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盡其用

　　殷上離背靠在電梯里側的角落位置，一直低著頭——電梯的地板反光。還好，進來的人只是在踏入電梯的時候朝角落里的殷上離看了一眼，電梯門關閉后他便轉過身站在電梯正中央位置，面對著電梯門筆直站立。

　　電梯緩緩下行，只有負二樓的按鈕是亮著的。

　　五

　　四

　　三

　　二

　　一

　　零

　　“叮——”

　　負二樓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靠近電梯門的人先出去了。

　　殷上離手扶著電梯站直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也準備出電梯。

　　腳步略微有些著急，殷上離在電梯門口一下撞進了一個人的懷抱。

　　“……不好意思?！?p>　　商任直的藥，有點意思。

　　殷上離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站穩(wěn)腳步，準備從別人身上起來。殷上離剛有動作，卻被人伸手從后面將她環(huán)抱進了懷里，頭頂傳來一道聲音。

　　“我可以買你一夜嗎？”

　　殷上離聽見了耳邊的心跳聲。

　　“……可以。”

　　——

　　第五章

　　“嗚——……”

　　被反蓋在桌上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有人給機主打電話找機主。

　　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等待這頭的人接聽，但直至被自動掛斷，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來電被自動掛斷，世界安靜了。但間隔未滿一分鐘，手機來電頁面又重新亮起來。

　　“嗚——，嗚——，嗚——”第二通電話響到第三聲，終于有一只手伸過來拿起電話放在了耳朵上。

　　“我下飛機了，你把和對面公司老總約好的地點發(fā)給我，我現(xiàn)在打車過去?！?p>　　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接電話的人終于清醒了。路智禹一邊從被當成床的沙發(fā)上坐起來，一邊抬起空閑的手抓了抓自己頭上的雞窩。

　　“啊，你到了，好，我馬上把地址發(fā)給你。”

　　電話對面聽著這邊喑啞，緩慢的聲音語調，掛電話之前多說了一句:“我們和人家約的是上午九點，別遲到了?！?p>　　路智禹點了下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又連忙開口回答?！昂谩！?p>　　掛了電話，路智禹看著手機頁面顯示的時間:七點四十三分。

　　路智禹作為一個常年混跡酒吧夜店的富二代，大部分時間都是凌晨四五點才睡?？粗謾C屏幕上的時間，路智禹此刻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點無意義。

　　路智禹坐在沙發(fā)上懷疑了足足兩分鐘的人生，最后還是拿起自己的東西，出了酒吧。

　　作為一個有車有房的標準紈绔富二代，路智禹開著自己的小車車，準備先回自己的狗窩洗個澡，換件衣服再重新出去見人。

　　八點半，路智禹開著自己的小車車到了約定的地方——留悅莊園。

　　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路智禹的穿著依舊是他平時逛夜店的風格——松松垮垮的花襯衣加一條緊身小黑褲。路智禹跨著他的大長腿從車上下來，反手甩上車門，摘下耍帥的道具——墨鏡，興致滿滿的將站在路邊的某人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

　　看著對方依舊是一身標配的西裝領帶，路智禹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

　　“我的顧大總裁，你今天只是來陪人家玩的，不是來談生意。你看看你穿的……你這一身西裝領帶，和這莊園的主題風格簡直格格不入?！?p>　　顧時遠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抬起頭很老實的回答路智禹。“我只有西裝。”

　　“而且，”顧時遠看著路智禹，“你電話里沒說清楚，我以為你是叫我過來簽合同的?！?p>　　顧時遠將自己的行李箱拉到路智禹的車后，路智禹秒懂的打開自己小車車的后備箱。顧時遠將自己行李箱的拉桿收起，提起行李箱放進路智禹的后備箱里。

　　“你昨天上午打電話給我，我通宵將與帝都廣尚那邊的事處理好就坐飛機回來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p>　　聽了顧時遠的解釋，路智禹摸了摸鼻子，對顧時遠笑了笑，有些許心虛在里面。

　　呀，忘記顧時遠是個工作狂了。

　　路智禹有自知之明的不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行了，我與LN集團老總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們進去吧?！?p>　　說句不相干的話，這留悅莊園，是LN老總的私人財產之一。

　　LN的老總姓向。向總今天的穿著是一身紅色的休閑運動風，頭上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看起來像一個三十歲的小伙子。但實際上，向總的孫子都已經過了打醬油的年紀。

　　顧時遠和路智禹合伙開了一家小公司，TWO-Y。在公司里，顧時遠主要出技術，路智禹負責公關社交。

　　有路智禹在，場面話由他負責，這種場合，顧時遠聽路智禹指揮。

　　路智禹開口，三兩句話就將向總逗得眉開眼笑。但開了幾十年大公司的人，都是千年老狐貍。漂亮話誰都會說，在和TWO-Y簽合同前，向總還是想和這公司的總裁再打打交道。

　　顧時遠不善交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向總這個案子一直是路智禹在跟進。顧時遠在此之前一直沒接觸，不了解對方老總。這種場合有路智禹在，路智禹讓顧時遠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就好。

　　上午，顧時遠陪向總打了會兒高爾夫球，因為新手不熟練，輸給了向總。

　　中午和向總一起在莊園里吃過午飯，向總給顧時遠和路智禹各自準備了房間讓他們休息。下午兩點半，向總約了顧時遠去莊園里的池塘釣魚。

　　向總釣魚講求安靜。隨行跟來的路智禹也沒主動說話，顧時遠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釣了一下午的魚，成為三人中唯一一個滿載而歸的人。

　　顧時遠知道，作為客人，自己這樣會落了主人的面子，若對方是一個重面子的人，這一單今天很難談得成。但這向總沒說話，路智禹也不開口調節(jié)氛圍，摸不清對方的情況，顧時遠也不好隨意開口，以免弄巧成拙。

　　顧時遠將釣來的魚交給莊園的廚房，請他們做成晚餐。

　　無論如何，顧時遠不能真如路智禹說的，只是陪LN的老總玩一天。這一單是顧時遠兩個月前出差談生意的時候交給路智禹的，路智禹和這位向總也交涉了一個半月的時間，顧時遠既然今天過來了，他還是要探探向總的口風，如果這位向總合作意向不大，顧時遠是要考慮考慮換個合作對象。路智禹是TWO-Y的一張王牌，路智禹自己浪費他的才華，但顧時遠要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