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美麗的女人,或美的大氣,美的耀目;或美的溫婉,美的蕙質;或美的淡雅,美的清洌??墒浅跻姇r的她,唐昕卻只想到“空靈”二字,對,是空靈,就好像世事與她無關,于古于今,于生與逝……
她曾對唐昕說過,晴天對她來說就是幸福,因為太陽很暖。所以唐昕明白,最后,為什么她會擇在一個冬日暖陽里離去。
最后一眼的她,長長的睫毛卷曲著,睡得很安祥,似極了洋娃娃。
她的葬禮回來后,唐昕的心仍久久扯裂般的痛,哀哀郁郁的到凌晨時分才昏昏睡去。
玟余城郊外的街道就算白天也少有車輛或行人,現(xiàn)在凌晨兩點自是更加無人。
路燈昏暗,偶爾響起幾聲狗吠,很快又恢復了寧靜。
一輛橙色的私家車遠遠的停下,副駕駛室的年輕男子伸了伸懶腰,湊過臉親吻了下嬌俏的女司機。
“這么冷的天,偏要這么遠走回去……”女司機嘟囔著,“你到底什么時候帶我跟她講明?”
男子微微笑了笑,輕點了下女司機小巧秀氣的鼻尖,并沒有回答她,取下椅背上的大衣穿上后打開了車門下去。
車外很冷,他裹緊了大衣,輕輕跺了跺略略發(fā)麻的腳,擺擺手示意女司機回去。
女司機咬了下薄嘴唇,哀怨的瞟了他一眼,極不情愿的重啟動了車子。
見車子離開,這男子才沿著寂靜的街道往前走著。
約走了10幾分鐘,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一獨棟小樓,見二樓的臥室亮著燈,嘴角不經意的泛起一道笑意。
冬夜寒風凜冽,卻讓他酒后原有些昏脹的腦袋清醒了些,他有點后悔自己的晚歸,不禁加快了腳步。
自從他和沈檬交往起,他第一條要求便是沈檬不許噴香水。
盡管沈檬照做了,每次和她相處后回家,他仍是會不放心的反復左右聞身上的衣物。在確定身上無其他女人的氣味后,他才刷開門禁輸入解鎖密碼進屋。
大廳的燈自動感應亮了,她的行李箱就擱在門邊,差點絆倒了他。
他無奈的搖搖頭,將行李箱拉到衣帽架,頓時又意識到這行李箱代表著她這回將會在家呆上幾日,不禁又開懷一笑。
雖然恨不得馬上奔到二樓摟她入懷,可又擔心萬一被她嗅到其他女人的氣味,想了想,仍在一樓的客房洗了個澡換了睡衣,才去了二樓臥室。
有多久沒見她了,一個月了,不,一個月多3天……這個女人怎么剪了短發(fā)?怎么睡夢中仍皺著眉?怎么枕邊有著淚跡?
他皺了皺眉,輕手輕腳的關燈鉆進被中,將這蜷縮著身子的女人摟在了懷里。
唐昕睡的并不實,他剛才進屋時她就醒了,只不過不知與他講些什么,便干脆仍繼續(xù)睡著。
一年多了,他的懷抱,她仍是不習慣,下意識的想掙脫,可又因著對他的愧疚,所以克制著讓自己靜靜的躺在他懷中。
他呼吸有意無意的溫熱熱的呼在她耳邊,帶著些許酒氣。
唐昕很想像其他妻子一樣,溫柔的問一聲:喝酒了?可又開不了口,覺得矯情。
“小昕?”他突然吻住了她耳垂,低喃著試探的喚了她一聲。
她渾身一激靈,本能的偏過頭避開,遲疑了下,冷著聲:“我今天很累……”話一出口,她有些后悔,做為他的妻子,自己著實有些過份了。
他有些惱火更多的是委屈,不是因為她的拒絕,而是因她語氣中的冷意,將他滿腔期待的熱情潑滅。
他放開她,平躺了身子,心中開始有絲后悔,娶她或是錯了。
當初,她主動提出要嫁給自己的那一剎那,自己欣喜若狂,以為她終是對自己有了一絲情意,結果婚后的生活差強人意!這女人似塊石頭,自己再熱情似火也捂熱不燙她的心。
“我……”此時的唐昕懊惱著自己怎么又開始犯作了。自己當初嫁他,除了……同時也是想有個溫暖的家。
可丈夫溫暖如春,自己卻總是不自主的持端著,對他冷淡,其實自己內心并不想這樣對他。就如這次回來,自己不是也下定決心好好做個盡職的妻子嗎?
她很想轉過身,靠在他肩膀,告訴他,自己心情不好,是因好友的離去,可是內心又矛盾著,覺得很做作。心中想著,或許他呆會還會像以往一樣再來抱著自己,那到時自己再去回擁他。
她就這樣等著,等著困意再次襲來,他也未再去擁她,她漸漸開始覺得失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野迷迷糊糊中醒來,自然而然的伸手想去擁住床邊人,卻落了一空。
他猛然清醒坐了起來,偌大的床邊空蕩蕩的,他失落極了,懊悔極了,自己之前慪什么氣,干嘛要放開她!自己如果一直擁著她,至少她今早離開,自己也知道!
失魂落魄的下樓,鐘點阿姨正在拖地,桌上擺著一副餐具,讓他更加堅信她又一次悄無聲的走了!
走吧!走吧!這個女人哪有一點做妻子的樣子!把這個家當酒店嗎?把我當擺設?!
失落、怒氣、不甘……摻雜著充斥著他全身,他從沒這么生過她的氣,或許自己也厭了,累了……她終究不屬于自己……自己百般討好都是徒勞!
“先生早!我去擺早餐……”林阿姨見黎野下樓,便向他道早安。
黎野面無表情的擺擺手:“不用了,我趕時間。”
“再趕,多少也得用點不是?”廚房里的唐昕聽他要出門,忙端著剛熱好的牛奶走了出來。
“你在家?!”一見到自己這位百般折磨自己心的妻子,剛才所有低落的負情緒一掃而空,轉即欣喜萬分。
“什么傻話,一大清早的,我去哪?”唐昕嗔了句,立馬又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下來,讓他去桌邊坐下等吃早餐,可話出口又變了味,“到底吃不吃飯?”
“吃!怎么不吃?”黎野開心的摟過她的肩,和她一起在桌邊坐下。
林阿姨笑著搖搖頭進了廚房端早餐,這家的黎先生事業(yè)做的再大,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仍像一位純情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