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沒有一點聲響,林卿卿屏聲靜息,也一動也不敢動。
屋外根本也沒有一點動靜,更別說打斗的聲音了,除了風吹過煽動了葉子婆娑的催眠曲,頂多再算上一點不遠處的叫賣聲,但也算是微乎其微了。
她挪了挪步子,還是沒敢吱聲。
院子里有來來往往的走動聲,丫鬟們好像剛從集市回來,手里抱著新玩意兒,不敢大聲說話,但也嘻嘻笑笑的路過了。
她才感覺有了些人氣兒,懸著的心也踏實了些,心驚膽戰(zhàn)的靠近了插著短箭的柱,抬起手準備把它拔出來。
“別碰它!”
角落里突然傳出了一聲低吼。
屋子里沒有亮光,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衣柜旁的地上坐了個人。
那男人聲音低沉,看不清具體的模樣,見眼前的姑娘沒有被自己嚇得一大跳,他心里突然有些異樣的情愫,但具體說不清楚。
只是覺得這似曾相識。
林卿卿心里只是微微一驚,倒也沒有太害怕。
看他的身形和坐姿,應該受了傷,細細聞起來空氣里還飄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量他也沒法把自己怎么樣,現(xiàn)在喊出來他倒是更會傷了自己。
不過她對這銀色的短箭倒是好奇的很,直接問道:“這上面是不是有毒?”
男子微微一愣,聲音虛弱起來:“你只不碰便好?!?p> 林卿卿晃晃身子拍拍手,兩人都沒有說話。
屋子里還是沒有人點燈。
“嘩——”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突然被身邊的聲音吵到了。
是那個姑娘在拉什么重物。
“你這是做什么……”
林卿卿費力的推著窗邊不遠處的書柜,一路推到窗戶正對前。
“我總覺得這窗戶位子不好,我把它蓋上?!?p> 男子有些無語的垂下頭,眉頭緊鎖,白皙的手慢慢扶上自己腰間的傷口。
“你是不是正巧在回家的路上被追殺,然后正巧路過我家,然后正巧掉我屋里來了?”
林卿卿收拾好書柜,一邊拍拍手上的灰一邊問過去。
男子似是沒什么力氣回她了,有些費力的扶著墻站起身。
臉上狼狽的掛著一層黑紗遮住了半年的臉,一身黑衣,只留一雙姣好白皙的手,手上已經(jīng)沾上了些許的血跡。
他一個不穩(wěn),撞到了身后的衣柜,衣柜門沒合嚴實被撞開發(fā)出“吱”的機械轉(zhuǎn)動聲。
林卿卿悶不作聲的看著他一人狼狽,沒上去扶。
首先她不敢,其次她也沒那么好心,最重要的是她在想一件事。
她以前一直在想,這陸佑娘是個千金小姐,平日去哪里都會帶著丫鬟,怎么可能突然就懷孕了。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屋子里除了她沒別的人,那個時候最有可能。
現(xiàn)在看來,這隨便一個練過武功的人就能從這小窗子闖進來,她雖不清楚陸佑娘先前的狀況,但只有這種情況說得通了。
男子突然有些訝然,但實在是沒力氣跑了。
然后在房間主人的眼皮子底下、非常自覺的跌坐在了她的床上。
林卿卿:“……”
是不是臉給多了,她沒喊人來把他綁了已經(jīng)算不錯的了。
“這位小姐,”男子自覺的隨手拿起床上的一塊什么綢緞扎起自己的傷口,“救命之恩,在下來世當牛做馬,定會回報!”
“我不要來世?!绷智淝溆行?,“你下次來我家給我?guī)c貴重玩意兒就好。”
男子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借著另一邊半掩窗戶擠進來的月光,林卿卿悄悄打量了他一番。
年紀應該不大。
只是看不清他的臉,半張臉都被掩在黑紗里了。不過眉眼分明,眼眸雖算不上大,但是眼型細長微挑,時而內(nèi)雙時而外雙,看著很是乖張。
他梳著的馬尾有些散了,低著頭,有一縷發(fā)絲垂了下來,手上靈活的打著結(jié)。
林卿卿沒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只突然“咦”了一聲,注意力又被屋外拉走了。
院里突然吵了起來,丫鬟仆子來來回回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那男子機緊的抬眼看了下窗外,視線剛好能碰見外頭通向正廳的長廊一端。
做客的人莫名的毫不客氣,很不見外的一手拿起床頭的小水杯,喝了一口,好像精力充沛了不少似的。
暮地站起身,朝林卿卿爽朗的笑了一下,似乎方才的虛弱都脫離了一般。
他理了理腰間包扎好的綢緞,抱拳道:“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賢臨城雕花影,后會有期!”
語音剛落,人就打開了另一扇窗。
“哎!”林卿卿幾步跟著他一跑,那男子一溜煙的跑了。
沖著窗外喊了一句:“你別走??!你有病??!那是我睡衣!”
“小姐?”熹樂似乎正巧路過,跑過來,“您在和誰說話?”
林卿卿遲疑了片刻,合上窗戶,開門走出去,問:“院里干什么呢?”
“噢,方才來了一波人,不由分說就要搜我們府,老爺和夫人都在前廳里呢,夫人讓我來看看你。”
搜府......難道是要找剛剛那個人?
林卿卿點點頭,跟著熹樂一同往前廳走,“是什么人要搜府?”
“聽著語氣像是個宮里的宦官,只不過我覺著不像是圣上身邊的那位王公公?!?p> “娘答應他搜了嗎?”
“不知道呢。”
“行,”她點頭,“先去看看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