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讓花成花：干看著

　　人一旦有了目標之后就有了前進的方向，自然也有了前進的動力。

　　瞧李氏便一目了然，有了四爺?shù)募睿龓诉B夜趕工硬是將棉簽和紗布都制了出來。待四爺午時回府之時，守候已久的李氏一番誠懇便將人截去了自己院里。

　　不僅福晉那邊的嬤嬤干著急，月巴這丫鬟也沉不住氣了：“主子，功勞明明就是您的，都讓那李氏占去了，您怎的還偷著樂呀？”

　　瞧月巴那小臉上眉眼都快擠成一堆了，云惠無奈，反問她：“不樂難道要哭嗎？”

　　“那...那倒不是...”反正是她就樂不出來，她也實在想不通主子為何能樂的出來。眉頭越皺越緊，那倔強的小模樣看的云惠心癢癢，更想逗她了。

　　“月半?！?p>　　“在，主子?！?p>　　“云蘇是不是又在炸小酥肉？”煞有其事地問完后，還裝模作樣的將鼻尖輕輕抬起吸一吸：“我都聞到香味兒了~”

　　“??？那我得去幫幫公子！”余音還在屋里，人早都溜得沒影了。

　　月半失笑恨鐵不成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丫頭就知道吃?！?p>　　云惠也笑得肚子疼：“能吃是福，這丫頭還小正長身體，若她當真不吃了你才要犯愁了呢?！?p>　　“是，得虧我們遇上主子這般好的人?！?p>　　“瞧你說的，吃好喝好便是好了？”

　　“那丫頭可不就是吃得好一切都好?！?p>　　“那你呢？”

　　云惠這突然一問給她問懵了：“我？”

　　“你比我年長兩歲，不考慮考慮終身大事，選個好夫婿？”

　　似是沒料到本是逗月巴那小丫頭怎就燒到了自個兒身上，月半低下頭思慮該如何。

　　“我瞧占戈就不錯，大丈夫氣概十足有責任心，武力高強還能保護你?！?p>　　這下可把月半羞紅了臉，雙手捧著小臉說不出話來直搖頭。

　　“就是你們二人性子相差不多，在一起難免沉悶。要不瞧瞧月生？雖不似占戈那般硬漢，可多加培養(yǎng)教化成暖男也是不錯。”云惠自覺滿意還不行還非得問問主人公：“你瞧著哪個更好？”

　　哪個更好？她哪知道！她羞得只想找個地洞將自己藏起來。情急之下，慌忙回：“主子，我誰都不嫁！這輩子都不嫁！”說完撒腿就跑。

　　“哈？……唉?！?p>　　被丟下的云惠可就納悶了…

　　這多平常的家長里短，怎么就給人羞跑了？莫非古代女子不與閨中密友聊這些嗎？她又并非定要月半如何，只是想提醒她是時候該定個目標罷了。

　　人生不過幾十載，人生的目標又或大或小、或實或虛、或遠或近，時刻都在變換。

　　恰逢此時，親近之人除了月巴還小之外都到了適婚的年歲，她這個當主子的有責任幫著操持?。榱巳豚l(xiāng)隨俗，她容易嘛...

　　正愁著，被人推搡了下肩頭。

　　“稀奇了，難得見你一副愁深似海的模樣?！?p>　　對于李氏的打趣，云惠嘆了口氣滿臉無奈：“花自飄零水自流，唯我獨自閑愁啊?！?p>　　“喲，那你這是為何事閑愁？”

　　“還不就是身邊這幾個人，都到了該嫁娶的年歲了一個個都不著急?！?p>　　“那你可真是自找閑愁，我愁的才是正事兒呢。”

　　瞧李氏那一臉的得意，云惠還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又愁何事兒？”

　　“明兒個初八就立春了。每逢立春這日有一傳統(tǒng)，宮里會把芒神和春牛設立在郊外，再由順天府伊來組織打春禮儀和操辦廟會，官民同樂，普天同慶?！?p>　　“這是好事啊！”

　　“昨晚，爺還與我說，明個兒要帶我和孩兒去逛廟會呢?！痹挳吥樕怀粒骸昂笥譀Q定要帶府中上下一起去逛廟會，家人同樂?！?p>　　說完李氏就像被放了氣的氣球，蔫了。

　　靜默幾瞬，云惠才低聲詢問：“你是擔心被福晉搶了風頭？”

　　這一問可點燃了李氏的炮仗：“哼！哪還用得著我擔心？正妻是她，唯她一人可與爺比肩同行。咱們啊，只有在后面干看著的份兒！”

　　眉頭微皺起一個小川，云惠莫名的感同身受，像有人在用針扎一樣，不深不淺很不自在。

　　李氏發(fā)完了牢騷，沒那么憋屈了就自顧自地走了。

　　一室靜謐向云惠襲來，避無可避。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唉，閑愁。

　　......

　　立春是春回大地的重要節(jié)氣。

　　一年之計始于春，說的便是立春這個節(jié)氣，亦是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第一個。

　　傳說立春這一天，皇宮內外都把它當作節(jié)日一般隆重地慶祝。彩牛繪身，鞭炮齊鳴，裝扮成春官，跑在道前接芒神，打春牛，這樣的儀式，歷史很悠久了。最早時皇上還要像模像樣做親自扶犁狀，剪彩一般，在宮內親自迎接芒神和春牛。

　　禮畢后還要把皇宮門前立的泥塑春牛打碎，打碎春牛有鞭策老牛下地耕田的“催耕”之意，人們紛紛將春牛的碎片搶回家，視之為吉祥的象征。

　　而今，為了鼓舞民眾開始春耕，更是將芒神和春牛設立在了郊外，由順天府伊來組織打春禮儀。

　　禮畢后，還可以逛廟會游玩。

　　是以京城里的達官貴人、逍遙公子們也會攜家眷前來湊湊熱鬧，四爺攜福晉等人也在其中。

　　為不掃男主子的顏面，女眷都帶有遮面的幃帽。只有遇到熟人時，福晉才會撩起幃帽招呼一二。一行人就這般在廟會中走走停停、翻翻看看。

　　“主子，那邊有人在畫春牛圖，要不要也請上一副？”

　　“咦？月半姐姐，我們又非那耕種的農(nóng)戶，為何要請春牛圖？”

　　云惠也略感疑惑，倒是云蘇站出來為二人解了惑：“一般人家，哪怕是進了城，也會將春牛圖請回家。與那些春牛碎片意義相同，祈禱春神保佑自己在新的一年里能有所收獲。”

　　云蘇一說完，月巴就搶著捧場：“公子說的對，那我們可要請上一副大春牛圖！”

　　月半對她的舉止簡直嫌棄得不行。

　　“呵呵，那就請上一副大春牛圖！”然后又小聲嘀咕：“請到咱們那小院去~”

　　云蘇和月半了然于胸，月巴連連點頭眼睛里的光瞬間賊亮。趁其他人各自游玩，沒人注意，四人才來到這畫春牛圖的小攤上。

　　觀那作畫之人，實在有意思。

　　一把垂至胸前的大胡子，連鬢帶腮，雪白雪白，卻被整理得沒有一絲凌亂。微微下陷的眼窩里，一雙眼眸神采奕奕，好似滄桑的歲月只在他面上留下了痕跡。下筆的手法干脆利落、蒼勁有力，一點都不像是年過古稀的老者。

　　云惠正要上前詢問一番，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搶了先。

　　“宋老先生，小輩也請一副春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