沉吟道:
“這電影故事很簡單,拍得倒是還挺好看的?!?p> “嗯?!?p> 靠在江耀文懷里的芮可可應(yīng)了聲,等到電視廣告都播完三個了,又說:
“電影放完了?!?p> “是啊?!?p> “該去洗漱了,你不是說明天還有課?”
“嗯,那我去開燈?!?p> 還沒等江耀文站起身,芮可可便拉住了他的手。
漆黑的客廳里,只有電視機(jī)在忠實(shí)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zé),發(fā)出的聲音遮掩住了,忽然響起的一聲嚶嚀。
許久之后,江耀文緩緩開口道:
“今晚,我去你房里睡吧?!?p>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沉默。
芮可可將頭偏向一邊,徹底縮進(jìn)了沙發(fā)。
江耀文等了會兒,也不勉強(qiáng),便起身打開了屋里的燈。
“你先去洗吧,我還得回屋忙活一會兒?!?p> 走進(jìn)自己臥室關(guān)了門,江耀文站在自己電腦面前吸了口氣,掏出手機(jī)便給高中同學(xué)兼死黨發(fā)了條信息:
“上號,今晚有空,不過我不能開麥。”
芮可可等他進(jìn)了臥室,偏過頭看了眼,又在沙發(fā)里躺了會兒,這才起身去洗漱。
站在浴室柜前,芮可可雙眼無神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許久之后,她輕輕嘆了口氣,關(guān)燈進(jìn)了自己的屋。
這一夜,出租屋漆黑的客廳里,依舊可見從兩間臥室門底透出的光線,直到很晚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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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的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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