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冒著熱氣,白色的米粒在水里徜徉。顧滿滿見飯已煮好,就讓衛(wèi)瑾昭把火撤下,拿出扣在盆子下的粗糙瓷碗,將稀飯舀在碗里,一碗米粒到達了碗沿,一碗米粒只達到了碗的半腰間。
“來吃飯吧?!鳖櫇M滿將飯舀好后,看著衛(wèi)瑾昭說道。
衛(wèi)瑾昭看著灶臺上兩碗濃稠不同的米飯,自覺地向少的那碗走去,在手快要伸向碗時,卻被顧滿滿的手拉住牽引到多的那一碗。
顧滿滿看了一眼衛(wèi)瑾昭瘦弱的小身板,覺得他能活到現(xiàn)在實在不易,溫聲開口道:“你吃這碗,我肚子還不餓。”
衛(wèi)瑾昭聽到她的話,松開觸摸到碗壁的手,低著頭喏喏道:“這怎么能行,妻主你吃吧?!?p> 顧滿滿看著與自己同肩,卻將自己背佝僂著的衛(wèi)瑾昭,無奈道:“我不是說了我不餓了嘛,難道你想把你家妻主撐死嗎?”
衛(wèi)瑾昭聽到死字連忙跪下,面色惶恐的解釋道:“妻主,奴沒有其他的意思?!?p> 顧滿滿低頭看著衛(wèi)瑾昭這幅樣子,一時搞不清他是不是裝的,畢竟他已被原主欺負了四年,若是一個人在這四年里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那就說明這人早已向原主妥協(xié),而他也不具備威脅自己的能力。
衛(wèi)瑾昭的雙手無意識地摩擦著跪在地上的膝蓋。
顧滿滿蹲下身,挑起衛(wèi)瑾昭的面頰,看著少年那雙多情的丹鳳眼,里面的神色清明萬分——除了幾分不安和惶恐之外,深處還有著不易察覺的麻木。
顧滿滿盯著他麻木的神色,心頭不由自主地壓抑了幾分,面上帶著幾分柔和,對他溫聲道:“我說過要好好對你的,就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以后不要再自稱奴,就叫你阿昭可好?!?p> 衛(wèi)瑾昭聽著顧滿滿的話,不安消退了一點,看著她乖順道:“是,阿昭聽妻主的。”
顧滿滿將衛(wèi)瑾昭攙扶起來后說道:“起來吃飯吧,等會我們到集市去賣藥材。”
“嗯”
李大??粗凉u漸趕來的顧滿滿,推了推一旁正在整理牛車的李桂蘭,語氣帶著幾分急切道:“當家的,顧滿滿來了,咋辦?”
李桂蘭轉頭看見顧滿滿,輕聲呵斥著李大牛:“說那么大聲干嘛,深怕顧滿滿不知道我們在這兒?!?p> 李大牛被李桂蘭呵斥地縮了縮脖子,剛要委屈辯解,就聽李桂蘭道:“走,咱們現(xiàn)在立刻回家?!闭f完扯著牛脖子上的繩索轉身要走。
背著藥草的顧滿滿看到前面的人要走,當即順著記憶開口道:“李嬸,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去找你家兒子李正德玩?!?p> 李正德是李桂蘭和李大牛的小兒子,模樣長得是村里最好的,膚白,五官端正,身子纖細。
不過顧滿滿并未在原主記憶里領會到李正德的容顏有多么可人,相反她覺得這人娘的緊,說話嗲聲嗲氣,不管做什么動作總要翹起一個蘭花指。
顧滿滿之所以這樣威脅李桂蘭是因為鳳尊國對男德要求極為嚴苛,若是有男子與女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傳聞,就會被官爺罰抄男德,以后這男子想再找一門好親事可就難上加難了。
顧滿滿見李桂蘭停下腳步,拉著衛(wèi)瑾昭快速地走向前去。
李桂蘭聽到顧滿滿聲音轉過身,面色分外高興,帶著幾分咬牙切齒道:“滿滿這是要去哪呀,嬸子順路載你一程??!”
“好??!”顧滿滿喘著氣高興道。
一旁的李大牛敢怒不敢言地看著顧滿滿,冷哼了一聲,隨即看到衛(wèi)瑾昭嘲笑道:“喲,你這丑男人怎么也舍得出門了,這遮面的你帶著干啥,誰不知道你阿丑臉如鬼面?!?p> 衛(wèi)瑾昭因為李大牛的話,垂著的頭更低了。
顧滿滿聽見李大牛的話,面上染上慍怒,手疾眼快地攔下他想要撤下衛(wèi)瑾昭遮面的手,輕輕一扭,李大牛便疼的嗷嗷直叫。
一旁的李桂蘭看到這一幕,急忙拉著顧滿滿的手臂央求道:“滿滿,你快放手,李嬸帶你還不成嗎?”
顧滿滿知道自己不能將人得罪狠了,畢竟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更何況自己眼下還有求與他。
顧滿滿放開手冷聲道:“李叔說話還是要留點口德,我顧滿滿的家人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李嬸今日我不會白讓你載我一程,待我到集市集市買完東西后,就將近幾年坐牛車的錢還給你?!?p> 此刻的李桂蘭那管得了那些,早就被顧滿滿那個陣仗嚇住了,連連點頭答應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