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寧兒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陌生又熟悉的床上,看著床幔上面的繡花,知道這里又是太子東宮的偏房。
屏風外面太子的怒吼聲傳了進來:
“不是說很快就能蘇醒,為何到了現(xiàn)在還沒有蘇醒的動靜?是不是受了其他的傷,而你們沒有察覺?!”
太醫(yī)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了來:
“回稟殿下,元小姐確實沒有受到其他外傷,脈象也只是顯示受了些許驚嚇,應該很快就能醒了?!?p> “本殿不管你們用什么奇珍寶藥,現(xiàn)在立馬去煎藥,要是寧兒半個時辰還醒不過來,本殿就要治你們的罪責!”太子怒吼的聲音繼續(xù)傳了進來,接著就是太醫(yī)朝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趕緊去煎藥了。
柳寧兒將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里,卻沒有聽在心里,她仔細的想了一下白天發(fā)生的事情,突然想起了許巖胸前刺出的劍鋒,滿地的血跡,還有元安吉通紅的雙眼。
“元安吉!”隨著她便大喊一聲,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
太子疾步走了進來,坐在了柳寧兒的床邊,溫柔的對著她說道:
“寧兒,你醒了,沒事沒事,醒了就好?!?p> “殿下,元安吉怎么樣了?”柳寧兒一把抓住太子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太子愣了片刻,然后用眼神示意周圍侍候的人都離開,等到他們離開以后,他轉(zhuǎn)過來微微一笑,對著柳寧兒說道:
“寧兒,你放心,三公子沒事,他現(xiàn)下在本殿的宮外別苑,由本殿的親衛(wèi)守護,不會有危險?!?p> “可是,可是。。。”
“寧兒,其他的都不要想了,有本殿在,什么人都傷害不了你,剛才太醫(yī)說你受了驚嚇,加上一直心氣郁結所以昏迷不醒,需要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本殿明日便派人去元府傳話,讓你在這里好生休養(yǎng)?!碧优牧伺牧鴮巸旱氖譁厝岬恼f道。
“不行,殿下,我要回家,我要去看元安吉怎么樣了?!闭f著柳寧兒掀開了被子,一只腳踏了出來。
“寧兒,你冷靜一點,他不會有事的?!碧涌匆娏鴮巸合胍麓?,便扶住他的肩膀大聲的喊道。
“我怎么能夠冷靜?!現(xiàn)在是他殺了人,不管許巖做了什么,即使是罪有應得,但是元安吉親手殺了他!許巖是許巍懷獨子,他怎么可能會沒事?!”
柳寧兒哭著喊了起來,一把推開了太子的手,踉踉蹌蹌的往門外跑去。
太子也疾步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柳寧兒,對著她大聲的喊道:
“寧兒!本殿說了冷靜一點!現(xiàn)在許巍懷一家已經(jīng)被本殿軟禁在了私密之處,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元安吉只有在本殿的保護下才沒有性命之危,要是他落入了歹人之手才是真正的危險,本殿向你保證,一定會護他周全!”
柳寧兒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淚水再一次滑落,是啊,她現(xiàn)在雖然是丞相之女,但是面對錯綜復雜的局面,她又能做什么呢?
“寧兒,你聽本殿說,現(xiàn)在事情雖然很嚴重,但是還能在本殿的掌控之下,元安吉是你的弟弟,本殿不會讓你們受到一絲的傷害?!碧釉谡f到弟弟兩個字的時候,特意提高了語氣,似乎是在提醒著柳寧兒的失態(tài)。
想了一想,柳寧兒轉(zhuǎn)身跪在了太子的面前,哭泣著說道:
“寧兒是一個弱女子,什么也不會,什么也不懂,但是今日之事確實是元安吉為了救我才沖動殺了許巖,要怪應該怪寧兒,如果陛下非要責罰,寧兒只請與元安吉同罪,也請殿下無論如何保住元家,寧兒定以死相謝!”說完她朝著太子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額頭瞬間便起了紅腫。
太子聽到她這樣說,想要拉住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不知為何心中涌上了一陣酸澀,聲音也跟著開始顫抖起來。
“寧兒,你竟然愿意與元安吉一起判罪,他當真就如此值得你對待?”
柳寧兒聽到太子的話也愣住了,她竟然沒有想到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眼中卻是再也忍不住淚水。
“請殿下成全?!闭f著又朝著太子磕了頭。
太子眼中的紅暈越發(fā)嚴重,他不是沒有聽過這些傳言,但是想著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兄妹,不可能再有糾纏,其次他貴為太子,是個女子都會為了他的身份折服,況且他心里一直在想,只要自己對柳寧兒好,那么她心中的那個人總會為了他的好而動搖,可是現(xiàn)在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什么作用,在柳寧兒心里的那個人從來沒有變過。
“好了,寧兒,你才剛醒,身體還沒有復原,先好好休息,本殿會去處理?!彼恼玖似饋恚呎f邊朝著外面走去。
“殿下!請您一定答應寧兒,此事是因?qū)巸憾?,元安吉只是一時沖動,要是許家要追究,元安吉和寧兒的兩條命賠給他們,只望陛下和太子殿下放過元家,不要因為此事傷及元家無辜之人!”寧兒跪在地上對著太子的背影大聲的說道。
“寧兒,本殿既然答應了你會保住元安吉,保住元家,就一定會做到,你先休息吧,我安排人給你燉了一點湯?!碧幽恼f道,然后再也不愿意聽柳寧兒剩下的話,抬起腳步走了出去。
疾步得走到了東宮的花園,依稀還能聽到柳寧兒的哭聲,似乎那哭聲一直就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太子停下了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本來他對此事信心滿滿,不知為何柳寧兒的一番話卻又在他的心里泛起了漣漪。
“殿下。”暗衛(wèi)跪在了他的身后,淡淡的說道。
“處理好了嗎?”
“都處理好了,大理寺卿是我們的人,已經(jīng)收下了許巍懷的罪證,可那許巍懷夫婦現(xiàn)在鬧著要出去,應該是收到了什么消息?!?p> “給本殿按下,決不能放他們出來一步,你且去找元安成,說本殿要見他?!?p> “是?!闭Q坶g,暗衛(wèi)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太子回頭望了望柳寧兒的房間,然后轉(zhuǎn)身走出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