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路上,因為程老師,方行想起另一位老師。
當年,可能是年齡太小,也可能是吳莊小學沒有漂亮的女老師,他倒是沒什么特殊的情感,上初中后,才遇到程老師,而在高中時,也有這么一位老師。
這位漂亮女老師,記得是研究生畢業(yè),才來渭川一中,第一屆就帶他,也是三年。
小姑娘身高有175,擁有一雙大長腿,讓很多男的自慚形穢,她不是嫵媚妖嬈的那種,而是高傲冷艷型,性格也是說一不二,很特立獨行,十足一個御姐,對男人不假以辭色,綽號滅絕師太,霸氣側(cè)漏,威震整個年級,可能是受過情傷,一直保持單身。
說起來,程老師的記憶太遠,方行都快忘記了,而御姐卻記憶深刻。
但是現(xiàn)在,程老師已經(jīng)見到,似乎觸手可及,年齡也相差不多,但御姐嘛,她現(xiàn)在應該才七八歲,小蘿莉一枚,不知道在哪上小學呢,人海茫茫,這讓他去哪找?要不還是算了吧。
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很突然的,李青青幽然問:“你在想什么?還想你那個程老師?”
方行回過神,他仔細看了下李青青,發(fā)現(xiàn)她確實不是在吃醋,頓時放心,雖然是最好的朋友,但他也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她最好的朋友是個渣男,所以他沒有說在想另一個女人,更沒有提御姐,只是一本正經(jīng),道:“我決定了,我要去追程老師。”
李青青聽到后,真有些吃驚:“我以為你在開玩笑,你不是來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我跟你說過,我喜歡成熟的。”方行摸著下巴,想了下,看著她,道:“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去理個發(fā),收拾一下,再去找我親愛的程老師?!?p> 李青青翻個白眼,剛才還說是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就要棄人而去,真是見色忘友,有異性沒人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她上前幾步,然后轉(zhuǎn)身看著方行,無意識踢著腳下的小石頭,臉上笑容燦爛,揮手道別:“你去吧,我走了,明天見!”
“那明天見!”
轉(zhuǎn)過身,李青青看著前路,提腳邁步向前,只是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消失。
方行仿若未覺,環(huán)視左右,尋找理發(fā)館,可能是運氣好,一眼就在拐角找到一個,當即走過去,推開門:“打擾了,我理發(fā)!”
理發(fā)師傅是一個姑娘,約莫二十五六歲,略有姿色,衣著打扮頗為時尚,這會兒正無聊呢,有顧客上門,當即起身,笑呵呵迎上去,看向他:“帥哥,理發(fā)???什么發(fā)型?”
方行走到鏡子前,看了下他現(xiàn)在的發(fā)型。
兩寸長的偏分,略顯凌亂,一點也不清爽,蓋在頭上,感覺要把人壓垮似的,但這是目前很流行的郭富城頭,半個月前為了上班特意剪的,可惜方行以后世的眼光看,卻很不滿意,他比較喜歡陽光風,最好替一個圓寸,但作為老師,這顯然不行,所以只能換一個,比較正式的那種。
就選西裝暴徒吧。
方行選定風格,直接道:“先洗頭,然后我說你剪,我想剪的發(fā)型,你可能沒有剪過?!?p> 麗麗翻個白眼,我是理發(fā)師,我沒剪過?你剪過?不過她懶得爭辯,面上一笑:“行,那先來洗頭吧,等下就按你說的來,不過我可不能保證,能不能讓你滿意,你要是放心,我就剪,不放心,你還是去別家吧?!?p> “沒事,挺簡單的?!?p> 方行走過去洗頭,這年代落后,小鎮(zhèn)理發(fā)店,當然沒有那種躺式洗頭,只能坐在凳子上,頭伸過去,拿毛巾別住衣領,然后才洗。
這姑娘人看著瘦,手勁倒挺大的,柔韌有力,沒幾下就洗好了。
方行拿毛巾擦一下頭,到理發(fā)椅子上坐好,然后看著鏡子,等姑娘給他套上理發(fā)圍布,拿著電推剪過來,方才開口,指著腦袋說道:“兩邊鬢角,和腦后跟尾部,都給剃光,就挨著頭皮剃,其他地方修一下,稍稍往短幾公分,接茬處緩沖下,別看出明顯的痕跡,差不多就可以了。”
三言兩語,方行說清楚,麗麗不是笨人,腦子里也有了大致形象,點點頭:“行,那我來了?”
“嗯,動手吧,有問題我會提醒的?!?p> “好?!?p> 一縷縷頭發(fā)掉落,麗麗的手藝挺好,方行都不用提醒,沒多長時間,兩鬢就剃光了,頭發(fā)散落著,雖然依舊凌亂,但剃光的兩鬢,已經(jīng)顯得人清爽起來。
這個樣子已經(jīng)可以了,比之前好了太多,方行很滿意,明天可以梳理下,用發(fā)膠和摩絲定型。
“洗一下,然后吹干,就這樣吧?!?p> “行。”
麗麗懶得多說,怎么樣你說就好,我就是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第二次洗完頭,把頭發(fā)碎屑洗掉,擦干頭發(fā),方行拿梳子簡單梳一下,梳了個小哥張起靈的造型,差不多就可以了,這番理發(fā)才算結(jié)束。
“謝了,多少錢?”
“兩塊?!?p> 一碗牛肉面一塊錢,前世渭川的牛肉面最高價才七塊,理發(fā)兩塊,放到后世也不過十四,并不算貴,這老板沒有漫天要價,方行爽快掏錢。
“不用找了?!?p> 兩塊錢的票子,第四套人民幣,綠色的那一張,哪里用得著找錢?麗麗翻個白眼:“下次再來,慢走不送!”
“好的,下次一定?!狈叫衅ひ幌潞荛_心。
出了門,他在街上隨意走著。
蘭亭鎮(zhèn)不大,鎮(zhèn)上就幾千人口,加上附近幾個村莊,估計人口也不上萬,鎮(zhèn)子就兩條街,東西向有條解放大道,南北向有個人民路,人民路再往北,就是渭河大橋,逢集的時候,幾條路上都是賣東西的商販,各式各樣的路邊攤擺著,形形色色的門市部開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現(xiàn)在集市散場,街上沒幾個人,一陣風吹過來,路上垃圾飛揚,繁華過去,只剩落寞。
九十年代的蘭亭,方行從沒見過,他最早的記憶是學前班,那會兒已經(jīng)是01年了,看著街景和人群,他一開始還有些新奇,后來便沒了興趣,甚至感覺頗為落后,要不是這是家鄉(xiāng),他幾乎要嫌棄了。
路過日化店,他準備進去買發(fā)膠和摩絲,可誰知道,兜里的錢只剩四十幾塊,這么點錢要撐一個月,而月中才能領到工資,必須省著點花。
“得趕緊賺錢啊,男人沒錢,腰桿硬不起來,還怎么追姑娘?”方行摸著下巴。
眼見夕陽西下,肚子也有點餓,方行沒有再閑逛,買了兩個饅頭,路邊攤買一碗釀皮,才回三中家屬院職工宿舍。
不到十分鐘,他就回到家。
職工宿舍403室不大,也就四十平,沒有獨立廚房,也沒有獨立衛(wèi)生間,房子隔了個客廳,兩個臥室,一個臥室方老蔫和方文哲住,另一間臥室方梨方棠姐妹住,自從兩人出嫁,方老蔫去世,以前擁擠的房子,現(xiàn)在挺空蕩的,也蠻冷清。
方行進了屋子,倒一杯開水,就著釀皮,吃了一個饅頭,湊合一頓,吃飽喝足,然后坐到書桌前,開始忙活。
不一會兒,天就黑了,臺燈也亮了。
臺燈下,方行一手拿著鋼筆,胳膊壓著稿紙,一手摸著下巴,看著窗外的夜色,眉頭微皺,有些煩惱。
之前,放入待寫名單的那些故事,比如驢得水,一個也不能少,等等,現(xiàn)在仔細一想,故事內(nèi)涵都比較深沉,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相較而言,簡單一點的小說,寫起來就比較輕松。
最后,他在這些故事中注意到一部,《十七歲的單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