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收劍,在雪地里望著那兩個人離去的背影。
白槿從客棧里走出來,目光一轉,看到她臉上的劃痕,心生愧疚,“對不起?!?p> “我很抱歉?!?p> “我自愿挨的,賴不著你?!彼斡硵[擺手,轉身回客棧。
客棧里的小二、廚子、洗菜大娘還被剛剛的打斗嚇得驚魂未定。他們看著宋映欲言又止。
“你們想離開?”
“嗯?!?p>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我們都是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的老實人,不貪銀子多銀子少,只求能過安穩(wěn)日子。”
“行?!?p> “算是我對不住你們?!?p> 他們一個的工錢是十多兩銀子,而且這個月還有幾天才滿。這次的麻煩是宋映主動惹上,算是把他們連累了,應該多發(fā)三十多兩銀子作為安慰。
她回后院拿來六張五十兩的銀票,給他們一人一張。
“你們干活很認真,沒有這檔兇險事的話,你們會一直在這里干下去。”
“也許你們做得對,因為以后也許會再發(fā)生。但我能保證的是,誰都傷不到住在客棧里的每一個人。”
“好聚好散。”
他們沉默著拿過銀子離開。
薛言戳了戳她胳膊,“哎,一個手下都沒有,你以后就是一個光桿掌柜?!?p> “不是還有你嗎?”
“小爺不是干苦力的?!?p> “你不當廚子誰來當?!?p> “那是。”薛言幸災樂禍地看著她,“你怎么跟張姨交代?”
“什么……”
張氏從后院出來,一直看著她流淚,“映姐兒……”
“娘?!?p> “你這是怎么了?”
張氏抓著女兒的雙手,雙眼緊盯著她,“我們回去,回鄉(xiāng)下去,好不好?”
薛言在一旁望天望地就是不過來幫忙。
白槿在一旁愧疚的看著張氏,唇瓣動了動,不知該說什么。
宋映按了按額頭,安慰張氏,“娘,沒事的,這次只是例外。”
“真的?”
“真的。”
……
昨夜動靜大,天一亮,謝凡就帶著捕快上門查問。
看見他,宋映有些驚奇。
“謝捕快,你怎么又到了這塊地方?”
“升官了?!?p> “恭喜謝捕快?!?p> “小掌柜,這是府尹大人?!彼砗蟮囊粋€捕快笑呵呵的出來糾正道。
“恭喜謝大人。”宋映一笑,牽扯到臉上的傷痕,疼的“嘶”了一下。
她臉上的傷痕不淺,血色的痕跡橫跨在白皙的臉頰上,看著頗為礙眼。
“誰傷的?”謝凡問。
她避開問題不答,含糊道:“打架嘛,身上總要掛彩的。”
流氓地痞一樣的語氣,聽得謝凡輕皺一下眉頭,更為她的不在意感到氣惱。
容貌對一個女孩子很重要,萬一留下傷疤,以后很難嫁人。
即使嫁了人,夫家也會以此為借口一輩子嫌棄她。
謝凡無心再待在這,他留下身后的七八個捕快在這了解情況,自己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給宋映遞上兩瓶膏藥,神情淡淡地說:“金瘡藥,能讓傷口快速愈合?!?p> “雪花膏,能讓傷疤快速脫落,恢復如初?!?p> “你拿著用。”
他身后的一群捕快眼睛左瞟一下,右瞟一下,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們兩個。
大人徇私枉法,借公事談風花雪月,該向上司反映嗎?
宋映猶豫一下。
糾結?
臉上這點傷不放藥應該沒事,但萬一留下疤痕多難看。
這個大陸可沒有去疤的靈丹妙藥。
她想了想,接過來,“多謝大人。”
“無事?!?p> 謝凡目光淡淡的瞥向她,“有百姓反映,說你的客棧昨晚發(fā)生打斗,把具體情況跟我說一下。”
“嗯,好?!?p> “昨天先來的是七煞閣的地魂,一個大胡子……”
宋映話一出,那群捕快里就有人驚叫失聲,“七煞閣?”
“傳聞在江湖百家榜排行第五的七煞閣,僅有三個人的那個?”
“應該沒錯?!彼斡滁c點頭,“他們自己說的?!?p> “你自己一個人打贏了他們?”
“嗯?!?p> 那個捕快看宋映的目光瞬間轉為狂熱,眼睛暼到她那纖細的身體,滿目崇拜,“厲害!”
“聒噪。”
謝凡神情寡淡地瞥他一眼,那個捕快瞬間安靜的閉嘴。
宋映繼續(xù)道:“后來又來了一男一女,自稱是七煞閣的天魂和人魂……”
聽完后,謝凡思索了一下。
“他們應該是沖著你客棧里的客人來的?!?p> “那人要么價值萬金,要么身懷至寶,否則七煞閣不會來到這里?!?p> “……”宋映。
白槿身上可不是身懷至寶么?
他真是一猜就對。
“你知道是誰么?”謝凡問。
“……不知道。”
她肯定不會把白槿供出來的。
……
京城,春風樓頂層,一個書生從窗戶外飄進來,落到地上。
“如何?”
薄紗后,響起一道似男似女的聲音。
“敗?!?p> “哦?”
“大名鼎鼎的七煞閣竟會?。俊?p> 書生沉默一會兒,臉上浮上幾分不服氣。
“云來客棧掌柜手中有一劍,并非凡器。”
“……”
七煞閣敗走云來客棧的事,不消兩日便在江湖上掀起轟動。
原因無他,只因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七煞三雄被一個無名小卒打敗了。
北斗閣,頂層的一個房間內,一個衣袍華貴的男子坐在書案旁,宋云飛自暗處走出來,對他行禮。
“殿下,不化骨在國師的大弟子手中,他現(xiàn)在住在云來客棧?!?p> 諸葛秋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響了幾下。
“可惜了一個武功不錯的小姑娘?!?p> “讓閻羅出動,務必在國師出關前搶到不化骨。”
“是。”
入夜,宋映正要打烊時,門外走來一個穿著黑袍,駝著背的老頭。他手里拿著一個骷髏手杖,身上的氣息邪乎得很。
她笑了笑,朝老頭說道:“老人家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可以,吃飯的話恐怕不成,店里的廚子早睡下了,不能為老人家提供飯菜?!?p> “老頭一路走來,又冷又渴,求店家給一碗熱粥暖暖身子?!?p> 宋映不想答應,正想開口拒絕他。眨眼間,老頭已經自己走進了客棧,行動快速的一點兒不像老年人。
他在桌邊坐下,一雙眼睛暗沉地掃視樓上,拍響手掌,門外突然竄進來四個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