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牧獨自一人來到柳樹下,開始仔細打量起周圍的一切。
因為他的心里有很多地方想不通,需要來到這里尋找答案。
其一,那女子為何選擇在柳樹下等人?在郭牧看來,只要人在清河鎮(zhèn),無論在哪里等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其二,那女子為何每次只等三個時辰?而且堅持了整整五年,日日如此,透著一股不尋常。
以上兩個規(guī)律讓郭牧覺得,那女子一定是想告訴別人些什么,他只是暫時沒有想到而已。
既然想不通,他開始幻想著女子站在柳樹下,望著西方出神的樣子。
想及此,他學起女子的樣子,靜靜地站在柳樹下,眺望著西方,那里正是中州派的方向。
這一刻,郭牧心里升起了一絲羨慕之情,倘若將來也有一個女子可以像她那般癡情地等著自己,那一定是一種幸福吧。
可對女子來說,這是不幸的。她一等就是五年,每次的等待換來的都是失望,直至最后一次,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見的人,也不知道她當時的心情是什么樣的?
一定是充滿了不甘和絕望吧,若是不甘,那她一定會在臨走之前留下自己的痕跡。
想及此,郭牧如同頓悟了一般,目光望著自己的腳下。
沒有片刻遲疑,他后退一步,開始用自己的雙手刨開地面上的泥土。
就這樣,刨到約三尺的深度,他果然在地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東西,乃是一個木盒。
到了這里,答案也就很清晰了,女子的所為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qū)⑦@個木盒子曝光。
郭牧小心地將木盒取了出來,第一眼便發(fā)現(xiàn)這木盒的蓋子上刻著兩個小人,他們手拉著手,下面還刻有一句話,“有我就有你,我會永遠陪著你”。
看著這熟悉的小人和下面的字,郭牧下意識地想到了深淵下的密室里。
再加上女子等的人是司奉天,那這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曾經(jīng)令人聞風喪膽的百里蕪。
得到這個答案,郭牧的臉上浮現(xiàn)出震驚之色,他之前沒有想到百里蕪,乃是因為百里蕪作為魔教教主,萬不可能作為一個平凡女子出現(xiàn)在這里。
然而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鎮(zhèn)長口中的女子定是百里蕪無疑,而且她在此呆了整整五年,難道她已經(jīng)撇下過往的一切了嗎?
郭牧實在想不通,想來這答案也許就在木盒里。
于是,郭牧開始嘗試著打開木盒,這才發(fā)現(xiàn)這木盒被下了一道禁制,即便過去這么多年,也不是隨便就能打開的,足見百里蕪修為甚深。
若是找不到正確的打開方法,而是采取強硬措施強行打開,只會將整個木盒毀去。
為此,郭牧開始細細打量起木盒,這才發(fā)現(xiàn)木盒的側(cè)面有著六個可以撥動的滾輪,而滾輪上都刻有“0”到“9”共十個數(shù)字。
看來,打開木盒的機關(guān)就在滾輪上,唯有將六個滾輪都撥動到正確的位置,才能將其打開。
這時,郭牧的腦海里很快浮現(xiàn)出一串數(shù)字來,正好六個數(shù)字,乃是在那密室中所見,想來這串數(shù)字就是打開木盒的密碼了。
郭牧料想如此,便伸出手正準備撥動滾輪,最后在接觸到滾輪之時停了下來。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猶豫之色,因為從百里蕪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看出,她是想讓司奉天親自將木盒打開,因為那串數(shù)字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想及此,郭牧唯有忍住強烈的好奇心,將木盒收了起來。
在郭牧看來,雖然司奉天已經(jīng)羽化登仙,現(xiàn)在更是生死未卜,但終歸還是存在一絲碰到他的可能性。待碰到他之后,再將這木盒親手奉上,方是正人君子所為。
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郭牧沒有繼續(xù)在此逗留,而是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雖然到了房間,他跟之前一般,沒要任何的困意,現(xiàn)在的他,心里更加亂成一團,既是因為姜妱,也是因為百里蕪的事兒。
百里荒的事兒讓郭牧看到了一個人對愛的執(zhí)著,可是愛是什么?自己對姜妱的感情真的就是愛嗎?
郭牧細細想來,始終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只能將其留給時間來解決。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日,郭牧成為了最后一個起床的,當他推開房門,中州派的其他弟子都已經(jīng)聚在了門口,似乎都在等他一個人了。
自從郭牧以己之力解決了清河水患,又獲得了誅邪神劍之后,幾乎所有弟子對他的看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改觀,再也沒有人認為他是一個廢材,故而才會這般耐心地等著他。
見到郭牧終于出來,姜妱和曲君武都是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一見到郭牧的黑眼圈,姜妱忍不住笑起來。
曲君武則調(diào)笑道:“郭兄,你昨晚去做賊了嗎?”
郭牧沒有回答,而是瞪了曲君武和姜妱一眼,使得兩人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這一刻,曲君武如同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臉上浮現(xiàn)出震驚之色,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郭牧從來沒有瞪過姜妱,這算是破天荒第一次。
“讓諸位同門久等了,在下抱歉!”此時,郭牧向眾人躬身一禮以表達歉意。
一向與郭牧素無交情的呂闔卻在這時站出來,面向郭牧笑道:“此次,郭賢弟立了大功,救了清河鎮(zhèn)全鎮(zhèn)的百姓,我們在此多等片刻,不礙事!”
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呂闔這個人的胸襟十分寬廣,郭牧樂意結(jié)交這樣的人,心中便把他記住了。
隨后,中州派的一眾弟子邁開步子,準備去找鎮(zhèn)長辭行。
清河鎮(zhèn)的百姓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要離去,均自發(fā)地站在街道的兩側(cè),夾道歡送。
見到此番此景,眾弟子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自豪的笑容,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當然,郭牧見到姜妱之后,仍然沒有打破發(fā)生意外的魔咒,好在是一件小意外,沒有引起多大的關(guān)注。
如此,在與鎮(zhèn)長辭行之后,眾弟子在鎮(zhèn)民的歡送聲中,紛紛御劍而起,離開了清河鎮(zhèn),驚呆了圍觀的清河鎮(zhèn)眾人。
待他們回到中州派,已是過了數(shù)個時辰,他們均被告知,五日之后,將在擎天臺進行第三輪選拔。
而在這段時間里,郭牧玩起了失蹤,除了他自己,中州派上下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雖然他人不在,可他在中州派掀起的余震一點都不小,上到掌門,下到入門弟子,大家都在議論著誅邪神劍認他作主人一事,這件事的風頭完全蓋過了五日之后的第三輪選拔,也同時讓郭牧的名聲在中州派響徹而起。
因郭牧不在,姜妱可謂是百無聊賴,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在乾門呆著,除了修煉仙術(shù),便是找嚴水寒切磋技藝,以待五日之后的到來。
而此時,身為這件事主角的郭牧卻身在深淵之內(nèi),他已經(jīng)將誅邪一事向其師傅古百川說明,古百川在得知這件事后,饒是他活了這么大把年紀,也被震撼到了。
他拿起誅邪端詳了很久,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郭牧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他恐怕是在睹物思人吧,畢竟司奉天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如今只見其法寶,不見其人,這件事顯得十分不尋常。
漸漸地,古百川逐漸接受事實,便將誅邪交到了郭牧的手里,并特意叮囑他不要辱沒了誅邪的名聲。
看得出來,古百川對郭牧寄予了厚望,恐怕因為這誅邪神劍,他對司奉天的所有厚望都轉(zhuǎn)接到了郭牧的身上。
這讓郭牧頓時覺得壓力山大,他雖然敬重司奉天,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像司奉天那般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只想盡自己所能,急人所難,保護身邊的人即可。
然而命運似乎給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他天生資質(zhì)平庸,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做一個不會被人看不起的平凡人,然而事與愿違,誅邪神劍主動找上了他,還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他的本命法寶。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足以改變郭牧的命運。
可郭牧現(xiàn)在看來,這誅邪神劍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法寶,而是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郭牧拿起了它,就等同于將所有人的希望都一力抗在了肩上,讓他別無選擇。
郭牧想來自己沒有像司奉天那般驚人的天資,那自己靠什么來達到他那般的高度?
想到這些,郭牧的心中十分困惑,又十分矛盾,便將心中所想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古百川。
古百川耐心十足,一一為郭牧答疑解惑。
如此,兩人促膝而談,一坐就是五日。
臨走之前,在古百川的開解下,郭牧終于想通了一件事,既然這是命運的安排,他便不再對此抗拒,而是重新對自己有了的新的定位。
他堅信,既然自己能夠通過努力成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他就有信心通過更多的努力來完成命運賦予他的使命。
既然做好了這個打算,郭牧便不再遲疑,向古百川拜別之后,向著擎天臺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