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酒

　　又要去睡覺了。

　　艾恩醒來后只在終端上看到明惜的信息，她因為身體原因暫時休假幾天，把工作報告照常發(fā)送就行。這下艾恩不用擔心醒來還要編造怎么告訴明惜自己夢中所見。她把黑貓的視角換成自己的描述，關鍵信息都說了出來，對于鎧甲騎士艾恩本體的視角當然是看不到發(fā)生了什么，說是雷克西姆的目標可能是一個鎧甲騎士，在一場大戰(zhàn)后艾恩受到波及便醒了過來。

　　明惜囑咐艾恩做好充分休息再過去，昨天耽誤的休息日可以調整，不用著急繼續(xù)做夢，其他測試員的入睡時間大概會放在午休。艾恩昨晚回家睡覺，今早家附近的居民都回來了，剛洗完臉的艾恩看到黑貓繞著樓下老奶奶腳邊走。

　　艾恩原本想直接跳下樓，但又怕把人嚇到，她拿起昨天從排解屋大堂拿來的小禮物，翻過樓梯幾個快速攀爬落到一樓，和老奶奶打了個招呼，黑貓很快便爬到艾恩肩上坐著。老奶奶笑盈盈地結果禮物，夸贊了艾恩一番，瞧著黑貓，

　　“唉，阿酒，不吃早飯了嗎？”

　　黑貓不知道有沒有聽懂老奶奶的話，幾下子往艾恩窗臺跳上去，趴著休息。

　　“阿酒真是越來越調皮了，看起來它很喜歡小艾啊?！?p>　　艾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從沒有給貓咪準備過吃的，不知道那只貓為什么老往她家跑，一會去服務中心拿些貓糧與肉類。

　　“奶奶，貓咪叫阿酒?。俊卑鞣鲋先嘶匚堇?。老人家里很樸素，前天與愛琳交接工作時進過老人家里，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沒有仔細看。裝修風格是她從未見過的，簡約風？墻體包括座椅幾乎都是較深的灰綠色，客廳很小，廚房被阻隔這看不清?？蛷d墻上掛有一幅農田油畫是屋子里最艷麗的事物。

　　畫中似乎是正在收成的農民，有個女孩在井邊打水，河的沿岸有三個小孩在玩耍，有一個婦人正在呵斥他們，金黃色的小麥隨著午后熱風把香味吹到艾恩面前。應該是從廚房傳出來的味道。

　　“是呀。”老奶奶從櫥柜里拿出兩個透明瓶子，艾恩從瓶子上也聞到了濃郁的麥香味，她很好奇這是什么。

　　“阿酒以前喜歡偷偷來家里偷喝我釀的麥酒，有時候喝得路都不會走，也是個酒鬼哩！”老奶奶用餐桌上的帕子輕輕擦拭瓶身，艾恩才注意到靠著餐桌只有兩把三把椅子，一把特別大，一把特別小，小椅子上還裝著一個看起來很暖的棉墊，她環(huán)顧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全家福之類的照片，想來小椅子可能是給阿酒休息的，那只特別夸張的大椅呢？

　　居然還有喜歡喝酒的貓？艾恩覺得又驚奇有有趣，“阿酒不會生病嗎？”

　　“它可強壯了，自從來家里后，那只晚上吵著我睡覺的老鼠就再也沒吵過。幾天前阿酒從屋里叼出一只杯子粗的黑蛇，給我嚇得，它有只眼睛好像與蛇搏斗受傷睜不開，那只蛇也是來我家里偷錢，現(xiàn)在這些動物越來越怪了?！?p>　　艾恩聯(lián)想到昨天夢里看到的黑貓與蛇，怎么今天就在老人這里聽到了，“它能睜眼了，我看阿酒現(xiàn)在上躥下跳的，不像有事?！?p>　　“那就好，那就好。阿酒現(xiàn)在喜歡去小艾家，來，這兩瓶麥酒，你別給阿酒喂太多，它喝酒也不懂節(jié)制，放在它夠不著的地方，沒有了來跟我要嘞。”聊奶奶拿著軟帕將瓶子包好遞給艾恩，艾恩接過。

　　“恩恩奶奶?！?p>　　“阿酒也走了，現(xiàn)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唉?！?p>　　艾恩眼睛起霧，鼻子一酸，都怪升格建模太真實，扶著老奶奶走路時粗糙的手掌又冷又扎手，說話嗓音若有若無，臉上的皺紋與屋子里裝潢紋路一樣多，她總會想起在飛船上自己面對機械骨架的坦尼亞時總是在夜里想到小時候模糊的大人臉與溫暖的手。

　　不知道坦尼亞現(xiàn)在沒有人陪她說話會不會孤單寂寞呢？

　　“奶奶你能教我釀麥酒嗎？”

　　“可是小艾很忙啊，我只有早上看到你急匆匆出門的樣子，是不是有時候還回不了家？”

　　“沒事，奶奶，我下周末很空?！眮碇灰椎膬商旒倨?，艾恩原本也不知道哪來干嘛，現(xiàn)在正好。

　　“好好，”老奶奶撫摸艾恩的頭，艾恩覺得阿酒好會享受啊?！靶“忝?？要不要留下來吃午飯？”

　　艾利克斯午休時間放在午間一點至三點，現(xiàn)在還早，她原本想著的是去給阿酒買點食物之類，看見奶奶這里空蕩蕩的也不好，這層樓的住戶很少，老人幾乎都去療養(yǎng)院了，年輕住戶一般都往比較繁華的干道搬遷，而且東城居民生活太愜意了，艾恩總覺得老奶奶孤獨得不太融洽。

　　再看墻上那幅油畫，可能老奶奶以前也是某地搬過來的，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樣了...艾恩有空得查一查艾利克斯的地理知識，以及歷史變化之類的，想來也是相當豐富的，遠比枯燥地上班好得多。

　　“我一會回來奶奶，我一定回來吃飯的?！?p>　　輕手輕腳走出一樓閣道，艾恩望向晾衣繩上的鳥兒，再看窗臺，整個人突然就起雞皮疙瘩。好在看到阿酒伸出一只腿掛在晾衣繩上，艾恩只是稍微晃動了一下酒瓶，阿酒立刻伸出黑色腦袋望向艾恩，鳥兒都被嚇跑了。

　　阿酒叫喚兩聲，一陣微風出來，清晨的露珠從盆栽未開的無名花枝葉落到它的睫毛上。矯捷地幾個跳躍，跳落到基礎看起來刁鉆帶很效率的檐部，艾恩感覺阿酒真是個好老師。

　　穩(wěn)穩(wěn)地跳到艾恩肩膀喵了一聲，然后發(fā)出了淺淺的打鳴聲。

　　家里還沒有足夠高的臺子等裝置，艾恩她的身高也用不到，但想著阿酒看起來這么聰明，說不定偷偷喝酒，或者為了喝酒給家里搞得亂糟糟的，艾恩得買個掛柜或者鐵鎖。阿酒身材不算好，稍微偏瘦，老奶奶牙齒與腸胃不好估計不太吃肉，不過坐在艾恩肩頭她還是感覺很重。艾恩騎上路邊自行車，把酒瓶放進車籃里，軟帕包在頭上，把阿酒放在上面，騎著車子往附近的服務站馳行。

　　太陽比艾恩還懶，路上才開始起床，艾恩時不時挺久開窗聲，有些小道理還有嬉戲的小孩，她會把車騎慢一點，這時候阿酒會很懂事地抱住她的頭，惹得孩子們笑聲連連，但很快他們又被喵聲驚起的鳥兒給吸引。

　　有些陰涼的巷道可能排水系統(tǒng)太舊，騎車還要小心水洼，以及松散的路面藏匿的泥濘，而兩旁的樓道特別安靜，墻面厚厚的青苔傳來濃郁的腐草味，晾衣繩上也爬滿花草，可能已經沒人居住。

　　不一會兒眼界越發(fā)敞亮，行人逐漸變多，吵鬧聲蓋過阿酒的打鳴聲，時不時有管理局標志的送貨小車從身邊經過，艾恩看到遠處低矮的服務站。

　　把車停下。

　　“阿酒你好重啊，是不是把蛇吃了。”

　　和服務站門前熱情的老太太打招呼，艾恩把阿酒放在腳邊，她脖子有點酸。阿酒尾巴微翹，朝四周張望叫喚了一聲?？磥戆⒕茮]來過這種人多地方，居民的生活用品會有專人配送，老人更是強制配送的，最近這也是異人競爭激烈的熱門職業(yè)。

　　服務站門口人來人往，艾恩挺怕阿酒被別人吸引走，抱在懷里好像有不太好，她把自行車籃子里的酒拿出來，抱在懷里，阿酒很只是瞧艾恩懷里看了一眼就很懂事地跟在腳邊。

　　“真乖。”

　　不過很快服務站的年輕小伙就像艾恩說明寵物不能帶入。阿酒很聽話地坐在門口，艾恩蹲下來仔細看它的右眼，果然相比起混黃色的左眼要暗淡很多，而且有一條黑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蛇掙脫的身體打傷的。她回到自行車旁，把酒瓶放回車籃子，“阿酒，快來?！?p>　　黑貓快速跑到艾恩肩上。

　　“你可別偷偷喝酒啊，等我一會?！卑衍浥怜B在座椅阿酒放上去，看著它瞇著眼睛，艾恩朝服務站繼續(xù)走去。

　　服務站燈打得特別亮，艾恩習慣了艾利克斯平時陰沉的天空感覺不太適應?？雌饋矸謪^(qū)相當多，滿堆的食材、日用、家具、主食等等一眼看不到盡頭，看來不只是滿足線上的配送，線上購物也足夠讓人逛的。

　　艾恩不太懂老人能吃些什么，吵鬧的服務站里堪比中午的管理局食堂。她四周瞧了瞧，放棄自己慢慢逛的想法，拿起終端觀察內部分布，然后搜索老人養(yǎng)生等相關的食材。

　　這也太方便了，如果不是在家里憋得慌，恐怕要宅家里退化了。終端上不僅能看到實時食材情況，連配送都是選擇的冷藏的而不是展示物，甚至包括食材營養(yǎng)價值，推薦搭配，食譜佐料等一應俱全，生產采摘運送一覽都能觀察到。

　　把家具，盆栽與一些擺置物品統(tǒng)統(tǒng)收進購物車，艾恩隨便逛了逛，再買了一些額外的肉，看重的兩件衣服最終沒有試穿。

　　“八十一信用點，二十伍生活積分，加上管理局的七五折扣，我好窮?！卑骶蚣毸忝恳环种С?。管理局正常職員的薪資水平是每小時一信用點，每天算八小時，日結。當然每天的吃喝要算三點信用，這是強制規(guī)定的，不過管理局干事能享受一定折扣。

　　生活積分的積累是指平時不享用的管理局資助會直接轉化為對應信用點的積分，管理局會對居民的日常生活累加補助，例如待業(yè)者的餐補，正在教育階段孩子的營養(yǎng)補助，孩童的環(huán)境補助與成長補助，病補，養(yǎng)老補助等等各種各樣的特別復雜。當然這些積分只能用來購置生活用品。

　　目前艾恩每周加一天班，算每周有一天雙倍工資，她剛好發(fā)了兩周工資幾乎用完了。聘用時發(fā)的30信用點與零星生活積分她想留著備用。

　　當然任職越多工資發(fā)得越高，但艾恩很不巧她現(xiàn)在只屬于掛在奇研局名下的見習，連香榭干道的巡邏小隊都沒掛上，不知道從今天開始她能否多拿點工資，把阿酒養(yǎng)得胖一些。

　　在論壇上就有玩家炫富，同時代任西城探索隊、奇研局外派隊、中心城區(qū)隊以及中心城額外加權的累進工資王，雖然目前不知道信用點還有生活之外的其他作用沒，但這么多總是讓人羨慕的。

　　“阿酒，我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