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天氣還是緊張的原因,褚浩暉只感覺全身發(fā)燙,額頭也開始冒汗了。
周和東留意到了,問到:“對了浩暉,你是不是很熱???滿頭大汗的?”
褚浩暉用衣服擦了擦額頭,連忙說:“沒有沒有!我還好!”
“沒事的,不用拘謹(jǐn)嘛,熱了就直說。依依啊,帶他去你的房間吹空調(diào)吧!”
“你有病啊老爸?憑什么不去周建斌的房間去我的房間?!”周柳依怒道。
“額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你等著,我去拿鑰匙?!?p> 周和東回房間拿了鑰匙,把自己房間旁邊的那個房間的門打開,然后跑到里面打開了空調(diào)。
褚浩暉這回又有疑問了,問到:“為什么非要到你們的房間去吹空調(diào)???”
“因為只有我們的房間有空調(diào),老爸怕裝四臺空調(diào)電費太高。”
褚浩暉突然有種莫名的慚愧,自己家?guī)缀跞菅b了空調(diào),每到夏天走到家里任何一個角落都很涼快。這樣對比感覺自己真是鋪張浪費呢……
褚浩暉來到了周建斌的房間,這里看起來很干凈,床上沒有任何灰塵。桌子上的電腦用布蓋住,旁邊的書架堆滿了書,少部分是習(xí)題書,大部分都是些軍事政治類的書籍。墻上貼著一張好像是某策略類游戲的海報,旁邊還掛著一把仿真槍。
看樣子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個軍迷。
褚浩暉問到:“這是你哥的房間?他人哪去了?”
“他呀,高考完后突然說不想讀大學(xué),然后放棄了省2000名的成績,去參軍了?!?p> “我去,2000名還……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嘛。不過這里不像是很久沒住人的樣子,打掃得挺干凈的。”
“因為我媽會定期來打掃!她向來很寵他,包括他的東西!每一次都打掃得非常認(rèn)真!我的房間都不見她那么上心,要不是我爸會定期清掃我的房間,我怕是每次回來都要大掃除一次!”
周柳依的情緒略微有些激動,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于是褚浩暉又想轉(zhuǎn)移話題了。
然而周柳依便觸碰到了心結(jié),不愿意轉(zhuǎn)移話題,趁著這個機會要一吐為快。
“我哥比我大四歲,我們從小關(guān)系就很好。但是到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我媽她開始明顯的表露出了對他的偏愛,說他的一舉一動都像她,將來必成大器。然后說我太柔弱,根本沒有遺傳到她的基因?!?p> “因為她對我們不平等的對待,漸漸的,我們之間就有了距離,甚至后來的相互敵視……雖然我爸對我非常好,但是我希望我媽也能像對待周建斌一樣對我,我更渴望她的認(rèn)同?!?p> “所以我一直模仿她,讓自己各方面都和她一樣,想讓她承認(rèn)我……我媽是一個女強人,喜歡自己解決問題,自力更生。所以我也開始學(xué)著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自學(xué)其他領(lǐng)域的知識,試圖不斷向她靠攏。然而她還是不滿意……”
“我苦苦思索了很久,檢查了自己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搞懂我到底哪里不合她的意了……后來高中有一天,她突然找到了我,跟我聊了很久。她當(dāng)時說周建斌有怎樣怎樣的缺點,而我有怎樣怎樣的優(yōu)點,然后說媽媽現(xiàn)在對你有一個期待,就是希望你以后能照顧好你哥,可以答應(yīng)我嗎之類的話?!?p> “那時候我很懵,不知道她干嘛突然跟我說這種話。但是我也很開心,因為以前一直都是我努力去摸索她的意圖然后去做滿足她要求的事,這次她居然愿意主動給我目標(biāo)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她認(rèn)可我的契機,所以我答應(yīng)了。我一直努力打零工,原因之一就是為了存錢給他以后結(jié)婚用的……”
過去十幾年的艱辛,只有周柳依自己明白。她渴望得到一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的認(rèn)可,然而卻總是求而不得。
觸碰到自己的心結(jié)后,周柳依開始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說完最后一句話后便不再開口,生怕自己真的哭了出來。她低下頭,不讓褚浩暉看到自己的表情,但還是能看到有眼淚打落在衣服上。
她又深呼吸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可算是重新控制住了情緒,沒有哭出來。
褚浩暉不知不覺也跟著難過起來,他還是能體會到這種不甘的,希望能讓自己喜歡的人認(rèn)可自己……自己高中時那么喜歡在羽毛球賽時耍帥,就是希望班上的同學(xué)也能夠像認(rèn)可學(xué)霸們一樣去認(rèn)可他,可惜自己同樣沒有做到。
他猶豫著要不要去拍周柳依的肩膀。隨后,他從桌面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然后輕拍她的肩膀說:“你一定壓抑了很久吧……如果你想哭的話,就痛痛快快地哭吧,我不太會安慰人,所以只能陪你一起哭了……”
周柳依接過紙巾擤了擤鼻涕,但也沒有甩開褚浩暉的手。
“你是sb嗎,跟你無關(guān)你有什么好哭的!……不過,謝啦,我沒事,只是突然有所觸動而已……”
“感覺你媽這樣也太不公平了吧,這不明顯的重男輕女,取不得?。∥乙粫旱酶碚摾碚?!”
“哎,算了,不用了,你……”
“我翻嚟啦!”
客廳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動聽的女聲,看樣子,是周柳依的母親回來了。
周柳依立刻擦干凈眼淚,說:“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我怕她又說我弄臟他的房間了?!?p> 周柳依關(guān)了空調(diào)后,離開房間,輕輕地關(guān)了門,然后鎖上。二人一來到客廳,便遇到了周柳依的母親蕭雨軒。
“媽咪,我翻嚟了?!敝芰勒f。
“哦,翻嚟了?咦,哩位喺……”
周柳依指著褚浩暉說:“距叫褚浩暉,同老豆一樣喺某工既,算喺我朋友,今日想嚟蹭個飯。”
“阿姨你好……好……”
褚浩暉用粵語向蕭雨軒問好,然而當(dāng)他看到對方的臉后,一下子愣住了。
褚浩暉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女子。她的五官,隨便挑選一個出來都是國色天香的級別,更不用說這五個頂尖的部位再完美配對所組成的臉蛋了。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褶皺和斑,卻完全減不了分。
蕭雨軒的美完全超越了他的認(rèn)知,且不說夏陌、流彩之流,哪怕是世界小姐在她面前也要遜色一分,實在很難令人相信,在自己的身邊,在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鎮(zhèn)上,居然有這么一位美人。
除此之外,她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很特殊的氣場,和周柳依的類似,但是要更強,是那種,女王一般高貴卻又平易近人的氣場。
褚浩暉可算明白為什么周柳依這么漂亮了,原來遺傳得這么完美。話說回來,這么漂亮的高學(xué)歷人士,怎么就嫁給了那么普通不帥又沒錢的周叔叔呢?他在這里也不是國父啊……
蕭雨軒見褚浩暉整個人呆住了,卻也不奇怪,只是笑了笑用普通話說:“看樣子你防御力有點低?。‰y怪這么輕易就被依依給騙來了。”
周柳依咬了咬嘴唇,說:“按你甘講,某工既學(xué)生甘好訛,成個智障咁,姐系話老豆都系智障啦?你又嫁左比個智障,咁你唔喺連智障都不如?(照你這么說,某工的學(xué)生那么好騙,像個智障一樣,就是說老爸也是智障了?而你又嫁給了智障,豈不是你連智障都不如)”
褚浩暉感覺此刻氣氛無比的兇險,兩母女一見面就開始撕逼,他從未見過如此僵的親子關(guān)系,畢竟自己幾乎從小到大都沒怎么和父母吵過架。
蕭雨軒臉上露出了令人感到惡寒的微笑,說:“有滴道理喔!所以我哩個連智障都不如既人就生左舊廢柴,無遺傳到距老母一滴優(yōu)點,喺米甘話?(有點道理,所以我這個連智障都不如的人就生了塊廢物,她沒遺傳到她母親的一點優(yōu)點,對吧)”
周柳依此刻的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了,她動了動嘴唇,想要說點什么,最終只是“切”了一聲,拉著褚浩暉到了最左邊的一個房間,用力關(guān)上了門。
周和東走了過來,看著周柳依的房間,低聲說:“你使唔使講得甘惡毒啊,俾滴面距嘛,畢竟朋友喺度。(你不用說得這么惡毒,給她點面子,畢竟朋友在)”
蕭雨軒聳聳肩說:“我點知距甘易嬲?。∥叶嘉闯鋈?!話是話個個褚浩暉點樣?我覺得距唔系好靠譜。(我哪知道她那么容易生氣,我還沒出全力。話說那個褚浩暉怎么樣,我覺得不太靠譜)”
“放心啦,我剛剛考過距,距學(xué)習(xí)成績幾好,可以答到我既問題,家境又優(yōu)越,距哋感情體起身都唔錯(他們感情看起來不錯),個女肯帶距翻屋企(女兒愿意帶他回家),絕對喺信得過距,無問題既!”
“你都算心大!畢竟唔喺個仔你梗喺放心了?。ó吘共皇莾鹤幽惝?dāng)然放心)”
蕭雨軒瞪了周和東一眼,似乎頗有不滿。
“我就唔放心了!我先唔想養(yǎng)左20年既白菜就甘俾人訛左!(我不想養(yǎng)了20年的白菜就這樣被人騙了)有錢又點?我地后生時比有錢佬陷害得少???(我們年輕時被有錢人陷害得不夠少?)感情好又點?艾蕊同黃偉明個人渣唔系一樣反目成仇?我要親自考察一下,今晚換個班,我煮飯,你滴送聽日再吃吧?。愕牟嗣魈煸俪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