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國,絳云殿忘憂閣。
楚靈兮坐在窗臺邊,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喝了,黑眼圈深深地印在她的臉上,可是她絲毫不在乎。
曾幾何時,覺得人的生離死別是那么遙遠,甚至在邊塞的時候,殺死龐金貴也沒有覺得生命如此重要??蛇@次,卻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
原本以為自己對司徒叔田的感情只是一時的沖動,只是因為他救了自己而感動。
現(xiàn)在,已經充分肯定了,她愛他,早已愛得深入骨髓卻不自知。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明明心心相印,卻咫尺天涯。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封玄奕飛疾而來。
“聽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封玄奕捏起楚靈兮的下巴,捏得楚靈兮生疼,“你這是做給本座看呢!”
“我命由我,不由你!”楚靈兮一字一頓地說。
“你的命是本座的?!狈庑人﹂_手,拿出青云劍一砍,頓時劍出紅火,像金蛇般地空中攪絞,屋內的桌子熊熊烈燒,片刻化為灰燼。
“你說如果本座現(xiàn)在帶上所有士兵去圍剿帝都,北冥國會不會也馬上變成灰燼?到時候,你的父親、你的族人、你們帝都所有的百姓,都會去鬼府團聚!”
“他們一定會說,都是楚靈兮這個禍水害的,他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p> 封玄奕瞪著楚靈兮狠狠地說。
“你胡說,為什么他們會把錯誤全都怪到我頭上,我是從小在帝都長大的。”
楚靈兮覺得封玄奕在胡謅,她和帝都無怨無仇,帝都的百姓又怎么如此看待她。
“因為你是東離國的人!”封玄奕得意地笑了。
“什么?”楚靈兮一下站了起來,頭一暈,想往前走,突然又直直地倒下了。
等楚靈兮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跪著一大群人,有宮女,有太監(jiān),有太醫(yī),抬頭看見封玄奕正柔情似水的眼神,當兩個雙目相對的時候,那眼神又不翼而飛了。
“封玄奕,你剛剛說什么,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楚靈兮拽著封玄奕的袖子說。
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太監(jiān)說,“太子妃,您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p> 封玄奕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了頭。
“你好生休息,等你有力氣走到我面前,本座自然告訴你?!闭f完就走了。
北冥國東宮,宣凝殿。
“太后,我給您帶來了一串硨磲手串。佛家一直都有佛門七寶的傳說,其中硨磲被列為七寶之首。
都說持著硨磲修行,可以多積功德。關鍵是,這串已經請得蘭若寺方丈開過光的?!?p> “你這丫頭,凈討你嫂嫂開心。你不好好準備做你的新娘子,來哀家這做甚?
難不成準附馬欺負你了不成?哀家立刻下懿旨廢了他?!?p> 天天念佛吃齋的慧雅摩挲著硨磲手串,心里著實喜歡。
“太后嫂嫂呀,不關附馬爺?shù)氖掳 !毕轮钡厝ダ垩诺男渥印?p> “瞧你緊張的樣子,開個玩笑罷了,說吧,什么事?”
“我覺得我們附馬才華出眾,在吏部只是個郎中,大材小用呀?!?p> “行行行,你附馬天下無雙好了吧。這還沒嫁過去,就替駙馬說話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p> 慧雅寵溺地刮了刮汐月的鼻子。
“那也得太后嫂嫂您多待見他呀,不然,他哪有用武之地呢?”汐月撒起嬌來。
“好好好,哀家明日就封他為吏部尚書,這下你滿意了吧?!?p> “謝謝太后嫂嫂!”汐月高興地蹦了起來。
第二天。
汐月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到陸子峻家,看見他正在作畫。
“峻,你在畫什么?”
“月,你來了,你看!”陸子峻亮出他新畫的美人圖。
圖中那美人婀娜多姿、美艷動人,身上的羅裙更是華貴無比。
“你畫的是我!”汐月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
“沒錯,月,你我二人即將成婚,這是我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汐月緊緊握住了陸子峻的手。
陸子峻心里也很澎湃,自從他認識這個汐月公主,他的運勢不是一般地好。
猶記得前幾日慕容丞相邀他入府,所說的那些話。
“老夫讀過陸探花殿試的文章《問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創(chuàng)制設謀,定萬世之至計;底定之后,益立綱陳紀,貽百代之宏章?!?p> 你這字里行間憂國憂民、蕩氣回腸,令人好一番回味??!”
“承蒙丞相抬愛,子峻只不過一點小想法,怎和丞相日理萬機治理國家相比。
小人愿跟隨丞相左右,為丞相馬首是瞻,為國效力,死而后已!”
“嗯,年輕人有想法、有闖勁是好事。不過,我聽說你是楚連峰的遠親,而楚連峰是攝政王的親岳丈,你可以去投奔攝政王呀!”
慕容洵侯的眼睛本來就小,此時此刻瞇著眼,笑瞇瞇地看著陸子峻,更是讓人猜不透他心里想著什么。
“請丞相恕罪,小人不太茍同攝政王?!?p> “哦,說來聽聽!”慕容洵侯略帶疑惑。
“小人自小住在江州,那里地廣人薄,可再怎么窮也明白一個道理?!?p> “知恩圖報!聽聞攝政王從小被接到宮中居住,后來他母妃病逝宮中,都是二皇子司徒恭的母妃代為撫養(yǎng)。”
“可攝政王似乎從沒有感激過,而且還總是和晉王過不去。我這個外人也看不下去了?!?p> 陸子峻說完,看了看慕容洵侯的臉,看他不住地點頭,覺得自己押對寶了。
“年輕人有如此凌厲的想法真是不簡單,很多人因為他是王爺而不敢講實話,真叫人心寒哪?!?p> “丞相說的是!”
“這個攝政王司徒叔田我也說過他好幾次,就是不聽勸,我們作為臣子的也沒有辦法呀?!?p> “要算起來,當年這司徒叔田的命還是我大哥,慕容太師用自己的命換來的?!?p> “伴君如伴虎,這個王爺比皇上還著實難伺候呀!”
陸子峻一下就聽出來慕容洵侯若有所指。
“微臣覺得,以晉王現(xiàn)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做輔佐大臣?!?p> “再說,他攝政王為一個過世的女子如此頹廢,讓天下人笑話,真不配坐上輔佐大臣的寶座?!?p> “哈哈哈,有見地!”一身錦衣黑袍的司徒恭從書房的后帳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