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帕托大人病危時跟您說過些什么?”
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皺起眉頭,“在他最后痛苦彌留的階段,帕托大人多次高呼勞斯希恩國王的名字,國王陛下勞斯希恩倒是來過很多次,在他的床邊坐了好長時間,跟帕托大人談起往日的美好時光,希望能提振他的精神,他對帕托大人的尊敬非常明顯?!?p> “就沒有別的嗎?難道沒有一點遺言?”
“沒有了,一切事發(fā)的太意外了,之后,他的侍從們早上叫不醒他,我們就得知,那天晚上就睡夢中,他就已經(jīng)去世了,臉上再也沒有痛苦,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帕托大人太累了,他不會再受苦了?!?p> 喬克里斯又喝了口冰奶,努力忍受膩人的甜味,“那,依您之見,帕托大人的死真的就沒有一點蹊蹺?”
“一點蹊蹺?”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的聲音輕得像是悄悄話,“不,我認(rèn)為沒有,喬克里斯大人,死亡固然令人悲傷,但從另一方面講,卻也是最自然不過的事,帕托大人如今已卸下所有重?fù)?dān),長眠于地底了?!?p> “啤酒,冰奶,藥酒混在一起會不會是一種毒藥?”喬克里斯說,“您以前見過這樣的配方嗎?或者試驗在其他東西身上?”
“我擔(dān)任國王學(xué)者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眹鯇W(xué)者約哈尼回答道,“服侍過我們的國王勞斯希恩,還有在他之前殘暴的前任國王,首相大人,我見過的毒藥不勝枚舉,讓我告訴您罷:每種毒藥雖不一樣,卻都有共通之處,帕托大人的死并不比其他人來得更加離奇,如果說這幾種東西混合在一起就導(dǎo)致了帕托大人的死亡的話,那么這種配方我顯然也會知道,除非他自己或者有人還摻了一些別的東西作為一個引子?!?p> “他的夫人可不這么認(rèn)為,如果這么說的話,我們相當(dāng)于就是懷疑他的夫人了?!眴炭死锼拐f道。
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點點頭,“他的夫人倒是平時顯得和他很恩愛,帕托大人死之后,她便疑神疑鬼,處處以為有人要與她為敵,想必是帕托大人的死讓她心都碎了,從此沒有了依靠,她是沒有動機(jī)去做這樣一件事情的?!?p> “所以最后只能確信帕克死于意外的食物中毒?”
“是的。”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沉重地回答,“若非不是自然的意外,我的好大人,還會是什么呢?”
“有人制造的意外?!眴炭死锼轨o靜地提示。
國王學(xué)者的惺忪睡眼猛地睜大,面容顯得更加蒼老,他不安地在座位上挪動身子。
“這想法真叫人不寒而栗,我們并非身在動亂的國度,只有在那里,這種事才是叫做家常便飯,雖說天神時常都會提醒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顆謀殺的種子,只是缺少一個機(jī)會萌芽,即便如此,制造意外讓一個為王國憂心的垂暮老人中毒還是太令人不齒了?!?p> 他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若有所思,“大人,您所提出的這種可能性,我還是認(rèn)為不存在,人人都愛戴帕托大人,怎么會有禽獸膽敢制造意外毒害如此身份尊貴的老人呢?”
“我倒是聽說杜布羅夫尼克王宮并不安寧。”喬克里斯說道。
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沉吟著摸著自己的胡須,“是有這種說法,當(dāng)初您和勞斯希恩國王攻入了王宮,斬殺了殘暴的前任國王,那時候幾個家族的領(lǐng)主仍然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隨后帕托首相便建議勞斯希恩國王迎娶了蘭德爾家族的伊妮蘭德爾,勞斯希恩國王的政權(quán)才得以徹底穩(wěn)固,您當(dāng)時也離開了杜布羅布尼克王宮,當(dāng)起了克里斯領(lǐng)主,大人,你難道現(xiàn)在還不信任蘭德爾家族?”
這話喬克里斯不用他提醒,大家都知道蘭德爾家族是一個充滿了權(quán)利和欲望的家族,如果不是伊妮蘭德爾成為了王后,蘭德爾領(lǐng)主怎么會甘心勞斯希恩就這樣成為了國王,不想當(dāng)國王的騎士不是好領(lǐng)主。
當(dāng)然,除了首相喬克里斯之外,他最討厭當(dāng)國王了,當(dāng)時在杜布羅夫尼克的王宮中還流傳著這樣一件軼事。
勞斯希恩坐在王座上對喬克里斯說道,喬你上來,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當(dāng)杜布羅夫尼克的國王!喬克里斯卻說道,閉嘴,這個王國離不開你,是你領(lǐng)導(dǎo)了騎士們反抗,而我只是順便跟從了你罷了,國王這個破位置就是讓你來受罪的,不是我!好好享受吧,勞斯!
“今天就先這樣吧,約哈尼大人?!眴炭死锼拐f道,他也沒有正面回答關(guān)于是否信任蘭德爾家族的問題,但是現(xiàn)在蘭德爾家族確實擁有著巨大的權(quán)利。
“好的?!?p> “我會記住的,約哈尼大人,謝謝您的協(xié)助,只怕我已經(jīng)占用您太多時間了?!眴炭死锼拐酒鹕怼?p> 王國學(xué)者約哈尼緩緩?fù)崎_椅子,送喬克里斯和伊諾德騎士到了門邊,“希望我這一點綿薄之力能讓您安心,或者對您有幫助,如果還有別的地方能夠幫得上忙,您盡管開口,我隨時都在恭候著您?!?p> “的確還有一件事。”喬克里斯對他說到,“我對您提到的那本書很好奇,不知可否拿來一閱?”
“恐怕您會覺得很無趣,”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說道,“那是我的前任國王學(xué)者所寫的一本歷代家族族譜,里面講的全是各家族的歷代譜系。”
“沒關(guān)系,我只想看看?!?p> “如您所愿,我好像就放在哪兒呢?嗯......等我回去找找,總之書一找到,我即刻差人送到您的房間去?!?p> “您真是考慮得太周到了?!眴炭死锼垢嬖V他,接著,他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地說道,“請您見諒,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您剛才說帕托大人去世前,國王時常在他床邊,不知當(dāng)時伊妮蘭德爾王后有沒有在場過?”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倒是想起來了,每次伊妮蘭德爾王后都沒有陪在勞斯希恩國王身邊,倒是御前侍衛(wèi)詹尼斯奧多在場,不過伊妮蘭德爾王后倒是自己單獨一個人來看望過,嗯......其實也不算是一個人,詹尼斯奧多騎士有時候會守在門外?!?p> 之后通知陛下,王后和大臣們,帕托大人死訊的事,便落到了我的身上,我這輩子從沒有懷著如此沉重的心情去告訴每一個人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明白了,再次感謝您,約哈尼大人?!眴炭死锼拐f道。
“愿天神庇佑。”國王學(xué)者約哈尼點點頭。“喬克里斯大人,有什么事請盡管來找我,我隨時聽候您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