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一連好幾天林初盛都沒見到過季北周,徹夜未歸,人跡無蹤。
就在村長擔心這兩人會不會在山上遇到野獸攻擊、發(fā)生意外,那天落日西斜,他回來了。
林初盛到這里已有六七日,卻還是第一次和季北周同桌吃晚飯,他尋常都是半夜才回,很難碰面。
雖然還是普通家常菜,因為多了兩個人,黑子又擅長活躍氣氛,說著近幾日上山的見聞,餐桌上顯得格外熱鬧。
“村長,我看你們村有許多房子都沒人住,就一直空著?”季北周吃著飯,與村長閑聊。
“這不都出去打工了嘛。”
“房子空著,也沒人照看一下?”
“我們這種地方小偷都不愿意來,再說了,家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村長笑道。
季北周笑了下,端起茶杯起身,“村長、大娘,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的招待?!?p> “這么客氣做什么,趕緊坐。”村長急忙拉他坐下。
“北哥,你們什么時候走?”溫博詢問。
“我們就是來旅游的,這幾天進山也玩得差不多了,估計很快就走?!焙谧有θ莺┖瘢澳銈兡兀俊?p> 溫博有些無奈,“還得待幾天,想我老婆和閨女了,你們要是有空來京城,打我電話,吃住我全包?!?p> “那我就不客氣了?!?p> 林初盛低頭吃飯,倒也沒想到季北周這么快就要離開,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
村里沒有娛樂活動,吃了晚飯,閑聊半刻,天擦黑,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
林初盛晚上洗了頭,在房間整理白天收集的方言語料,只是沒有吹風機,直至快睡覺,頭發(fā)都是半濕狀態(tài),她便出門去吹吹風。
十二月的滇城,溫度不低,只是入夜的山風微冷,吹得身上盡是涼意。
夜空如舊是星光漫天,自從那天去廁所撞見季北周沒穿衣服,如今只要去后院,她便格外小心。
來這里已有幾日,對環(huán)境已很熟悉,剛準備尋個地方坐下,就聽到熟悉的聲音,“這么晚不睡,又出來看星星?”
循聲看過去,她才注意到季北周也在,半倚在矮墻上,逆著光,隱沒在黑暗中。
“嗯?!彼c頭應著。
季北周朝她走了兩步,站在星光下,身形漸清,他似乎是剛洗完澡,脖子上掛了條毛巾,頭發(fā)濕的,黑褲白衣,套了件長衣外套。
他打量著林初盛,“穿這樣出來,不冷?”
“還好。”林初盛就是吹風,散散頭發(fā)上的濕氣,出門時,也沒太在意入夜的溫度。
季北周卻直接脫了外套遞給她,“穿著?!?p> “我不需要,馬上就回去了……”
“我?guī)湍愦???p> 林初盛咬牙,伸手接過他的外套,穿在身上說了聲“謝謝”。
他衣服太大,遮了她半截小腿,有些不倫不類,沾了他的體溫,貼著她的皮膚,溫溫熱熱。
“那個……”林初盛伸手扒了扒半濕的頭發(fā),“你什么時候走?”
季北周沖她一偏頭,勾唇笑了下,“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不是,我就隨便問問?!绷殖跏⒚忉?。
每次單獨面對他,林初盛總是心跳極快,動作局促。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季北周笑著,下意識伸手去摸煙,卻發(fā)現(xiàn)煙和打火機都裝在外衣口袋。
林初盛別開眼沒去看他,剛仰頭準備看星空,就發(fā)現(xiàn)他沒打一聲招呼,忽然靠近。
呼吸滯了滯,林初盛不動聲色想要往后退,與他拉開距離。
“你就這么怕我?”
“我沒有啊,我……”
“那你躲什么?”
林初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自然緊張。
挨得近了,他背負星光,半個身體籠罩在陰影中,呼吸散著熱氣,眼風深沉,充滿了危險。
而林初盛則迎著半昏的星光,臉上的每一寸都格外清晰。
周圍靜得除了破碎的風,就只有兩人的呼吸。
淺薄,熱切。
季北周低眼,略一彎腰,伸手從外衣口袋摸出煙和打火機,林初盛下意識低頭去看,卻又在抬頭的瞬間,與他目光直直得撞在一起。
他在笑,灼燙的呼吸濺落到她臉上,鼓噪胸腔。
“你以為我想干嘛?”
林初盛沒作聲,卻心如擂鼓。
轉(zhuǎn)瞬間,他已經(jīng)撤離,熱氣消散,她也終得勻了口氣。
季北周取了煙和打火機,剛準備抽一根,卻又抬頭看了她一眼,“討厭男人抽煙嗎?”
“還好?!绷殖跏⒅皇怯X得抽煙喝酒,適度就好,倒也算不上討厭。
季北周點了點頭,手里把玩著煙,始終沒點燃。
兩人閑聊幾句后,方才各自回屋,林初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將季北周的衣服穿回來了,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現(xiàn)在就還給他。
——
季北周回房后,黑子促狹得打量他,“哥,我都看到了,你跟嫂子一起回來的,你老實交代,你倆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的事,需要跟你交代?”
“我這是關心你啊。”
“我讓你去摸排村里的空屋情況,情況怎么樣?”
黑子將一張手繪地圖拿出來,上面用紅筆圈了不少地方,“這些都是空房,我去看了幾家,并沒有人入住的跡象,你真的懷疑這群人膽子這么大,敢藏到別人家里?”
“不能放過一點可能性?!?p> “那明天再去看看?!?p> 說話間,外面?zhèn)鱽砬瞄T聲,黑子提了點音量,“誰???”
“是我。”
季北周當時正斜倚在床頭,剛準備翻身下床,黑子動作麻利得把門給開了,“這么晚了,您這是……”
“我把衣服還給季大哥。”
“衣服啊……”黑子笑得越發(fā)不對勁,已經(jīng)在腦補一些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了,“要不要進來坐坐?!?p> “太晚了,不打擾你們休息。”
“我們還沒休息,一點都不打擾,是吧隊長。”黑子太熱情,林初盛都沒緩過勁,已經(jīng)被迎了進去,請她坐下。
季北周頭有些疼,這蠢貨又想干嘛。
“你們不是搞調(diào)研嘛,最近都在村子里轉(zhuǎn)悠啊?!焙谧咏o她倒了水。
“嗯?!绷殖跏Ⅻc頭。
“那你對這個村子已經(jīng)很熟了啊,你有沒有看到過什么特別的人,或是注意到特別的事情……”黑子笑著,彼此知道底細,他說話也沒繞彎子。
林初盛不傻,他們晚飯時就一直在套村長的話,“你們在找人,覺得他們可能會藏到空屋里?”
“嫂……高材生就是不一樣,聰明?!?p> “我沒太注意這些,不過我這幾天在村里拍了不少照片……”
“能給我們看一下嗎?”
“我回去整理一下,明早給你們?!?p> “沒問題,謝謝您。”
林初盛并未久留,待她離開后,季北周瞪黑子一眼,某人倒是笑得越發(fā)不對勁,“隊長,你還敢說你倆沒關系,出去一趟,連衣服都脫了?!?p> “我怕她冷,給她披外套?!?p> “隊長,我也覺得冷!”
“滾——”
季北周恨不能對著他的臉,踩上幾腳。
下意識摸煙銜到嘴邊,點燃又碾滅。
林初盛則回房整理了一下近日拍的照片,里面夾雜著一些自拍,需要篩選,整理照片,她才注意到有幾張似乎不太對勁……
月初姣姣
北哥:她舍不得我走! 林初盛:我沒有! 北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林初盛:…… ** 零下七度了,沒有暖氣的地方真的凍得頭禿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