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步步驚心
女子幫她把發(fā)髻挽好，拿起木梳整理著碎發(fā)。
發(fā)髻是典型的宮女發(fā)髻----雙丫髻，用寶石藍的發(fā)帶固定。
“好美的名字?！睏钇咴缕鹕碜ブ淝锏氖值溃骸拔医猩蛄柘觯覀冏雠笥寻?？”
那名丟失的宮女叫沈凌霄，她是頂替人家來的，怕以后在這個時空只能用這個名字了。
冷秋微怔，似乎不太明白朋友的意思。
“就是好姐妹?！绷柘鲆慌哪X門立刻補充道。
“好”冷秋也將七月的手反握，點頭笑道。
在這個異世有人關(guān)心，有人幫助。沈凌霄想著，只覺心里一股暖流流入。
凌霄拉著冷秋出去的時候，其他宮女已站成一排。
她們剛站好，就見一名青色衣服的小宮女躬身提著一盞宮燈前行，后面是一位身著深青色宮裝，發(fā)髻利落的女人。
這就是她們的上司吧。
還好沒有晚。
凌霄扭頭看向冷秋，冷秋也剛巧看她。
兩人會心一笑。
“參見姑姑?！绷柘鰧W(xué)著樣子福身行禮。
“免禮！”
女人行至她們面前的中央站定。開始吩咐她們的差事。
年齡大概三十左右。
從儀態(tài)話語間看出她的休養(yǎng)甚高，儼然一名現(xiàn)代大公司的高管。
聽到教引姑姑的訓(xùn)話后，凌霄才知道她們都是被選來的容貌姣好，學(xué)識頗高的女子。專門在乾元宮伺候，她們的主子是當今圣上。雖然活兒不是太累但是必須謹言慎行，步步經(jīng)心。不然，小命難保。
乾元宮分為三個主殿，勤政殿：皇上早朝及接待使臣的地方；宣德殿：皇上批奏章與大臣商議政事的地方；欽安殿：皇上的寢宮。
她被分在宣德殿奉茶，冷秋分在欽安殿。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jiān)的一聲唱諾，在宣德殿門外站了約一個小時的凌霄，顧不上關(guān)節(jié)的酸痛，與其他宮女太監(jiān)一樣跪趴在地上。
不敢抬頭，眼角余光見一雙描金龍紋靴子及一截明黃衣擺晃過，后面緊跟數(shù)十雙腳。步伐穩(wěn)健有節(jié)奏。
“起來吧！”
“謝皇上1”
起身按序進入殿內(nèi)，暖風與龍涎香味撲面而來，一應(yīng)陳設(shè)都彰顯了皇室的尊貴與奢華。
“上茶!”
聲音渾厚威嚴。
上茶，皇上要喝茶。
她是奉茶的。
凌霄一驚，立刻退出主殿進入偏殿。
茶香四溢。
偏殿的宮女見她進來，利索的把一張托盤至于她手中，又有一名宮女把一盅茶水放在上頭恭聲道:“姐姐，慢走。”
她一笑回應(yīng)。
這是比她地位低的小宮女吧。姐姐應(yīng)該是尊稱。
進入主殿，小心的走到龍案一側(cè)跪下雙手舉過頭頂?shù)?“皇上請用茶?！?p> 沒有接，沒有回應(yīng)。
怎么辦？就這樣舉著，還是放下，她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過她怎么辦。
周圍的人像蠟像一樣，甚至呼吸聲都聽不見。一聲一聲的研磨聲那樣清晰。
十秒，二十秒，.......
天啊
還不接
快支撐不住啦。
突然。
“咳咳，咳咳咳.......”
一道急促的咳嗽聲入耳。
凌霄眼梢輕抬，見皇上一手執(zhí)筆，一手捂著胸口，咳得呼吸困難，臉色漲紅，很是難受。
她想也沒想連忙起身將茶盅的蓋子掀起，將茶水送到皇上的嘴邊。
皇上飲了茶，呼吸剛順。
啪的一聲將桌案上的寫的東西合起。
同時一旁的張公公三步并一步來到案前跪趴在地上顫著聲音道“皇上息怒?！?p> 息怒
怒什么。
“這小蹄子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望皇上開恩?！睆埞脑捓^續(xù)。
規(guī)矩
凌霄猛地意識到自己是站著，身子微微前傾，還保持著給皇上端茶的姿勢。
連忙跪下。
沒有人讓她起來，她卻私自起身。
皇上在寫什么，難道是圣旨密令，她這個樣子像是---
偷看
難怪皇上的第一反應(yīng)是合上紙張。
完了
不會以為她是什么細作吧。
心跳驟然一停，隨即又“咚咚”的加速跳了起來，快要蹦出胸腔。
“皇上......”
皇上一擺手打斷了張公公的話，把茶盞放在案上。
“朕要聽你說，把頭抬起來?！?p> 凌霄一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直起身子抬頭正對上皇帝的目光，沉銳，冷厲，壓迫的讓人不敢直視。
她忙低頭避開。
“我，我，奴婢......”
張公公在一旁冷汗直冒。
這丫頭不會嚇傻了吧，怎能在皇帝面前自稱“我”。怎么連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
“說！”
皇帝帝略顯不耐，聲音更冷厲了幾分。
凌霄腦子急速運轉(zhuǎn)。
說什么。
為自己求情，那不是肯定了自己的過失，更有可能被當做細作處死。
不行，行不通。
自己是因為看著他實在難受，又聽說他是明君，心中對他敬佩有加，才遞上茶水的。
但是他是一國之君，對他獻殷勤的大有人在，還輪不到她一個小宮女。
怎么辦？
怎么說？
“這小蹄子，還不快說，照實說......”張公公想借機提點，必定他是總管，這小婢女有什么錯，他也脫不了干系，若鬧大了查出是冒充的，恐他地位都不保。
“朕問的不是你！”皇帝厲聲打斷。
對！
照實說，再稍加潤色。
凌霄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稟皇上，奴婢的父親有咳疾，在未入宮前一直是奴婢在照顧，每次父親咳嗽的厲害，奴婢都會為他遞水，這樣會使他舒服一點?；噬鲜敲骶瑸榇髴c國日理萬機，鞠躬盡瘁。使得百姓豐衣足食，在民間百姓無一不尊崇折服。他們?yōu)橛羞@樣的君主而驕傲。奴婢來自民間，自小耳濡目染。對皇上甚是崇敬。剛剛見皇上咳得實在難受，奴婢一時心急忘了宮規(guī)。奴婢不敢求情，請皇上責罰?！?p> 凌霄一口氣說完，壓低了身子額頭碰到地面，等著這位帝王的發(fā)落。
心里為自己暗暗祝禱，如果此次僥幸無事，以后她也要做一尊蠟像。
這里沒有人情，只有宮規(guī)。
張公公亦不敢再出聲。
其他的太監(jiān)宮女皆是眼瞅著鼻尖，鼻尖對著腳尖。
皇帝坐在龍椅上，斜向凌霄這邊，食指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這丫頭先說了她經(jīng)常照顧有咳疾的父親，習慣性的心急遞茶水，這是孝心。又說皇上是明君，擺明了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遞茶水這是忠心。
對看圣旨的是一字不提，完全忽略。根本是無心。
若再問必定也是無果。
慶國倡導(dǎo)禮儀，怎能罰這有著忠孝之心的人。
若不處置，又怕放過一個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