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垃圾桶是正常的人們最避之不及的,而此刻,身穿著潔白大褂的人卻毫不顧忌骯臟與臭味,半蹲下來,手上動作不停。
半晌,于凱擦了擦額頭的汗,停下縫針的手,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技術點了點頭,對身后的一只默默注視著他的貓咪笑著說:“我?guī)退斯?,縫了針,抹了藥,已經(jīng)徹底脫離危險了,幾天后就能行走?!?p> 林洛用爪子拍了一下旁邊的紙箱。
于凱心領神會,把受傷的黑貓放進箱子里面,并把箱子推到路邊邊,以防被別人踩踏和發(fā)現(xiàn)。
林洛臥在紙箱旁邊,一動不動。
于凱等了一會后,發(fā)現(xiàn)好像沒他什么事了。
“那我就先走了?”
他這么試探著問道。
林洛下意識想要點頭,但是反應過來后忍住了。
不能暴露自己聽得懂人話,不然會被當成妖怪也說不定。
所以他只是高傲地揚起下巴。
于凱嘀咕了兩聲,躲在墻角偷偷觀察了林洛許久后,終于覺得夜冷風大回家睡覺了。
巷外風聲呼呼,連帶著巷內也降低了溫度,林洛縮緊了身體,即便有著濃密的毛發(fā)擋著寒意,身體卻依舊發(fā)涼。
他想了想,屏住呼吸從垃圾中翻出一張破報紙擋在身上,倒是溫暖了許多。
雖然貓是夜行動物,但今天忙了許久,明天白天還得早起去要食,所以他也困了,要睡覺了。
就在他合上眼睛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一雙眼睛透過箱子上的破洞,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那豎著的瞳孔中,沒有人的復雜,只是產(chǎn)生了些許的疑惑。
懂得了思考。
……
第二天大早,林洛就去到商店門口蹲著,雖然渾身臟兮兮的,但毛茸茸還是博得了些許關注,再加上他賣力喵叫,到了中午的時候,勉強也將自己填飽了。
因為到三點前是一個空窗期,加上聲音有些過度使用了,所以就跑回去小憩了一下,等到四點時才匆匆忙忙出來。
“喵。”
看見有人過來時他都會敷衍般地叫一下,屬于廣撒網(wǎng)。
又有一個大長腿停了下來。
林洛稍微來了點興趣,但是當他抬頭往上看的時候,頓時想要逃跑了。
是昨天那個變態(tài)女。
“嘻嘻,抓到你了?!?p> 他才剛剛站起身,帶著口罩的女孩就笑嘻嘻地彎腰輕輕掌控了她,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卻有一種逃不掉的感覺。
好吧好吧,左右是個F字母,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姐姐這里有火腿哦,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p>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
林洛有些驚恐,他可有些害怕了。
去到無人的一旁后,戴口罩的女孩細心地為林洛包扎起右手。
嗯?
林洛有些意外,這女孩是昨天注意到了自己的手骨折了,所以今天特意來幫他治療的嗎?
雖然傷早已經(jīng)痊愈了,但心中還是有些感動。
……
話說他之前傷的不是左腳嗎?包右腳是干什么?
“好了,以后要注意一點哦?!?p> 女孩的眼角彎彎,帶著溫暖的笑意,口罩下似乎也在微笑。
很好看。
在留下一根火腿腸后,她就走了。
林洛一口吞下火腿腸。
吧唧吧唧。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居多啊。
等到下午五點半時,太陽下了一半,林洛結束了一天的“營業(yè)”,伸了個懶腰,摸摸圓滾滾的肚皮,滿意地點點頭。
在F女孩走后,又有兩位好心人為他掏出了錢包。
分別是昨天喂貓的女孩。
還有一位長得很富有的大媽。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終于又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今天一整天,屁股上那搓光禿禿的毛時刻在提醒他,曾有人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也耽誤了他今天賣萌,那一撮消失的毛可是很影響他生意的。
得要有人負責!
那么就……去欺負賣魚大叔咯。
林洛踩著輕快的步伐,往昨天的魚店小跑去。
對了,去之前別忘了加點。
他調出面板,將一點屬性點分配在“力量”上。
一股吸力從胃內出現(xiàn),變成暖流涌遍全身上下,在一陣酥麻之后,林洛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大了一圈,渾身充滿了力量。
不只是肌肉變大了,連爪子都變得鋒利許多,輕輕松松就能在水泥地上留下爪痕。
甚至連速度都變快了一些。
這樣欺負起賣魚大叔就更加輕松了呢。
林洛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
……
當賣魚大叔再次看見那只淡黃毛色的流浪貓時,心中是充滿絕望的。
昨晚因為連一只貓都擋不住,被老婆和女兒好好數(shù)落了一頓,睡了一晚上的沙發(fā),到現(xiàn)在都還脖子酸、手臂痛的。
那只流浪貓就那樣悠閑的蹲在地上,尾巴搖擺,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好似再等他松懈。
讓人十分不舒服。
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后,賣魚大叔站起來。
先是關緊了門窗,然后拿起了棍子,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看見他拿起了棍子,流浪貓瞥了一眼后,往后退了十幾步,坐在綠化樹旁,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賣魚大叔想起昨晚,這只貓也是等到他老婆考完熟魚之后才沖進去里面搶的。
而魚盆里活生生的魚它看都不看。
這畜生還挺懂得吃!
他心中有底了,拿過來一條凳子,坐在門口,仿佛守關的將軍一樣,一臉嚴肅。
雙方都在默默地等待。
等待大戰(zhàn)開始的信號。
“當家的,飯做好了,忙完的話就進來吧?!?p> 飯香四溢,屋子里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有小孩咚咚的腳步聲。
而這句話宛如戰(zhàn)鼓,徹底敲響了戰(zhàn)爭的信號。
林洛動了,整個人化作一條影子。
賣魚大叔也動了,棍影以一化十,宛如墻壁一般擋在林洛的面前。
“啊啊啊啊噠噠噠!”
那粗獷的怪叫忒煩人。
林洛可不敢用自己的小身板去跟棍子硬碰,只是在對方身邊四處逃竄,不過身影顯得游刃有余。
棍子可不長眼睛,賣魚大叔紅了眼,四處亂打。
魚盆破了,水流出來,魚在撲騰。
門歪了,玻璃破碎,地上一片青色。
屋頂?shù)耐叩袅讼聛?,在地上摔得粉碎?p> 當賣魚大叔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林洛已經(jīng)溜到了屋子里,奪走剛蒸好的桂花魚,撞破廚房窗戶的玻璃,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然后他婆娘就紅著臉跑了出來,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柳大壯!你活得不耐煩了,家里不要過日子了,你看你做了什么,把自己的飯碗都砸了,你想干什么,你告訴我你想干什么!”
“老婆女兒在呢,不要叫我小名好不好……”
一米八的大漢在一米五六的女人面前顯得有些委屈。
“再說是那只貓不好。”
“貓?你惹的那是貓?我看你惹的是一只瘟神!”
在逃跑的路上,林洛抽空往后看了一眼。
他看見了賣魚大叔和他的老婆正在爭吵,而他們十歲的女兒躲在門后看著他們爭吵,面露憂傷。
她光著腳,腳底的皮膚十分粗糙。
呃。
自己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
這一家子似乎并不富裕的樣子。
而他前前后后搞了兩次,摔壞的東西至少值五百塊錢。
這么一想,林洛心底倒是有些愧疚。
一撮毛而已,談不上什么復仇不復仇的,主要還是自己貪嘴。
卻給這家人帶來了不安。
明天再好好補償他們一下好了。
找地方吃了魚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基地。
撥開箱子,里面的黑貓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又看向放在一旁的漢堡完好無損,只有火腿腸剩下半根。
吃這么少?
林洛撓撓頭,有些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