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緊眉頭,深吸一口氣,眼珠子直勾勾地死盯著前方匿食的雪狐。似乎是擔(dān)心驚嚇到這小家伙,又特意將自己雪白的帽子壓低,單留出一行眼睛寬度的狹縫用來觀察周圍情況。
輕輕拉動獵槍的槍栓,緩緩地在雪地上移動著,微瞇起眼,顯然是在計算著打中目標(biāo)的機(jī)率?;蛟S是機(jī)率過小,又害怕驚擾到狐貍,便匍匐在地上,慢慢地拖著身子向前推進(jìn),往往是老長一段時間才移動一步,頗有種打伏擊戰(zhàn)的樣子。
一步,兩步,三步!距離越來越近,成功近在咫尺!快了,快了!還差三米,兩米,一米!就是現(xiàn)在,成敗在此一舉!扣動扳機(jī),發(fā)射!
隨著一聲刺耳的槍聲,遠(yuǎn)處的雪狐倒在了皚皚白雪之上,殷紅的鮮血浸染了彈孔周圍雪白的毛發(fā),一眼望去,頗為醒目。
健步跑過去,粗糙的大手一把抓起,憐惜般地?fù)崦側(cè)犴樀拿l(fā),嘴角微微揚起勝利者得意的笑容。將手中的獵槍挎到肩上,猛打了個寒顫,便自顧自的將戰(zhàn)利品別到了腰間。
朝著兩只糙手哈出一口熱氣,搓搓手掌,把帽子壓低,蜷起雙手繼續(xù)向前走去。人影在無垠的雪地上漸行漸遠(yuǎn),逐漸化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視野之內(nèi)。
也不曉得走了有多遠(yuǎn),更不知道走了有多長時間,除了身邊不時變化的形狀不一的雪丘外,便是永恒的蒼白了。如若不是經(jīng)常在這雪地里死里逃生,怕是早忍耐不了這無聲的寂寞,一時發(fā)瘋,慘死在荒蕪的雪原中了。倒也是得虧如此,不然,哪里會只是寥寥數(shù)人從事獵人的勾當(dāng)。
雪地的銀白緩緩淡出視野,迎面而來的是冷入脊髓的凄白。無盡冰原!
撿起一冰塊兒,棱角分明卻又毫無規(guī)章,顯然不是人為造成的,而在邊緣一抹淺淺的狐爪印則恰巧證明了這一點。繼續(xù)向前尋找,又是幾道狐爪印出現(xiàn)在冰面上。如果不是特意去留意,還真是發(fā)現(xiàn)不了這些。
看來,今兒個準(zhǔn)有大魚!
是個獵人都知道,寒冬之時,食物匱乏,雪狐便會跟蹤白熊,偷食白熊的殘羹。要是能獵得一頭白熊,誰還稀罕這破雪狐?要知道,白熊的毛皮要比這雪狐貴了不知多少倍!
疾步奔走,快速循著爪印的方向襲去。果不然,前方的冰面上,一尊龐然大物正揮舞著獠牙、張著血口,不斷的從奄奄一息的海豹身上索取著養(yǎng)分。猩紅的血液順著利齒的間隙不停歇地流淌在刺骨而又凄白的冰面上,染紅了冰原,亦映紅了天際。
悄然朝著白熊的方向遁去,往往是剛邁出前腳就需要小心翼翼地警惕著白熊,瞅準(zhǔn)時機(jī),方敢落下后一只腳。要知道,這家伙的聽覺可是相當(dāng)好的,哪怕是突如而來的風(fēng)嘯都能引起它的警覺。
隨著距離的不斷靠近,脈搏牽動著的心臟狂跳不已,冷汗早已盈滿額頭。眼角的余光不斷地掃視著四周,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風(fēng)向正常!四周無障礙!好!拉動槍栓!扣動扳機(jī)!朝著白熊腦殼,發(fā)射!
刺耳地獸吼在低沉的槍鳴之中襲來,頗有種百獸震惶之感。
嗯?不對!子彈偏離了路線,直挺挺地打到了白熊的前腿之上!不好!快跑!
反手爬起身來,迅速朝著反方向逃去。
白熊的吼叫聲越來越強(qiáng)烈,就連它鼻孔中噴出粗氣的聲音都格外明顯。它嘶吼著加快了速度,只是一瞬,便拉近了距離。拼盡了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擺脫它的死亡追逐。
突然,一只壯碩的熊掌襲來,狠狠地拍在了后背上。鋒利的熊爪只是輕輕一觸,身上的裘衣便被撕碎,殷紅的鮮血順著后背涓涓而流。
猛吐出一口鮮血。又是一掌!鮮血染紅了后背,染紅了蒼白的冰原,如同腰間雪狐身上的一抹殷紅,如此觸目驚心,如此頗為醒目!殷紅與雪白交織在一起,映紅了整個天際,分不清哪兒是天,哪兒是地。
......
青楓云浦
望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