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火燒連營
十月十五這天夜里,天上見不到半點云彩,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上,清冷的月光照在下阿溪的兩岸,兩邊的營寨都靜謐的出奇。
然而就在徐敬業(yè)大營上游一里處,高知義和雷仁智已經(jīng)早早的埋伏在一大片蘆葦叢中。
五百軍士蹲伏在各自的舢板或臨時扎起來的竹筏上,每條船上都有一人手持火鐮,燧石等引火之物,數(shù)百人按照命令,各自呆在那里一動不動,只能聽見緩緩的流水聲。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一陣風(fēng)吹過來,高知義捻起一根蘆葦穗,放在眼前,感受一下風(fēng)向,結(jié)果真同劉知柔說的一樣,是西北風(fēng)。
高知義與雷仁智商量著,等風(fēng)稍微大一些,就能依計縱火了,雷仁智點點頭表示同意,高知義正要坐下,忽然見到南邊火起,看方向和距離,應(yīng)該是叛軍后營。
高知義,雷仁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者狠狠的點了點頭,高知義便招手下令,每條小船都點著了火,船上的其他士兵則負責(zé)把小船推向南岸的蘆葦叢里。
命令一下達,數(shù)百條船上都燃起了大火,火隨風(fēng)起,風(fēng)助火勢,順著蘆葦叢直燒到岸上的雜草地上,冬日里氣候干燥,火勢一起便不可阻擋!
營中徐敬業(yè)剛剛躺下,突然聽到親兵來報說后營火起,徐敬業(yè)還以為是營中士兵不小心弄翻了火盆,點著了帳篷,便讓親兵立刻帶人去處置。
話音未落,一人沖突至帳中,單膝跪地,言語中透露著惶恐和驚懼,“大都督!禍?zhǔn)铝耍佘娫诤影斗呕?,已?jīng)燒到大營了!”
“什么!”徐敬業(yè)這才聽出來跪在地上的是薛仲璋,聽到薛仲璋這么說,徐敬業(yè)驚出一身冷汗,一骨碌翻起來,沖著薛仲璋大叫,“巡哨的人呢?臨水扎營還能被人家縱火,你們是有多蠢!”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薛仲璋和親兵頭子一起跪趴在地上,頭磕的梆梆作響。
“起來!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快出去穩(wěn)住大軍,只要抵擋住李孝逸的第一波進攻,就還能守??!”
徐敬業(yè)嘶吼著喊出來,薛仲璋和親兵頭子連忙爬起來,出了帳篷。
一下子睡意全無,胡亂穿了衣甲,提劍在手,也出了大帳。
眼看四面火起,左右營都已經(jīng)被燒的不成樣子了。
士兵們一個個都像沒頭的蒼蠅,在營中亂竄。
有的被撞倒在火堆里,然后被燒的幾哇亂叫。
狂亂之間,又有幾座帳篷被點著。
徐敬業(yè)一臉的憤怒,但無論他如何喝止,人群中竟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他這才明白過來,倉促集結(jié)的烏合之眾,從根源上就比不過訓(xùn)練有素的官軍。
徐敬業(yè)還想再掙扎一下,卻被一人推上了馬,徐敬業(yè)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管家徐飛。
徐飛協(xié)助徐敬業(yè)上了馬,自己也飛身上馬,帶著徐敬業(yè)往東南方向奔去。
途中,徐飛告訴徐敬業(yè),唐之奇、韋超、魏思溫等人已經(jīng)先行一步逃走了,還在營中整肅兵馬的是陳寧方和王那相兩人,徐飛也告訴兩人要盡快跟上來。
徐敬業(yè)怒火攻心,咬牙切齒,恨不得要將唐之奇等人生吞活剝了,一邊又感慨疾風(fēng)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徐飛也顧不得自家老爺?shù)男乃迹恍闹幌霂е蠣敾钪映鋈ァ?p> 另一邊,李孝逸等人見南邊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知道是高知義縱火成功,于是親率大軍,直沖敵軍大營。
正所謂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天!
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官軍士兵面對這些遇到大火就手足無措的烏合之眾,簡直像砍瓜切菜一般,高知義和雷仁智二人更是如出去無人之境。
火光中沖出二將,直取李孝逸,高知義一馬當(dāng)先,接住陳寧方廝殺開來,雷仁智攔住王那相,一拼高下。
四人兩兩交戰(zhàn),各騁英雄,李知十下令放箭,卻被李孝逸攔住,魏元忠也說,此時放箭,可能會傷到友軍。
雷仁智與王那相斗到三十余合,依然勝負部分,雷仁智大吼一聲,一手挺槍,直插王那相面門。
王那相揮刀隔開,雷仁智抓住機會,掙脫馬鞍,順著被彈開的力道飛了起來。
另一只手從腰間摸出鏈子錘,覷的親切,朝王那相的腦袋揮了過去。
而王那相為了隔開方才的長槍,用力過猛,慌亂間又沒抓緊韁繩,無處借力。
眼看銅錘飛來,卻無處可躲,電光火石間,左邊飛來一柄長劍,當(dāng)?shù)囊宦?,鏈子錘從王那相頭頂上甩了過去,王那相趁機撤出圈子。
雷仁智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那柄劍是和高知義纏斗的陳寧方甩出來的,王那相向陳寧方投去感激的眼神。
誰知就這一瞬間,橫刀劃過陳寧方的脖子,頓時鮮血噴涌,倒撞在馬下,眼看是不活了。
王那相震驚不已,卻聽見高知義嘲弄的說道,
“真是不知死活,和本將交手,居然還有心思擔(dān)心別人,也太小覷我了吧!”
王那相驚懼間連連后退,卻沒注意到,幾把橫刀已經(jīng)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雷仁智上前,高高舉起橫刀,朝王那相的脖子砍去。
“住手!”
“刀下留人!”
雷仁智連忙收回力氣,調(diào)轉(zhuǎn)刀鋒,橫刀側(cè)面拍在了王那相的頭盔上,把王那相震得有些發(fā)暈。
雷仁智回頭一看,喝住自己的原來是魏元忠和薛克構(gòu)。
雷仁智正要發(fā)問,魏元忠先說話了,
“來人,把這個叛軍的將軍押過來!”
雷仁智看了看李孝逸,李孝逸點了點頭,幾名士兵便下了王那相的兵器,頭盔,又把他推下了馬,押著他來到李孝逸面前。
“你是什么人?”
“小人王那相!”
“在徐敬業(yè)軍中所居何職?”
“大都督…哎不!徐敬業(yè)封我為中郎將…”王那相畏畏縮縮,一臉的恐懼。
“中郎將?”李孝逸笑道,“他徐敬業(yè)好大的口氣啊,連你這種人都封了中郎將!”
“那個人是誰?”魏元忠指了指陳寧方的尸體。
“中郎將陳寧方~”
“陳寧方?倒是一員猛將!”李孝逸捻著胡子,“高將軍,這陳寧方武藝如何?”
“回大總管,此人武藝了得,若不是他分心去救人,恐怕末將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高知義拱手回答道。
“哎…可惜!”李孝逸嘆了口氣,旋即又盯著跪在地上的王那相,惡狠狠的問道,“王那相,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王那相趴在地上連連磕頭,聲音顫抖著說道,“小人附逆,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你既然知道自己罪該萬死,那就好辦多了!來人吶,把這廝推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