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禍友(4)
倒地的人全都驚慌失措,個(gè)個(gè)捂著傷口拼命逃,只有那公玉南瑾還算鎮(zhèn)定點(diǎn)兒,握著斷劍的手雖止不住地顫抖,卻仍恨聲道:“魔界的人,就喜歡這樣藏頭露尾嗎?”
“師妹!”
“師姐!”
驚懼之聲四起,公玉南瑾聞言一回頭,滿目望見一個(gè)俊秀若凌起之峰的男子佇立在她身后,那燦若星辰的眸子里瞧不見一絲情緒,甚至徑直忽略了她的吃驚和恐懼,跨過遍地傷殘向著她一路追殺的人走去。
“還好?”他竟一笑,上下打量著我,“禮晏山一別,未想過了這許久才與郡主見面?!?p> “是你?”我甚是震驚,此人正是我在禮晏觀后山撿到,交由姑姑救治那人。
“是我。離婁還未謝過郡主救命之恩?!彼f著,深邃明朗的雙目直逼著我看。
“看夠了嗎?沒見過美人??!”曾由衣在我二人面前甩了一下衣袖。
我忙拉住他,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dòng)。轉(zhuǎn)而好言笑道:“你竟然記著?你那會(huì)兒不是昏迷了嗎?”
他竟然又是一笑,與他渾身稍顯冷冽的氣質(zhì)略有不合。果然,他一轉(zhuǎn)身,眼里就又沒了任何情緒,看著公玉南瑾淡然道:“禮晏觀出云大師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便饒你一命,但刺傷清尊之仇,不敢不報(bào),便取你雙目,以承罪詔。”
“等一下!”我不知制止是否有用,卻不得不悄聲為公玉南瑾求情道,“她是公玉一族除我和姑姑外唯一幸存之人了,倘若大……大人還念我姑姑一點(diǎn)救命恩誼,就請(qǐng)放了她?!?p> “弟子不敢?!彪x婁抬臂行了個(gè)繁雜的禮,“清尊說放那便放了?!?p> “清尊?”這個(gè)名字我可是聽了許多次了。
“別假惺惺的了,公玉容兮,別跟我說你還不知道自己是個(gè)什么東西,我就算死在魔人之手也不需要你來為我求情!”
“見好就收啊你!”曾由衣指著公玉南瑾道,“你怕是沒死過,還不知道死有多么難受!”
“你知道?”我不知自己搭曾由衣的話已經(jīng)這么順口了。
“比死還難受!”曾由衣斬釘截鐵道,翻了個(gè)白眼轉(zhuǎn)過身去。
我不想這場(chǎng)面收拾不住,只好順著公玉南瑾的脾氣佯怒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搬救兵吧,我就在這兒等著你來捉我!”
“捉你?你且等著,有朝一日我定叫你碎尸萬段!”
“可以,只是下次你要和我姑姑一同來,若只是你們這幾個(gè)人,我看,還是不要來得好?!?p> “出云師叔?你竟還要出云師叔來見你?”
“有何不可?”
“師叔玉魂未安,你怎么不去見她?”
“你說什么?姑姑她......”
“別裝了,你上山那天毀去十座道峰,我?guī)煾负蛶孜粠熓鍨楸W∥覀冞@些弟子性命,不惜合力設(shè)下離天咒護(hù)送我們和你這、這走狗出來,”公玉南瑾指著離婁聲音哽咽道,“他們要是還在,此刻就容不得你猖狂了!”
“姑姑……死了?”
不可能!
我什么都沒做,怎么會(huì)?姑姑是神仙啊,哪怕禮晏觀毀盡,她都不可能死的。我的父親去了,難道我的姑姑也……
“我、我沒有……姑姑她……”
“公玉容兮,你萬死難辭其咎!”
“你閉嘴!”曾由衣?lián)奈页惺懿蛔?,厲聲制止住了公玉南瑾,“你剛才也說了,你師父和師叔是為了救你們才死的,這鍋還能甩到老公身上?你走不走?不走打死你!”
“公玉容兮,你不得好死!”
公玉南瑾終究敵不過離婁,臨走時(shí)卻未忘記再叱責(zé)我一番,哪知我此刻已不需要任何人責(zé)罵,我自己就已將我自己恨成了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