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那年春節(jié)，帶著我踏上了回娘家的火車。當年的火車沒有現(xiàn)在多，春運是真的可怕，過道人貼著人，餐桌上也要坐兩個，甚至連一個廁所都要站四個人，上廁所更是要三四個人一起上，當然性別一致。

　　那年他們帶著行李和我，一堆人都往火車上擠著，生怕上不去，媽媽怕我被擠到。讓火車上的人搭把手，把我先抱了上去，于是我便經(jīng)歷了從許多人的腦袋上，傳遞“過山車”，媽媽上車后，看著被傳走的我，大喊著，孩子！我的孩子！

　　不過，我只是被眾人傳遞進車廂，而不是被人販子拐走，我又被傳回到了媽媽是手里。我們?nèi)齻€人等到列車員關門后，騰出來的空間中呆著，座位？想都不要想，根本不會有。當時聽到的列車員最騙人的一句話就是，往下個車廂走走，后面車廂都沒人。

　　當時他們倆發(fā)展得太快了，我的小腦瓜還處在更新之前的狀態(tài)。一會叫沈叔叔，一會又叫爸爸，一會又叫老爹。把車廂里的人都整懵了，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我媽媽也被我整得無語了，可也拿我沒辦法。別看我，我也沒辦法，拿叫了好久沈叔叔，突然變成爸爸了，我也懵啊。

　　你說叫沈叔叔吧，他現(xiàn)在是我爸爸，叫爸爸呢，他又不是我親生爸爸，所以還是老爹好一些吧，我小小的腦袋里希望他不僅是我的爹，也是我最后一個爹！所以后來的時光里，他就是我的老爹。下火車后，一如往年，大姨和大姨夫在出站口等著我們的到來，姥姥和姥爺在家里等待，每年坐火車，媽媽都不想把到家時間告訴姥姥和姥爺。

　　因為她知道，當時沒有白天到的火車，只有一趟半夜到洮南的火車，可是姥姥總能猜到媽媽回家的那趟火車。因為每到年末，姥姥每天都給媽媽打電話聽里面的聲音，如果特別嘈雜或者長時間沒有信號，那肯定是坐火車了！這也許就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