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晚間夜話的信息量好大
入夜,戌時
白日的喧囂都已平息。
驛站里靜謐無聲,墨澤學(xué)長們神情肅穆的守在廂房外圍,生怕再出什么亂子。蜿蜒的走廊里,小廝館丞們端著茶水行色匆匆的穿梭在各個廂房中。
廂房里
閻炎燦握著棉布沾著藥粉小心翼翼涂抹著聘如炫紅腫的手臂,“唉~~”聘如炫一聲聲不停嘆氣,小臉皺巴著,滿是無可奈何。
萬萬沒想到墨澤學(xué)院的門還沒摸到呢,就莫名其妙給了她砸下個大難題。
“阿燦,你說,我還能拿回來嗎?”聘如炫話里隱隱有了退堂鼓之意。
閻炎燦抬頭睨了眼她道,“害怕了?”
聘如炫縮了縮腦袋道,“不是你說合方鎧有問題嘛,冒然對上他惹出禍端怎么辦?我也得為家族考慮啊。”
閻炎燦吹了吹涂抹完藥膏的淤青處,拿起棉布邊包扎邊道,“阿炫,你覺得合方鎧是趁亂起意呢?還是早有預(yù)謀?”
“有什么區(qū)別嗎?”聘如炫不太懂。
“當(dāng)然有啊,如果說是臨時起意,廳里幾百號人,你我又坐的偏僻,能在混戰(zhàn)中精準(zhǔn)瞄中你的位置,還能在你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把貼身的東西擼下來,如此迅捷又干凈利索的行動,你覺得合方鎧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做到嗎?”
“有沒有可能他一直盯著我,趁機找機會接近呢?”
“嗯,也有這個可能?!遍愌谞N點點頭
突然她話鋒一轉(zhuǎn)道,“如果沒有銀骨醉這檔事呢,他該如何下手?”
“他可以...嗯.把我堵在暗巷里,頭上套....”
“堵暗巷子里明搶是不可能的啊,合方氏不是傻子?!遍愌谞N直接堵住了聘如炫的話頭。
“阿燦,你的意思是銀骨醉是安排好的?這一連串的事都跟合方鎧有關(guān)?”半晌后,聘如炫好似有了些頭緒。
閻炎燦搖了搖頭道,“我不敢隨便下定論,但是很多事又太巧合了。你想想,消失的紙簽,銀骨醉引發(fā)騷亂,兩件事又恰好發(fā)生在‘遐月潮吸日’人手短缺這天,你的手繩也丟了,很難說沒有關(guān)聯(lián)?!?p> 聘如炫感到周身涼颼颼的,頭皮麻麻的,她額頭緊緊擰著,聲音顫顫道,“可是說不通???合方鎧瘋了嗎?為了條不值錢手繩布個這么大的局,他得有多閑?我不相信?!?p> 別說聘如炫了,閻炎燦自己也不相信。
但她更不相信遇到這么多巧合。
“咔嚓~”閻炎燦剪下包扎好的布角。
她抬頭道,“正因如此,我才擔(dān)心,如果這些事跟合方鎧有牽連,他所求的怕是遠遠不止手繩,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所以你才特意叮囑讓我躲著點他,怕被牽連進未知的麻煩里,對嗎?”聘如炫問道。
閻炎燦點點頭。
聘如炫心里一暖,面上揚起抹大咧咧地笑容,拉起閻炎燦的手道,“阿燦,我答應(yīng)你,一定不單獨去見他。你說的對,咱們還有很多機會要回來,不用著急?!?p> 閻炎燦心里也暖暖的,她堅定道,“沒錯,阿炫我也答應(yīng)一定幫你拿回手繩,絕不辜負(fù)你阿娘的心意?!?p> 說到此處,兩個小姑娘的眼睛都變的紅通通的,聘如炫趕忙轉(zhuǎn)過身擦了擦眼角道,“好了,好了,別煽情了,大晚上的,整這一出。來吧,該給你上藥了?!?p> 閻炎燦趕緊抽回手道,“我沒事,不用了?!?p> “那怎么行,萬一有瘀傷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明日還要入學(xué)呢‘。聘如炫一把扣住閻炎燦的手腕,猛地反轉(zhuǎn)過來,擼起她的衣袖。
“哎,哎,阿炫,你慢點?!遍愌谞N手腕一僵,沒想到聘如炫手勁還挺大。
當(dāng)看到白皙如玉的手臂時,聘如炫驚呆了,閻炎燦的右臂和手肘處竟然沒有任何紅腫和瘀傷。
怎么可能?阿燦挨得揍不比她少,好幾次她都聽到那拳拳到肉的擊打聲。
“啊~~~”閻炎燦懶洋洋的打了哈欠道,“我就說沒事吧,趕緊睡吧?!?p> “先等等,阿燦,傷痕呢?不會復(fù)原了吧?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靈丹妙藥啊?不對啊,我當(dāng)時還看到你手上有血痕呢?太奇怪了....”聘如炫陷入了絮絮叨叨。
閻炎燦被念的腦瓜子疼,她打了個停止的手勢,“我生下來就這樣,阿爹說我出生時吸了不少阿母的精氣,命格很硬;因血里精氣太旺,曾招過歹人抓我去煉藥,幸虧沒得逞啊,不然現(xiàn)在你面前的,就不知道是哪家的燦了?!?p> “???這樣啊,那你也太不容易了?!逼溉珈诺谝淮温牭桨N的過往,不禁有些唏噓道。
“那阿燦....你阿母也過世挺久了吧.....”
炎洲理事主的家室大部分人都是知曉的,聘如炫也早就聽說閻炎氏的主母過世了,只不過從未聽阿燦說起過母族的事情,大多都是她阿兄如何帶她的,有些好奇。
“被我克死了唄?!遍愌谞N很平靜的吐露出這幾個字,沒有傷感,沒有愧疚,甚至沒有感情,好似在評價與她無關(guān)的事情。
“啊.......”聘如炫一時不知道該怎樣接話,只得怔怔的看著閻炎燦。
閻炎燦看著聘如炫欲言又止神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別苦哈哈的看著我,沒事的,我跟她沒什么母女之情,她不喜歡我,也沒抱過我,甚至連見我都很少,我對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印象了,只記得......”
她腦海中隱隱浮現(xiàn)出一張女子的臉龐,別的都很模糊,唯有嵌在臉上的那抹鄙夷和嫌棄卻很清晰。
“阿爹非說是我把她克死的,那我也只好認(rèn)下了。”閻炎燦聳聳肩道。
“阿燦...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聘如炫連連道歉。
閻炎燦露出幾分無奈道,“看吧,這就是我不愿多談我阿母的原因,就怕你同情我。從小到大,被她埋怨責(zé)罵是常事,我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了。別擔(dān)心,我還有疼愛我的阿兄,還交到了你這樣的好友,我并不欠缺什么?!?p> 聘如炫這才長吁口氣,是她多慮了。
“啊~~~好了,咱們能(費)睡(笑)覺了嗎?”閻炎燦打著哈欠問道。
“先等等,話說,作為閻炎氏的大小姐,這些年你快樂嗎?”聘如炫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閻炎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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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聘如炫示意閻炎燦等會再說,她打開房門,外面站著位面生的墨澤學(xué)長
他對聘如炫行了個‘交手通禮’道,“新學(xué)安好,剛接到通報,明日辰時,所有新學(xué)統(tǒng)一往前墨澤學(xué)院進行入學(xué)儀式?,F(xiàn)下,需要你隨我前去安置車馬的側(cè)館,墨澤事務(wù)司的協(xié)領(lǐng)們要清查新學(xué)們的箱籠和包裹以防帶入違規(guī)器物?!?p> “都這么晚了,明早再去不行嗎?“聘如炫望著沉沉暮色遲疑道。
“清查本該安排在晚飯后進行,可是處理騷亂延誤了時辰,請務(wù)必隨我前去清查,不然是入不了學(xué)院的?!睂W(xué)長言下之意,你們自己耽誤了時辰——怪誰。
本以為勞心費神了一天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沒想到臨了來了一茬子麻煩事。
罷了,去吧。
“您門外稍候,我更衣便來?!逼溉珈湃嗳嗝夹牡?。
聘如炫關(guān)門轉(zhuǎn)身,就見閻炎燦已經(jīng)披好斗篷,等在一旁道,“走吧?!?p> 聘如炫笑笑,擺了個停下的手勢,“你又沒箱籠包裹,跟去干嘛。我估摸沒有一兩個時辰回不來,你先睡吧?!?p> 閻炎燦揉了揉疲憊的雙眼道,“一起去吧,我還能幫幫忙?!?p> 聘如炫將閻炎燦摁回榻上道,“有煙兒呢,你幫什么?你就是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整理,白白耽誤功夫,協(xié)領(lǐng)們看到你還得東問西問,安心休息吧。”說完,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閻炎燦倏地起身喊道,“阿炫,等下?!?p> 她扯下身上棕色斗篷披在聘如炫身上,細心整理好道,“夜里冷你快去快回,千萬別耽擱?!?p> 聘如炫拍了拍閻炎燦的肩示意別擔(dān)心,然后扭身出了門。
身后的閻炎燦,心口突來一陣發(fā)緊,那種濃烈的不安又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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