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生

　　模糊的意識漸漸蘇醒，感受到來自空間的壓迫感，漸漸蘇醒意識再次變回空洞，名為武樂記憶的如白沫泡影般開始消散。

　　渺小在巨大的壓迫感面前如同塵埃，它掙扎著，在抵抗中意識忽隱忽現(xiàn)，渺小在巨大前的恐懼，膽怯，沒有身體的知覺，沒有實感。

　　意志潰散，混亂中不知名的物質包裹住自己，周圍的壓迫感減少，隨著一股牽引力，在漆黑的深淵，如深海中出水一般解脫。

　　S市郊外，夜晚路燈下照亮細絲般的雨，油柏路上一輛重卡停在路邊，司機走下車，穿上一件藍色外套，手里揣著白色的紙巾走進了一邊的小樹林。

　　風吹拂著樹葉，細雨滴落的噠噠聲。

　　不遠處的一片空地，雨沖散了黃土，順著陡坡流下。

　　土壤在雨水的沖刷下上下浮動，一只手從泥土中竄出，接著又是半個身子爬出。

　　黑色的長發(fā)散落在泥地里，皮膚顯眼的白，精致的面容毫無生氣，武樂呆滯的看著陷入泥土中的雙手，指甲縫里陷入的泥土，異常雪白的皮膚，殘破染血的白襯衣。

　　思維斷斷續(xù)續(xù)，記憶中自己應該是掛掉了，為什么會這樣？想不明白索性就放棄思考。

　　從泥巴里爬出，感覺身體有些僵硬，顫顫巍巍的起身，掃視了一眼周圍環(huán)境，只感覺到麻木寒冷，昏暗的夜色下，土地上灑落著樹葉，一根根細長的樹木豎立著，冷風以及細雨拍打樹葉的沙沙聲。

　　右手抱胸握住右手臂，緊了緊身子，走向了樹木漸漸稀疏的公路方向。

　　在她的前面有一段陡坡，雨珠從額頭落下經(jīng)過眼睛，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剛落地的左腳一滑，重心前傾從陡坡上滾了下去。

　　視線停頓在了黑土枯葉上，僵持了1分鐘她才起身，伸手捂住自己胸口，本就跳動的心臟沒有了動靜，她感覺到了胸口的傷口，卻沒感覺到疼痛。

　　這讓她感到不安和困惑，以后會怎么？一直要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嗎？

　　好冷。

　　一股來自身體里的寒冷，深入骨髓。

　　她想到了夏雨瞳，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手機也不在身上。

　　前面出現(xiàn)了油柏路，一輛順達速運的快遞貨車停在路邊，路燈和貨車車的燈光下細雨忽閃忽現(xiàn)，拱起的小土包后面一個人影站起身出現(xiàn)在武樂的視野里。

　　人影甩了甩有些濕掉的頭發(fā)，穿上了褲子，注意到了森林里有人，身子一哆嗦。

　　自己只是路上肚子疼，上個廁所，怎么碰到臟東西了，趕緊上車離開這鬼地方。

　　見那人注意到自己后急急忙忙走向貨車，武樂想加快腳步追上，腿一滯，身體前傾著倒下，眼看又要倒地她連忙抱住一邊的樹木穩(wěn)住。

　　“喂，你等等我”

　　她虛弱的聲音完全融入到雨聲中。

　　貨車司機拉開車門，爬上貨車的駕駛位，掏出鑰匙試圖懟進鑰匙孔，懟了幾次也沒懟進去，鑰匙也掉在了地上，彎腰去撿鑰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拿錯了。

　　找到了正確的鑰匙，司機松了口氣，插上鑰匙，啟動貨車，這時耳邊傳來副駕駛的關門聲。

　　司機轉頭看到一個坡頭散發(fā)濕漉漉的女人，身上沾有黃泥，胸口染紅的白襯衣，皮膚蒼白的瘆人。

　　“媽呀，我黃董仁這輩子也沒干什么虧心事，求你別殺我，我上有老，下有下，還有個生病的老婆”

　　司機被嚇得哆嗦，雙手合實，對著武樂拜了拜。

　　“送我去柏知路的華國銀行，還有我不是鬼”

　　女人的聲音沙啞無力，一聽這話，司機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饒了我吧，我什么都可以給你，只有這條命我不能給你”

　　“靠，再不走我就吃了你”

　　武樂突然轉頭看向司機，嚇得司機從椅子上跳起，頭撞在了車廂頂。

　　司機小心翼翼的看著武樂坐回了椅子上，駕駛著貨車駛向城市。

　　車內變得安靜了下來，只有引擎和外面與拍打的聲音。

　　司機不自覺的又看了武樂一眼，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雨水打濕的衣物緊緊貼在肌膚上，顯現(xiàn)出誘惑的曲線和異常雪白的皮膚，襯衣勾勒出內衣的輪廓，衣服的下擺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皮膚反射著誘人的光澤。

　　不過一看到她的衣服胸口，司機的浴火就消散了。

　　胸口部分的布料被割開的缺口，染上黃泥以及暗紅血液的白衣服，空氣中還有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隨著貨車的行駛，車窗外的的環(huán)境漸漸熟悉。

　　車停在了紅綠燈路口等綠燈，貨車司機拿出手機進行了導航，畏畏縮縮的拿著手機放在武樂面前。

　　“是這里嗎？”

　　現(xiàn)在司機對武樂沒有了一開始的驚恐，有一部分原因是來到了城市的繁華路段。

　　武樂看了一眼“嗯”

　　看到窗外熟悉的街道，武樂不知道怎么面對夏雨瞳。

　　放在駕駛室臺前的手機提示目的地到達，貨車停在了華國銀行的路邊，透過玻璃看向窗外面看到4個人走在街道上，細雨滴落在積水中的波紋，燈光下的細雨，四散的垃圾。

　　司機停下了車對著武樂求饒道“到了你說的地方了，你饒我這條小命？只要不是要我的命給你做牛做馬我都愿意”說著還拜了拜。

　　本來武樂想借個外套和手機，不過看司機肥胖的身子，還是算了。

　　“今晚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司機點頭“一定一定，我對天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說出去”

　　武樂拉開車門跳下駕駛室，一離開駕駛室貨車就駛離，風雨襲來，掀起了眼前的長發(fā)。

　　身后的車駛離，她低下頭，看著陌生的身體，感受著寒冷和虛渺，看向面前的熟悉的街道，想起了自己上一次走在這條街。

　　單手抱臂走進社區(qū)，站在樓下看到自己家燈是關著的。

　　他不在家嗎？

　　爬上樓梯來到3樓，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幾秒后沒反應，又用腳踢了踢，里面還是沒有動靜，人不在。

　　武樂掀開墻邊的電箱，從里面拿出鑰匙打開門。

　　屋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昏暗中只有電子設備的指示燈閃爍著。

　　想到夏雨瞳會去哪里，大概率是在李雅男、康梓燕那邊。

　　啟動桌上的電腦，用信息留了言，只要夏雨瞳登錄就會看到。

　　寫好留言，武樂趴在電腦桌上一動不動，她不想去動，也不想思考，能怎樣就怎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