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前面發(fā)現(xiàn)了一座道觀,觀前有新鮮血跡!”
不多時,前去西北方向搜尋的一隊弟子匆匆趕了回來,立刻在陰森的林地里尋到了應(yīng)無求。
他們舉劍抱拳,喘息聲雖然十分急切,但表情卻極為興奮,仿佛已將妖孽擒住一般。
正準備繼續(xù)擴大搜索范圍的修仙者立刻聞風(fēng)而來,紛紛湊到了一起,看著他們。
“道觀?怎么會有道觀在這里?”
“是真的,我們幾個都看到了,那道觀的門前還掛著紫云觀的牌匾。”
應(yīng)無求抱劍,默默思索了半晌:“你們確定那黑光是落入了道觀之中?”
“是,我等已經(jīng)仔細勘察過,絕對不會有錯。”
“是啊師兄,我們還看到那道觀前的沼澤里有很多嬰孩的尸骨?!?p> 應(yīng)無求的眼中立刻閃出一道精光:“果然是個煉嬰邪道,全都跟我向西北出發(fā)!”
“是!”
聞聲,跟在他們后方的老嫗也猛震龍頭拐:“極樂宮弟子聽令,跟上盛京仙門道友,助其降妖!”
“煉嬰術(shù)可奪無窮陽元,用其溫養(yǎng)出的妖丹品質(zhì)絕佳,”寒徹骨瞇起眼睛,“這應(yīng)無求定然是為了妖丹去的,我們何必趟此渾水?”
“相公,我知道那個姓應(yīng)的之前出言不遜,惹你生了氣,但我們可不能只顧眼前利益。”
“怎么講?”
“若是能借這姓應(yīng)的關(guān)系,搭上五大宗之一的盛京仙門這條線,以后我們在修仙界的地位可就無可撼動了?!?p> 老嫗尖聲一笑,眼中閃過寒光一抹:“我們極樂宮修行法門獨特,一直被仙道中人排擠,連附近蓮花山的白蓮宗都以此為借口,屢次犯我山門,若有盛京仙門做靠山,我打算三年內(nèi)把白蓮教夷為平地!”
寒徹骨臉色一沉:“那個應(yīng)無求明顯就是個貪婪無度的偽君子,娘子確定有把握?”
“這姓應(yīng)的雖然傲慢無禮,但確實是個高手,以其知命巔峰的境界來說,普通妖魔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待會兒我們只需要拍手叫好便能賺到人情,何樂而不為?”
老嫗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隨即便帶著弟子邁步追去。
“好奇怪啊,”董琰露出滿眼茫然之色,“為什么有個道觀就是有妖孽?”
“妖盟邊境有個道觀,你品,你細品?”李長安哭笑不得,“這跟蛇窩里借宿了一只兔子有何分別?沒問題也真是見了鬼了。”
董琰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我們趕緊去看看!”
“走吧,既然到了此地,看看是什么東西成精也可。”
說話間,無論凡人還是修仙者,男女老少浩浩蕩蕩一百多人前呼后擁著,全部向著山林西北部沖了過去。
此時的煞氣越發(fā)濃重,連山風(fēng)都無法穿透,空氣中仿佛夾雜著一種棉絮般的物質(zhì),面前霧蒙蒙一片。
尋到道觀的那幾個弟子一直在前方帶路,方向感十分明確,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仿佛已經(jīng)將路徑爛熟于心。
但追擊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卻始終無法走出這片林子,別說道觀了,就連那片裝滿了嬰孩尸骨的沼澤地都看不到。
“糟了,是迷魂陣。”應(yīng)無求拔出長劍,“大家小心,林中可能會有埋伏。”
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破空聲。
嗖——
一根血紅色的稻草梗飛射而來,如同利劍般散發(fā)著濃烈的殺意。
穿風(fēng)過林,擊飛落葉,割裂林瘴,發(fā)出琴弦彈動的聲響,狠狠射透了前方帶路弟子的眉心。
這位弟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是張了張嘴,臉上頓時飆出一道血柱,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整個過程連眨眼的功夫都沒用到,快到驚人。
“死……死了!”
“有埋伏!”
“連修仙者都死了,這妖孽一定很厲害,跑,快跑!”
跟來的小鎮(zhèn)居民驚慌失措,轟然四散,沿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雖然他們很想見識一下仙人除妖,但需要搭上命的話可就是另一說了。
天大地大,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大?
然而沒等他們跑出眾人的視線,血色稻草頓時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密集如網(wǎng),簌簌飛過。
弦動之聲相互共鳴,霎時間變得如雷鳴般響徹,引起了一片驚呼。
手無寸鐵的小鎮(zhèn)居民眼見要斃命于此,于是拼命哭喊,臉色頓時蒼白。
但令人絕望的是,場間的修行者無一回頭,只是警惕地看著四周,生怕被暗處的邪祟盯上。
他們不在乎這些凡人死不死,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不受傷,當然還有那顆嬰元妖丹。
“救命!”
李長安于袖中彈指,聚一輕巧劍鋒,向著小鎮(zhèn)居民的方向彈射而去。
山林四方似乎有所感應(yīng),發(fā)出一聲輕顫,氣流驟然涌動。
這無形輕巧的小劍如同水滴落入靜湖,“嗡”一聲擴散開來,化為百里劍罡,鎖上下,震前后,封左右。
四面八方頓時被分散的劍流斬出內(nèi)外兩個世界,連煞氣都無法進出。
那些飛射而來的血色稻草甚至都沒能射入劍罡十寸內(nèi),直接就被劍氣絞碎成了滿地草粉。
等死的小鎮(zhèn)居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眼見危機不在,立即跪在地上,沖著應(yīng)無求一行人磕頭。
但因為過于恐懼的緣故,他們的口腔肌肉全部痙攣,用盡力氣都沒能喊出聲。
盛京仙門與極樂宮的人全都忙于尋找隱藏在暗中的邪祟,雖然感覺到了身后有人出手,但并未敢回頭。
唯有董琰的雙眸中閃著星星,死死捏住李長安的小臂:“李公子,你也太厲害了啊!”
“噓,別聲張,我可以減弱了氣息,就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p> “為什么?你這么厲害,去秀啊!”
李長安一臉黑線:“被期待是一種很麻煩的因果,做一個值得別人期待的人也是一件很累的事。”
“那你來做什么?不是為了降妖除魔?”
“自然是為了看戲,我于這個世界而言,可能也只是一個看客。”
董琰癟了癟嘴:“你要是個看客,當初在我融合神魂的時候就不該出手,你既然出手了,就說明你已經(jīng)是個參與者了?!?p> 李長安微微一怔:“是么?”
“當然了,真正的看客是坐在戲臺下面,絕不會上臺的。”董琰的雙眸閃過一絲狡黠,“你覺得薄情寡義的陳世美太可恨,可你不能親自去掌龍頭鍘,不是嗎?”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小姑娘是個嘴炮啊,我不要跟你說話了?!?p> 李長安說著話,揮手斬出一劍,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