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墜,帶走大地上最后一縷余暉,而玉兔還未升起,并沒有給世間增添多少光亮,街道上掛著寒風,百姓都已經(jīng)各回各家,整個泰安郡城變得異常的安靜。
兩輛馬車,沿著街道緩緩地駛向北邊的城門,馬蹄噠噠,最終在一間偏僻的小院前停住了,很快便有一個青年趕了過來,此人正式相鶴柳。
“魏道長,您終于來了,等的我都快著急死了?!?p> 從前面馬車下來了一老一少,穿著道袍的老者正是魏道士,而少年則當然是余修了。
相比見日常的青衫,此時的他一身勁裝,看起來更加的精神,陽剛之氣更加充足。
“不是相大人您說的酉時嗎?這個點時間剛剛好?!蔽豪系篱_口說到。
“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總覺得時間過的非???,可是今天,卻覺得等待的時間卻是煎熬,我們也就提前一個時辰,才在來到這里,可是就這一個時辰的等待,竟然覺得像是過了一整天?!毕帔Q柳回道。
“魏道長,你們坐車到這里顛簸勞累,是否還要休息一下?”
“這里可不是休息的好地方,還是趕緊行動起來,早行動,早結束,還不耽誤其他的事,能讓我我回懸鏡司在休息?!?p> “魏老說的對,既然人全部到齊了,那就趕緊行動吧!畢竟遲則生變,夜長夢多?!?p> 說話的這個人,并不是余修,而是從后車上下來的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他的相貌英俊,身形挺拔,尤其是說話的聲音,更是渾厚無比,給人以沉穩(wěn)的感覺。
這個人就是王黎,趙陽給相鶴柳派過來的幫手,也是余修之前重傷時,說跟隨的隊長。
而后下車的另外兩人,則是他的手下隊友,苗壯還有孫輝。
這兩位也在出任務的時候,悲傷了神魂,但是他兩個比較幸運,傷的不重,很快就好了,還在余修靜養(yǎng)時過來看過他,也算是熟人了。
既然懸鏡司這邊不想休息,相鶴柳也不遲疑,一聲令下之后,讓手下捕快集合后,就直接前往目標所在位置。
畢竟他也想趕緊抓住那幫罪犯。
目標的小院并不遠,余修他們走了不到五分鐘,便來到了地方。
“我們進去先纏住對方,隨后你們打開院門一擁而上,將這里團團的圍住,不要放走一個犯人。”
相鶴柳向著眾人說到,而后朝著王黎看去,王黎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王黎和相鶴柳,兩個真氣境界的高手,直接使用輕功,悄無聲息的翻身上墻,向著院子里屋潛去。
而后沒過多久,院子里便傳來了“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聲,伴隨著的還有一聲怒吼。
“哪里來的毛賊,竟然敢偷偷摸摸的來這兒,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甭曇艏饧?,聽起來有些刺耳。
而相鶴柳自然不甘示弱,語氣豪邁的喊到:“我看是你自投地獄,在這泰安郡里搞風搞雨,有沒有問過我相某人,今日六扇門便捉拿你們這群敗類。”
門外的捕快聽到院子里有了動靜,趕緊一腳踹開大門,直沖沖的蜂擁而入,嘴里大聲喊著:“六扇門辦案,閑雜人等一率莫近。”
這是喊給其他地方的百姓聽,讓他們做好準備,避免傷及無辜。
當余修進入的時候,就看見小院內四道人影紛飛,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打的是相當兇險。
不過趁著他們停頓的時機,余修定睛打量,卻發(fā)現(xiàn)那對面的兩人有些眼熟。
“這不是當時表演利刃割喉的那兩兄弟嗎?沒想到他們竟然就是接應人?!?p> 余修有點想不明白,這兩個人明明有任務在身,為何還要無端生出事端,把自己打扮成雜耍藝人,這要是碰到了好事者,這不就很容易暴露了。
這就是余修有所不知。
這兩兄弟其實和那黑狗并不熟識,本來是去接頭地點,可是那里卻被六扇門突襲過了,他們和黑狗直接就失聯(lián)了,找不到人,就完不成任務,因此他們只能出此下策,想著用這方法將黑狗吸引過來。
是在不行,也能在市井之間接觸更多的人,聽到更多的消息,或許就能聽到黑狗在那里。
誰知道他們卻被相鶴柳擺了一道,用死去的黑狗皮傳遞假信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讓相鶴柳帶人打上了門。
那個身材矮小哥哥,名字叫做何全,他使用的是一柄長劍,長劍揮舞之間陰氣森森,就像是一只伺機待發(fā)的毒蛇,在襲擊這自己的獵物,劍氣時不時噴吐而出,就像是毒蛇射出的毒液。
他的對手是相鶴柳,這位六扇門的銀牌捕快,使用的是六扇門標配的百煉刀,一手覆海刀法只守不攻,就是打定主意要消耗對方,最后仗著人數(shù)優(yōu)勢,拿下對方。
而他何全的弟弟,名字叫做何常,他使用的是一柄大刀,刀法之間寒風陣陣,凜冽無比,刀鋒運轉之間,將周圍三丈的雜物,無論是假山景觀,還是石桌石凳,都給劈個粉碎。
不過他的對手是王黎,懸鏡司老牌的真氣境強者,他猛,王黎更猛,一手五岳托天掌厚重無比,一掌掌的拍在對方的大刀上,發(fā)出陣陣的爆鳴聲,將后者打的連連倒退。
“該死,這樣下去真得要失敗了。”
在一劍將相鶴柳逼退之后,何全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對面還有好多支援,而自己這邊雖然能夠打個平手,但是弟弟那邊卻是處于劣勢,現(xiàn)在的局勢對他們很不利??!
于是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骨哨,一咬牙就想著將其吹響。
相鶴柳哪能讓他如意,這東西明顯就是對方的后手,因此轉守為攻,朝著對方頭顱連劈三道刀氣,但是何全身影晃動之間,便將其一一閃去。
相鶴柳又對著何全的右手砍去,想要逼迫起暫時停止,誰知道何全只是用長劍將其擋下,憑著氣血翻涌,筋骨酸軟,右手虎口裂開,也要將其給吹響。
“嗚嗚嗚...嗚嗚嗚”
隨著這一聲哨響,從那里屋中又傳來了一些怪異的吼聲,似乎是在回應吹哨者。
很快,十來只臉色青白,行走古怪,十指之間長滿了利爪,看起來就像是喪尸一樣的生物,直接從房間內沖出,開始朝著余修他們進行攻擊。
“這是,人傀,你竟然敢?guī)н@么多邪物進入郡城,真是狗膽包天,簡直該死?!毕帔Q柳看著這些活尸臉色一變。
而后又朝著周圍的捕快大聲喊到:“趕緊攔住他們,千萬不能讓這些人傀逃離院子,不然不知道要死傷多少百姓?!?p> 原本其余的捕快,都在看著雙方的戰(zhàn)斗,不敢妄自插手,畢竟若是插手實在是太過危險,只敢在外面圍著,遠程的發(fā)射一些暗器,來進行騷擾。
而此時見到了這些人傀,正好可以練手,因此也都各自迎向最近的人傀,各施絕技將它們纏住。
幸好相鶴柳帶來的幾個手下,都有著剛柔境的實力,因此面對人傀的爪擊撕扯,都能夠將它們一一擋住,偶爾相互合作,還能夠反殺一個。
這個時候,余修也不會作壁上觀,將一個想要破門而出的人傀給攔住,虎形十二式一招招的打在對方身上,將其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這人傀還真是不凡,不僅沒有一絲痛覺,也沒有致命罩門,最重要還特別兇殘,哪怕余修已經(jīng)將其雙手打斷,不能夠再揮舞抓擊,但是這家伙仍舊撲過來,想要用嘴巴再他身上咬上兩下,撕扯掉一塊肉。
一記充滿內勁的腳踢,直接將其頭顱直接踢飛,就像是一個大西瓜,飛出之后撞到了墻壁,變成一個破爛玩意。
解決掉這個煩人的東西后,余修才有空打量戰(zhàn)場,魏老道任舊悠閑的站在一旁,看著四個真氣境的戰(zhàn)斗,而懸鏡司另外的兩位,則是已經(jīng)解決了對手,正在幫助其他人。
魏老道則就站在一旁,任舊悠閑的看著院中的戰(zhàn)斗,好似沒事人一樣。
不過余修知道他手段玄奇,見識的場面很多,因此也不以為意,全黨這個老爺子是過來郊游。
按照這個場面,只要在花費一點時間,就能夠大獲全勝。
現(xiàn)在只要等真氣境結束戰(zhàn)斗就行了。
真氣境的戰(zhàn)斗場面,和前兩個境界戰(zhàn)斗差距太大了,余修靜靜地看著,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最主要的,就是招式之間都附帶有真氣。
拳腳之上附著真氣,王黎的拳頭可以硬捍金鐵,何常的大刀已經(jīng)被打的缺了一角,厚厚的刀背也被拍彎了,眼看再來幾下猛地,這個大刀就直接要斷成兩半。
那邊的相鶴柳,雖然進展沒有多少,但是水潑不漏的守勢,卻讓何全相當?shù)碾y受,久久不能拿下對手,那么最后只能迎來自己的敗途。
“你叫出來幫手好像并不怎么樣,還不趕快束手就擒,或許我還能饒你一條小命?!毕帔Q柳朝著何全說道,想要打擊對方的戰(zhàn)意。
“哼,等我解決了你,就把你的手下都練成人傀,用來彌補我的損失?!彪m然局勢對自己不利,但是氣勢上不能慫,何全嘴硬的直接頂了回去。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等會你成為階下囚之后,在看看到底誰是贏家?!?p> 何全雖然面上不急,但是心里已經(jīng)開始亂了,如果局勢真的按照這樣下去,沒有別的變故,那么自己可沒有活路走了。
眼看著弟弟那里越來越危險,原本七成的攻勢早已消失無蹤,現(xiàn)在就是扛著壓力,若是出現(xiàn)一個失誤,估計就要敗亡了,而自己這邊又遲遲沒有進度,萬般無奈之下,何全只能大喊到。
“還請真人出手解救我等,等到日后,必有回報。”
聽到“真人”這兩個字,整個場面頓時停住了。
余修看了一眼魏老道,眼神里意味深長:“您老人家不會是內鬼吧!怪不得非要插手這件事,原來是想反水?!?p> 魏老道打了余修一浮塵:“想什么呢,神色這么奇奇怪怪,真是欠打?!?p> 何全所說的真人,當然不是魏老道,因為不多時便從內房中又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兩個真是廢物,連這么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臉提日后回報的事情?!?p> 很快一個白發(fā)飄逸,仙風道骨,面如赤子,身穿華麗錦袍的老者就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你是?離道”
相鶴柳剛一見這個老者,神色就變得異常震驚,甚至脫口就說出了他的名字。
“離道,難道是那個藥王谷叛徒,六扇門通緝排行榜的第十一位的惡徒離道?!?p> “沒錯,就是他,我在通緝榜上見過他的畫像,長得就是這個樣子,外表看著像是得道真人,但是卻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留情,據(jù)說死在他手下的不下數(shù)百人,而且都是武者”
“最可怕的是他殺人之前都要折磨人,每一個被他殺的人,都找不到完整的尸體,有的尸身甚至混成一堆,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一旁的捕快聽到這個名字,驚呼的說出了他的事跡,而后就是接二連三的倒吸涼氣聲。
這個名叫離道的老者,一開始還因為捕快們露出的震驚神色而自豪,這說明自己還是有威名的,可是聽著聽著心里就不是那個味。
“什么叫做心狠手辣,什么叫做這么,這群庸俗之人,那些都是偉大的實驗,他們都是為了崇高的理想獻身,只要成功了,我就能夠操控生死,這世間再也不會有生離死別,這是多么的美好。”
“該死的,竟然有人在外面詆毀我的名聲,要是讓我抓到他,肯定要給他好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盡百般酷刑。”
原本還有心情再講兩句話,不過現(xiàn)在卻完全沒有這個心思,這群不識好歹的庸人,還是全部去死吧!
離道看了一下戰(zhàn)場,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幾個人傀存活著,因此他右手掌一轉,掌中真氣凝結成團,然后打向戰(zhàn)斗之處。
那些捕快怎么敢擋著這看起來就不凡的凝練真氣,因此趕忙向著一旁躲去,深怕晚了就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不過離道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他們,那幾團真氣直接的打到了人傀身上,不過卻并沒有傷到它們分毫,反而是直接融進了它們身體里。
這原本已經(jīng)傷痕累累,快要完全被拆成零件的人傀,接觸到了這股真氣,竟讓變得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身體不斷的膨脹狂化,最后變成兩米多高的巨型人傀。
“狂傀們,解決掉這群雜魚?!?p> 這群殘破的傀儡,現(xiàn)在變化之后,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抗打擊能力,都遠遠超過之前,余修上去打了一記虎咆,竟然只是打退了幾步,而且傳來的反震力,甚至讓拳頭感到些許酸麻。
如果說之前的人傀,剛柔境就可以對付,那么現(xiàn)在的狂傀,恐怕只有真氣境才能解決,剛柔境只能勉強支撐,不會被輕易地殺掉。
但是現(xiàn)在官方的兩個真氣境,王黎還有相鶴柳,都已經(jīng)有了對手,想要過來解決狂傀,根本是鞭長莫及,更不用說,還有一個離道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就是創(chuàng)出名頭,在江湖中有了名頭的高手嗎》根本不用親自動手,只是一些傀儡,就能逼得我們自顧不暇?!?p> 現(xiàn)在捕快里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傷慘了,有兩個捕快被扯出了腸子,一個捕快傷到了胳膊,其余的同僚趕緊掩護他們,讓他們能夠療傷。
余修差點也被抓了一下,不過關鍵時刻卻被苗壯拉了一把,避開了那一下。
余修當時心中慶幸,那一下要是抓實了,估計自己日后出門都要戴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