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珊也不多做爭辯,只說:“你自己這樣認為,可不代表別人也是想的,到時候給你一刀的說不定就是你最信任的人?!?p> 有么?蕭夏長這么大以來,真的沒有遇到這種沒事找事的主兒。
“小到選班級干部,大到選那啥那啥,里頭可做的文章太多,有時候我都想跳樓?!辈缮焊锌^續(xù)道,“有時候,連自己是為誰背的黑鍋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背了多久……還傻兮兮地認為自己出了錯,在別人面前點頭哈腰?!?p> 蕭夏更加確信,采珊應該是在大學受了委屈。
“我被那些討厭的規(guī)則氣死了。家里沒權沒勢,跟老師又沒一腿半腿,非但一些比賽選不上名次,就連期末成績評優(yōu)都成問題……老爸以前跟我講過這樣類似的現(xiàn)象,我沒在意,想不到現(xiàn)在真的碰到這些該死的潛規(guī)則了?!辈缮壕镏?,不時翻翻白眼,十足的母夜叉表情。
“你來寧安,不會就為了跟我抱怨這些事情吧?說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采珊,找我做什么?!笔捪脑囍言掝^引到自己可以掌控的方向,由著采珊講下去,蕭夏怕真的要浪費時間。
“跟你抱怨一下,順便看看學姐遭受如此重大打擊,跳樓沒有?!?p> “你這嘴巴真夠毒的……”蕭夏終究敗了下風,看來還是被采珊占了嘴上的便宜。
廣場上漸漸起了風,一陣陣刮得人直覺得冷。蕭夏低頭看了看表,五點半,正好趕上吃飯的時間,于是拽著采珊鉆進一家飯館匆匆解決了晚飯問題。
采珊告訴蕭夏,她會在寧安住一段時間,雖然嘴上說來寧安實習,不過據蕭夏對她的了解,應該只是來吃喝玩樂當米蟲的。
采珊在寧安原是有親戚的,她和蕭夏分開的時候,又斷斷續(xù)續(xù)抱怨了一遍大學生活的黑暗、不公平。蕭夏安靜地在她身邊聽著,不發(fā)言,因為她的話讓蕭夏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就像她說的那樣:潛規(guī)則,無處不在。
這一夜,蕭夏再一次夢見了蕭鈺凝。
她微微張開嘴,右臉頰裂開的傷口愈顯猙獰可怖。
好像每次夢見蕭鈺凝都會猛地驚醒過來,這次的時間更早了,才清晨五點二十多分。
蕭夏一貫是無神論的忠實擁護者,可現(xiàn)在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為何三番兩次地夢見蕭鈺凝?
蕭夏迅速打開電腦,屏著呼吸點開周公解夢的網頁,懵頭懵腦地輸入“夢見妹妹”四個字。然而搜索結果卻是說男人夢見姐妹是長壽的祥兆??墒沁@個夢為什么偏偏發(fā)生在妹妹失蹤之后呢?
蕭夏試著將妹妹那句話輸入對話框,居然搜索不出對應答案;隨后把同樣的問題發(fā)布到了百度解夢貼吧。幾分鐘后蕭夏再回頭看自己的帖子,非但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反而遭幾個惡意插樓者舉報,吧主以內容不符合貼吧規(guī)定刪掉了蕭夏的帖子。
他們有什么好避諱的?不是說解夢嗎,難道有他們解不了的夢?
暄美發(fā)來短信告訴蕭夏尸檢報告已經由她寫好,蕭夏有心擔心,她前幾次做的尸檢報告并不像小汪那樣叫人放心,于是蕭夏又發(fā)了短信過去,讓小汪幫忙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暄美沒有回復。
蕭夏的假期還有幾天,父親打來電話讓蕭夏過去陪陪母親。蕭夏沖了個熱水澡,窗上厚厚的羽絨服就鉆進寒冷中……
寧安這幾天并不下雪,溫度卻莫名地驟降了三四度,蕭夏本是不怕冷的體制,從出租車上下來到寶石賓館的這一小段路程上被寒風吹得瑟瑟發(fā)抖。
這情景讓蕭夏想到了暄美,她說懷疑蕭鈺凝的死亡時間,根據體內蛋白質的凝結情況判斷出蕭鈺凝的死亡時間在尸檢兩三天之前,可是尸體的腐爛程度卻推翻了這個判斷,這么冷的天,要達到腐爛的程度少說也要一個多星期吧。
前天的尸檢結束后,暄美問過蕭夏,該在死亡時間上如何注明,蕭夏拿不準主意,就讓暄美自己看著辦。而后暄美發(fā)來短信說她已經根據體內蛋白凝結狀況寫下了時間,另說,尸表的腐爛可能是由于警方在搬運過程中不小心造成的。她的解釋完全說得通,蕭夏便默許她這樣判斷了。
“蕭小姐!”正在蕭夏沉思之際,身后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叫蕭夏。
抬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寶石賓館。
身后的女人追上來,她是賓館的前臺接待。蕭夏回過神來,轉身問她什么事請。
她不緊不慢地說:“今天早上有兩個公安局的女同志來找顧書桃女士,因為蕭小姐之前有過交代,所以我沒讓兩人上去,只將先生您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了她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打電話給先生了?”女人帶著一臉職業(yè)性的微笑,她看到蕭夏面部恍恍惚惚的神情,忽然怔了一下。
“蕭小姐?你……你沒事兒吧。”
她口中的顧書桃女士正是蕭夏的母親,今年四十九歲,娘家在興河。
“兩個女警察,她們是穿制服來的么?你平時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蕭夏仔細一想,公安局的人怎么會來找母親呢?兩個女同志,想必是左芷卉和安蕾,公安局里其他女同志蕭夏也不認識。
蕭夏問她那兩個女警察的具體長相,她說記不清了,過了片刻又補充道:“那兩個人到時沒有穿制服,向我們前臺出示了證件,我才確定那是公安局的人?!?p> “哦?”穿便服出來調查案情的警察并不多見,況且是來找蕭夏母親的。蕭夏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一個姓葉,另一個……我倒是忘了,兩個大姑娘都長得水靈,不高不矮,跟我差不多?!彼毤毐葎澲鴥蓚€人的模樣,一通描述下來,蕭夏更加確信那兩個人就是左芷卉和安蕾。后來女人帶著蕭夏去前臺翻看來訪人員登記本。
“這里,我們賓館為了顧客的安全起見,每天的進出人員都會有登記?!彼_第一頁表單,指著左側一列最底下的兩個名字對蕭夏說。
果真就是那兩個人。
蕭夏別過前臺另幾名接待,然后坐上電梯到了父母的房間,按了門鈴。
開門的人卻令蕭夏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