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她心中留一處地
女子伸手,狠狠往左蘇御的泛紅的耳朵上掐了一把。
“可疼?”
“……”
左蘇御黑著臉,捏著她的雙頰淡淡道:“你說呢?”
他不過說句喜歡,她就這么不信么?
沈蕓墨的臉被他捏成了個小肉包,看上去像極了粉妝玉砌的娃娃。
“阿御,你……你放手,疼?!?p> “這下可還覺得是在做夢?”他松開手,將人摟進(jìn)了懷中。
“不是,定不是在做夢,應(yīng)當(dāng)……是美夢成真了。”女子揚(yáng)著嘴角,心緒飄遠(yuǎn)。
她此刻能想到的只有北伊院子里的黑貓,左蘇御突然對她如此,八九不離十和那書魂有關(guān)。
外頭的雨勢漸收,馬車一路顛簸,在入夜前抵達(dá)了俞州與晏城的樞紐之地——鹿河縣。
玄奇一身蓑衣,為左蘇御撐起了傘:“少爺,客棧已安排好了。”
他在前往俞州的途中收到左蘇御入刑部大牢的消息,便本想趕回去,不料在鹿河縣又收到了首輔大人要親自前往俞州的消息,他便在此處候著。
沈蕓墨到見那張臉,想起了玄奇當(dāng)日追殺原主之事,她下意識往左蘇御身后躲了躲,不顧雨打濕了衣衫。
“墨兒,你……”左蘇御見她用膽怯的眼神看著玄奇,瞬間懂了,便立馬接過了傘,讓玄奇先行離開。
“你可還是怨我當(dāng)日派人追殺你?”
“我只是……”
只是條件反射會害怕,亦或是喜歡在他面前看著柔弱些,因為左蘇御能給她無盡的安全感。
故而她愿意在他的面前暴露所有的不安。
沈蕓墨扯了扯男子的衣袖:“阿御,我們還是快些去客棧,我有些餓了。”
“嗯。”
有些話題,并不易多說,她不愿他們之間有任何的隔閡,惡狼自然也知小色豬的心思,便也遂了她的意,小心護(hù)著她進(jìn)了客棧。
他們此行匆匆,便衣出行并未聲張,朝中不少大臣仍舊以為左首輔被關(guān)押在刑部大牢里頭。
神武侯之事一旦被擺上明面,動搖的便是整個晏國的國本。
鹿河縣距離俞州數(shù)千米,與晏城相近,因縣城之中橫亙的鹿河而聞名。
縣城雖不如晏京城繁華,但別樣華燈美如畫卷,不少文人墨客在此吟詩作畫,每年科舉能上榜的,必有鹿河縣之人。
鹿河縣文化底蘊(yùn)相當(dāng)深厚,一方水土也養(yǎng)了不少的美人兒。
“呦,公子,夫人,里面請?!笨蜅U乒袷莻€莫約四十的中年男子,見左蘇御攜沈蕓墨進(jìn)門后,便急急放下了手中的算盤迎了過來。
還未等沈蕓墨說上話,那掌柜的笑意盈盈繼續(xù)道:“方才玄公子已經(jīng)安置妥當(dāng),公子與夫人可上二樓的天字一號房稍作休息,會有專門的小二上樓服侍的。”
“嗯,有勞掌柜了。”
“公子客氣了,應(yīng)該的?!?p> 男子間的幾番言語,讓沈蕓墨瞬間明白了,原來——這是自己人。
她本以為左蘇御只在晏城與俞州有暗樁,沒想在鹿河這么個小地方也埋了線,原文中狗作者似乎也提及過鹿河縣,但她卻記不清同什么劇情有關(guān)了。
反正左右如今跟著左蘇御,被他寵成寶兒,她也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在見識到了黑澈這個書魂能改劇情的本事后,沈蕓墨似乎對左蘇御悲慘的結(jié)局有些不太放在心上。
想著日后哄哄騙騙那貓兒,阿御興許便能有一線生機(jī),估摸不準(zhǔn)最后能同她一塊兒隱居山林,或是一塊兒在邊陲之地當(dāng)那客棧老板。
客棧雖點著燈卻依舊有些昏暗,男子小心翼翼扶著女子上了樓。
燈火映照之下的一雙影子驚羨了不少樓下的食客,他們紛紛猜測著這對夫婦是從何地過來的打尖的。
男子俊俏的身影在不覺間跌進(jìn)了樓下一錦衣女子的心湖中,攪動起了一圈圈波濤。
許靈嫣放下竹著,側(cè)目對身側(cè)丫頭淡淡道:“小雅,去查查這個男子是何來歷,本小姐想要他做姑爺?!?p> “是,小姐?!辨咀拥昧?,并有覺得有什么驚奇的。
他們家的小姐向來如此驚世駭俗,只是那男子已有妻室,老爺不會那般輕易同意這場婚事的。
這全鹿河縣有誰不知縣主家的小姐看上的東西,那定是沒有得不到的。
旁側(cè)的掌柜拿著算盤的手微頓,自然是聽到了許靈嫣的話了,他不免未他們的首輔大人捏一把汗。
鹿河縣的縣主算得上是小皇帝的外戚,這其間的復(fù)雜關(guān)系,確實有些難以處理。
……
莊泉客棧的天字一號頭間屋子,開價極高,一夜數(shù)千金,故而在多數(shù)情況下屋子是空著的。
屋內(nèi),多顆夜明珠將屋內(nèi)照得極亮,窗子用了遮光的布料,在外頭看來是漆黑一片的。
小二陸陸續(xù)續(xù)地將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滿了桌,女子見狀,拿著筷子的手微顫。
“阿御,你我二人能吃得完這些菜么?”
“無妨,你喜歡吃什么便是什么。”
“……”
在府中時,因顧慮著儉令,每日里吃的那些膳食有些節(jié)制,除了綠豆糕,他也不知她喜吃什么。
今日在心中記下她動的菜,便能知道她的喜好。男子沒想到自己的心計竟有一日會用到討好這小色豬身上。
沈蕓墨也算是餓極了,便也沒怎么客氣,夾了不少菜在碗中,左蘇御見她那模樣,嘴角揚(yáng)起,忽而心處一陣抽疼。
他面色微凝,轉(zhuǎn)瞬如常,“墨兒,倘若有一日,我……”
“你怎么了?”
“沒什么,吃吧?!?p> 倘若有一日,他不在了,他亦然能將她安置好,給她想要的日子。
他只有一個愿望,能在她心中一處活著,這個愿望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便有了,那是一種極盡委屈的奢望。
只要……那些面首沒有他好看,想必這小色豬定能為他在心中留一處位置的。
趙淵讓莫殊在他體內(nèi)種下的蠱毒沒那般容易解,百珠為他包扎時,見他氣血不足,本想為他診脈,卻被他拒絕了。
生死由命,當(dāng)年在俞州左府的柴房中,他便已知曉會有這么一日,不過,在死前,他定要親手將小阿淵挫骨揚(yáng)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