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村廣場中學09屆畢業(yè)生晚會正式開始。請大家欣賞九三班帶來的歌伴舞《明天會更好》”大禮堂中主持人的嘹亮的聲音響徹云霄。鐘引弟與女同學們已穿上漂亮的舞裙在候場,她的位置是在隊伍的第二排,也可以說是中心位置了。伴著優(yōu)美的音樂,她們在舞臺中間翩翩起舞。今天的她,頭發(fā)盤起來,露出雪白的天鵝頸,她那精致的妝容。第一次讓她成為舞臺的中心,也是第一次品嘗到金錢帶來的快樂與滿足。
想不到兩瓶茅臺竟然換來了兩千多元,引弟從未見過這么多的一百元人民幣。那天,她在g城市中心街道找到了一家禮品回收店,說明了來意,然后問了價格。店老板剛開始愛理不理的,不相信一個小女生能有什么真品。但聽說她是下山村來的,馬上就客氣起來,畢竟他們村建高鐵分錢的新聞滿世界都知道了。有一家分到了一千萬又買車又蓋新房。店老板談起此事,羨慕之情溢于言表。引弟拿到了兩千五百元的禮品置換錢,第一時間就飛奔到隔壁的商場買了一條夜夜思念的白色連衣裙。她希望那天可以成為班級的核心人物。讓她在畢業(yè)季火一把。順道又買了一支唇膏還有一些化妝品,一轉眼只剩下幾百元的現(xiàn)金。
“哇,那個穿著白色舞群的女孩真美呀,她是誰?”阿宗的目光被鎖住了,風吹過來舞裙泛起陣陣漣漪,好像綻放在水中的一朵白蓮。這時候,時間仿佛靜止了,停在那個女孩的臉上。
“哦,她呀,我們班的,叫鐘引弟,以前都不知道的她這么漂亮?”一個同排男生說道:“宗哥,你有興趣呀,我介紹給你認識不?”
曲終人散,鐘引弟走到后臺,只見一個留著黃發(fā),殺馬特造型的陌生學長熱情地打招呼:“不錯啊,學妹,你叫鐘引弟嗎?以后去了高中有什么事情盡可以找我?!闭f完,想要捏一下引弟的臉。引弟把頭迅速扭到另外一個方向。殺馬特也不生氣,只是嘿嘿一笑。
后來才知道這個殺馬特是非常有名望的,他們在g城的一所私立職業(yè)高中里學美容美發(fā),高二沒能考上大學就面臨畢業(yè)。他的名望主要來自于從未打過一場敗仗。有一次帶著一群小弟從村頭打到另外一個村,把一個小男孩的腿給打折了,最后賠了幾千元才完事。后來,鐘引弟知道這個殺馬特的名字叫金光宗,他還有一個哥哥叫金耀祖。
鐘平在媒婆的熱心撮合之下,在一周左右就勾搭上了鄰村的一個寡婦。這個寡婦的丈夫去世沒多久,據(jù)說是出了交通事故。下山村的單身漢們再也不愁娶不到老婆了,就連鐘平家求婚之人都絡繹不絕。鐘平特別喜歡這個叫朝霞的年輕寡婦,這個女人之前在大城市里當過舞女,長得特別嫵媚,后來嫁到這個山溝溝里成功洗白。搖身一變成良家婦女。她性格潑辣,說話直來直往,沒有誰敢得罪她,于是誰敢說她是從舞廳里出來的女子?生了一個兒子后,她的丈夫離奇失蹤。不久就去了領了寡婦的補貼,這時候,她的阿姨通過鄰居介紹就來到了鐘平家,彼此一見就忘不了。
那天,鐘愛弟聽說這件事后很憤怒:“爸爸,媽媽去世才多久阿,你這么快又結婚,你這樣對得起我媽媽嗎?”
“你個死丫頭嘴硬,你懂什么?聽說村里又快要建房子了,新媽媽趕緊給你生個弟弟,你一個小孩子怎么會懂呢?”鐘平理直氣壯。
“好好好,我以后盡量少回家吧,免得惡心人?!?p> “你知道個屁,你你你最好別回來,我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p> 鐘愛弟捂住耳朵,跑到三姐妹的房間里就開始整理行李。媽媽去世的一個星期以來眼淚都已流干,經(jīng)常在夢中看到媽媽就站在床頭,一睜眼那和藹可親的面容就消失了,只有臉上的淚痕告訴她這個只是夢:“我苦命的媽媽,沒有過一天的好日子?!毕氲竭@里,愛弟又低頭抽泣著。
“姐,干嘛呢?”穿著白色舞群的女孩走進房間,看著愛弟在整理行李。
“引引,我往后更多的會住在學校了,你照顧好妹妹與你自己?!睈鄣苓煅手?。
“干嘛,干嘛,這里也是我們的家,那個老不死趕你走嗎?靠,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他。”鐘引弟憤憤不平道。
“你別惹事,你身上衣服哪兒來的?”這時,愛弟才看到妹妹打扮得光鮮亮麗,好像換了一個人。
“你別管我,是不是那老不死趕你走,我去找他說理。”引引答非所問,反而很氣憤得沖出去要找鐘平理論去。
“姓鐘的,你什么意思,媽媽去世了,我們就不是你的孩子嗎?你都不用照顧嗎?憑什么趕我姐姐出去,憑什么?你是不是勾搭上什么臭女人?”引引用食指指著鐘平的臉,劈頭蓋臉地怒斥道。
“你有沒有規(guī)矩,還敢罵老子,明天你新媽媽就進門了,你死丫頭想干嘛?”鐘平自知理虧,但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讓女兒一分。
“明天就進門,姓鐘的死老頭,趕緊把房子分掉,這個房子也有我們的一份。媽媽死后就是讓你送給這些不知羞恥的女人嗎?”
屁!天要下雨爹要娶新娘,隨他去!鐘引弟非常憤怒,但除了罵幾句出氣之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轉眼就到了暑假,大姐鐘愛弟回家越來越少,暑期一直在學校的小賣部當服務生。鐘引弟在這個暑期里更加頻繁地跟著畢業(yè)班的同學出去玩,她覺得這個才是生活,學溜冰,學貼面舞,學吸煙,能夠學的都學起來。反正沒有人會關心她,那個死老頭巴不得幾個孩子都死掉。
香遠憶青
鐘引弟對白色的裙子有很深的執(zhí)念,那一天她媽媽走的時候也是穿著白色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