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狐貍精
在王宮的御花園中修有一座高臺,名為宴月臺,是王后與國王平日飲酒作樂的地方。
招待三藏的宴席也安排在了這里,四周花團錦簇,陣陣香風(fēng)撲鼻而來。
國王喝了幾杯酒便困乏了,讓侍從扶下去休息。國王離席,陪侍的大臣們也紛紛不勝酒力退了下去。
這場宴席不一會兒便結(jié)束了。
“把東西都撤下去吧!”王后對侍從吩咐說:“我與圣僧在這講解佛法,不要讓其他人打擾了!”
侍人把酒席收拾完,只留下王后與三藏兩人在臺上。
“圣僧過來與我同座,我有許多不懂的地方要向你求解呢!”王后用手招著三藏,挪了一下身子,手拍在旁邊的空位,說:“坐在這兒,好好跟我說說話!”
“這樣不好,讓人看見污了貧僧的名聲!”
“你這俊俏的小和尚還害羞了,這兒只有我們兩人,沒有其他人,你不要擔(dān)心,沒人看見!”
“天在,地在,佛在,怎說只有我二人!”
“真是個癡愚小和尚!”
王后科科地笑了起來,心里越發(fā)喜歡起這小和尚來。她笑得花枝招展,裙釵亂舞,身上衣物有些凌亂起來。
看著那面露春色的妖物,三藏心生嫌惡,表情凝重嚴肅起來。
“你覺得我不美嗎?”那妖邪恬不知恥,繼續(xù)去撩撥。
“皮肉表象,迷惑得了凡夫俗子,欺騙不了心志堅誠之人,你這副表象騙不了我!”
“小和尚,俊俏的小和尚,圣僧小哥哥,你又何必執(zhí)迷不悟!那和尚有什么好的,你在這兒與我快活,難道不比取西經(jīng)更好。就算你想當(dāng)這月定國王,我也能讓他傳位于你,在這做個快樂帝王如何!”
王后施展媚術(shù)勸起和尚來,露出香肩雪臂,輕啟紅唇之口,鶯鶯燕燕盡顯幽怨之相。
“出家人的清苦生活,哪里有錦衣玉食的日子好,圣僧哥哥就陪我在此快活吧!就算你不忘取經(jīng),在這里過幾年榮華富貴,到時若是還要執(zhí)意西行,我也不會繼續(xù)留你。傻小和尚,不要被那些老和尚騙了,與我一起享受快樂吧!”
“三藏在你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你還真是輕賤我呢!”三藏正色厲聲喝斥:“你這妖怪如此無禮,看我不收了你!”
三藏將纏附過來的王后一把推開,便要動起武來。
那王后見人不領(lǐng)情,心中一怒,大聲叫喊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這和尚好生無禮,竟敢想行不茍之事!”
隨著王后一聲喊,侍從全擁上宴月臺,把和尚圍在了中間。
三藏看這些侍從都是人身,一時也不好動手,便由他們綁了。
“你這和尚,我好好招待你,你不知領(lǐng)情反要逞兇,給我打入天牢!”
因事不成,王后惱羞成怒。她見好言勸不動三藏,便耍起了大棒來。
先把人關(guān)進牢里,然后在慢慢說動,不怕這和尚不從。
“師父啊,你常教我?guī)屠聿粠陀H,這回我也幫不得你了!”
三藏關(guān)進了大牢,附帶著連徒弟悟空也送了進來。
兩人在牢房里見面,猴子知道那王后沒得手,他也有些失望,往草鋪上一躺,抱怨了起來。
“昨晚還高床軟枕,今兒就成階下犯人,人生真是無常??!”
“以你的本事,這牢房關(guān)得住你,不要在那兒哀聲嘆氣!”
“師父你常跟弟子講道理,這回悟空沒錯,全賴師父!我是受牽連的,還不讓我說幾句了!”
“我也沒錯,你找錯訴苦抱怨的對象了!”
“就是師父的錯,你非禮那王后,你摸人家屁股!結(jié)果讓人告了吧,把你關(guān)進大牢了吧!”
那王后把人抓了,便向國王哭訴,說的就是和尚非禮她。國王震怒,過幾日便要把三藏拉到市曹當(dāng)眾斬首。
悟空是不怕的,在這兒只等著行刑日,把和尚腦袋砍了,他也就自由了。
“孫悟空出來,你無罪釋放了!”
一個武官來到牢中大喊,讓悟空趕緊出來離開。
“我不用砍頭了,這不太好吧!我要陪著師父的,我不離開!”
悟空聽到無罪大為不滿,他要見證和尚人頭落地的一刻,在最為靠近的地方,目送三藏的離開。
“你這小和尚還不怕死了!”武官罵了一句,說:“娘娘開恩,可憐你這小和尚,師父之錯罪不及徒,特意求國王法外留情放了你。你們師徒的東西也盡數(shù)還你,你拿著去找個好師父去吧!”
“這天底下沒有比三藏師父更好的師父了,我不離開,我要陪著他!”悟空是個典型得了便宜賣乖的,他大喊著就是不愿離開,“你們既然要殺他腦袋,就該連我一塊兒砍了!我是不會走的!”
“你有這么個弟子,死也該瞑目了!”武官讓悟空的精神所感動,說:“師父不怎么樣,徒弟倒是個忠義的人。你不要為了這花和尚白白丟了性命,快出來吧!”
那武官接到王后的命令一定要帶走徒弟。悟空知那妖怪有后手,便出了牢房,領(lǐng)了白龍馬與行李。
猴子自然不會離開,他還要等著給三藏收尸,在城里找了個地方暫時住下了。
夜深人靜,大牢里就只剩三藏一個犯人。燈影閃動了幾下,一個黑影竄了出去,不久又有一個黑影竄了回來。
“圣僧哥哥如何,你可轉(zhuǎn)變了主意。我一句話便能要你死,一句話也能讓你生。你若從了我,我依然會按當(dāng)初說的那樣待你的!”
王后將所有人支開,就是為了晚上來說服三藏。她讓隨從退下,只留兩人在牢中說話。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怪味!”三藏掩著鼻問王后。
“什么怪味?這是大牢,自然不能如王宮,你知道錯了,我依然會疼愛圣僧哥哥的!”王后笑臉如花地說:“我這就放你出來,把圣僧哥哥關(guān)進牢房,我的心也是疼的!”
“騷味,一股狐騷味!”三藏輕笑著說:“你一說話,這騷味就越來越濃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就等著人頭落地,下輩子當(dāng)個識得風(fēng)情的人吧!”王后見人說穿了痛處,臉上猙獰了起來,罵道:“原本愛你是個好和尚,想帶你過幾日快活日子,你非要往那黃泉路上趕,我便成全了你!”
“你這狐貍精死到臨頭,還在說胡話!”三藏罵道:“你禍害那國王,就不怕人來收了你!”
“誰人相信你的話,天收,地收,不會是你這將死和尚收!”王后冷笑一聲說:“天管我,地管我,你一個小和尚還能管我!你的命都快沒了,還惦記著別人的事情呢!”
“我原本想著在御花園里除了你,又怕那愚癡國王找我要老婆。這才耐住性子陪你玩玩,讓你一回,你還上癮了!”三藏對著黑影里藏著那人說:“這下相信我了吧,你那王后娘娘就是只狐貍成精,貧僧收拾了她,你總不會還要問貧僧要人!”
在牢房中的陰影里,那躲著的國王把兩人的話都聽清楚了。
他是被三藏從寢宮劫來,為的就是讓這國君知道王后的真實面目,免得收妖時的麻煩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