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三人一行攀上一座小山頭。
“這里，”莫長春背著小莫凡，點指前方一座小山谷感慨道，“原來不是這樣的?！?p> 褚大力好奇問：“那原來是什么樣子？”
“原來這里是一個葛姓大戶人家的祖地，葬著他們的歷代先祖?！?p> 褚大力一驚：“啊，那不就是說那里埋了很多死人？”
“嗯，”小莫凡正在熟睡，莫長春小心的托著他的小屁股防止他掉下來，“當(dāng)時地龍翻身，大河漫灌。
這里那時還是高地，葛家眾人便帶著家丁、仆役到祖地避難。
哪成想一條地裂恰好從此處經(jīng)過，一家上百口人，連著他們的先祖墳?zāi)梗M數(shù)被大地吞噬。
這家人平日囂張跋扈，橫行鄉(xiāng)里，壞事做盡，名聲很差。
最后落得一個全族盡喪的下場也算是天理昭昭、惡有惡報?！?p> 褚大力衣袖下的皮膚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他搓了搓臂膀：“叔，快別說了，怪滲人的。
這谷里以前死過那么多人，咱們還是別從那過了，咱們繞路吧?！?p> 莫長春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瞧你那沒出息樣兒，白瞎了你這體格，慫貨。”
“嘿嘿，”褚大力訕笑，“叔，村里人不是常說嘛，出門在外，行不過墓。
離家前阿娘還叮囑我，死人多的地方，常會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讓咱們能避則避。
咱們又不是那些法力高強的仙人，何必去觸那霉頭?！?p> “那是以前，早很多年前就沒有了?！?p> 山頭有風(fēng)，小莫凡還在熟睡，莫長春不愿在這里久留，將前方地勢記在心里，便當(dāng)先往下走。
褚大力跟在后面，像個好奇寶寶：“叔，您這是什么意思？”
“六百年前，始皇帝毫無征兆的突然隕落，宇宙大亂，很多地方被波及。
咱們文華星是始皇帝的誕生地，受影響尤其的重。
仙人們在這里都很難修行了，死人變出來的那些懵懵懂懂的東西又如何能例外？
首當(dāng)其沖毀滅的就是它們。”
“啊，是這樣的嗎？
怪不得村里人常說這世上仙人很多，我卻從來沒見到過。
叔，您知道的真多，您以前在村里怎么從來都不說這些？”
“說這些，說給誰聽？”莫長春苦笑，眉宇間流露出幾分陰郁。
他因天花而毀容，村民多覺可怖。
初時他還嘗試著與村里人說笑，可總時不時有人拿他容貌說事，要么冷嘲熱諷，句句戳他心窩子，要么搖頭替他惋惜，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久而久之，莫長春也是煩了。
在村民面前漸漸寡言少語嚴(yán)肅了起來。
他這些當(dāng)初跟隨阿爹四處行醫(yī)道聽途說來的見聞便更是無與人述說了。
見莫長春神色有異，褚大力知道這當(dāng)中可能有早年莫長春與臥鳳村村民間不愉快的往事，長輩們間的糾紛，他這做晚輩的不好多問。
他抬頭向前看去，此刻下了小山頭，已經(jīng)是看不見那小山谷了。
有莫長春那幾句話，他對死過很多人的小山谷那些許恐懼不覺間消散了不少。
要不是這一次跟莫長春進(jìn)城，褚大力都不知道，一直在村里除了治病外，毫無存在感的莫叔竟然如此“博學(xué)”，知曉許多在村里從來不曾聽到過的故事。
褚大力聽莫長春講故事聽上了癮，莫長春明顯沒了再講話的興致，他卻仍在搜腸刮肚，苦思話頭。
他突然眼睛一亮：“叔，你再給我講講仙人的故事唄?！?p> 因總覺得會有一天兒子被仙人帶走，莫長春平日里最不想提及的就是與仙人相關(guān)的故事，當(dāng)即沉聲道了一句：“累了，不講了。
快些趕路吧，如果我沒有記錯，過了前面的山谷，再翻過一座山，就到夢澤城地界了。
那里都是平原，路會好走很多?！?p> 莫長春不愿再講，心癢癢的褚大力無奈只能暫時作罷。
反正后面時間長著呢，他們路上一個來回就需要至少兩個月，加上小莫凡還要在夢澤城求學(xué)兩三個月，距離他們回到臥鳳村還有近半年的時間。
這么多時間，他不愁找不到機會讓莫長春給他講仙人故事聽。
不急，且等著吧。
到得第二日，莫長春與褚大力剛剛走出小山谷，趴在褚大力背上東張西望、無聊至極的小莫凡突然指著天空大聲叫喊：“阿爹阿爹，你們看，天上有人在飛。”
二人聞聲抬頭望天，褚大力驚訝的張大嘴巴：“啊，真的有人在飛，是仙人?！?p> 一個黑衣人站在一團黑色的云團上面，低空從三人上方極速掠過，身后拖著一道長長的黑色流光。
他／她黑發(fā)如瀑，拖在身后，猶如是在隨風(fēng)飛揚，有飄飄欲仙之感。
頭頂扎著一個發(fā)髻，橫插著一支金燦燦的簪子，上面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
黑衣人很快消失在三人視野。
小莫凡很失落：“仙人飛走了，看不見了。”
莫長春把他從褚大力背上接到懷里，柔聲安慰：“小凡莫急，仙人走了，還會再來的?！?p> 小莫凡眼睛一亮，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問：“真的嗎，阿爹？
那仙人什么時候回來？”
“等我們到了夢澤城，那里有很多仙人的。
小凡想看仙人，到時候可以天天看仙人?！?p> 小莫凡拍手大笑：“太好了，那阿爹我們要快快走，小凡要去城里看仙人飛?！?p> “好好好，我們快點走，去看仙人飛?！?p> 莫長春隨手把小莫凡托舉起來，小莫凡熟練張開腿，騎到莫長春脖子上。
莫長春把小莫凡兩條小腿緊抱在懷里，笑道：“看，我們小凡現(xiàn)在也在飛。”
“哈哈，飛飛飛，阿爹，我要飛高高?！?p> “好，我們飛高高?！?p> ······
好一陣玩鬧，父子倆才消停下來，主要是莫長春體力不支，累了，跑不動了。
褚大力終于等到機會，問莫長春：“叔，剛才那是仙人吧？”
莫長春白他一眼，像是在看傻瓜：“廢話?！?p> 褚大力渾不在意莫長春的嫌棄，滿眼憧憬：“仙人真的好威風(fēng)，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
叔，剛才那仙人腳下踩的黑色的東西是什么？
好大的一團，后面還有黑色的尾巴，是妖獸嗎？”
“什么妖獸，那是飛劍?！蹦L春沒好氣道，想了想，他又補了幾句，“那人穿黑衣，看樣式應(yīng)該是正皇朝的人。
飛劍光芒是黑色的，說明他／她是水屬性。
正皇朝六院中，水院主黑，就設(shè)立在咱們文華星上。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他／她是水院的人。”
“水屬性，六院？”褚大力苦惱，“叔，我有點聽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