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如果可以。
我想有一個平凡的遇見。
?。沸〔?p> 他們的相遇是那么的狗血。
是六月,是熾熱。
路小草,聽聽這個名字的敷衍程度,她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招人厭。
哦,錯了,連她的名字都是老王起的。
她也不怕別人罵她是掃把星,因為確實是她克死了老王。
老王,就是將她養(yǎng)大的會不厭其煩的笑著告訴她,他不是她爸爸,她沒有媽媽,她是個沒人要的的人。其實,老王待她挺好的,該上學(xué)的時候送她上學(xué),過年的時候也會給她發(fā)兩塊錢的紅包給她去買點喜歡的年貨--辣條。
就在2005年冬天,老王死了,因為病,家里沒錢,他也沒告訴誰,就那樣悄咪咪的去了。村長帶人把他埋進(jìn)了土,她也依舊不受影響的上完了小學(xué)。
2006年,六月。他們一家搬進(jìn)了老王的家,他毫無預(yù)兆的闖進(jìn)了路小草“平靜”的生活。
其實她知道有人會搬進(jìn)來,村長跟她談過,但她沒想到會這么快,這么的讓她猝不及防。
她放學(xué)回來,就看到一群人圍著老王的家。
好久沒這么“熱鬧”了。她撇了撇嘴,雙手緊了緊書包的雙肩帶,換上乖巧的笑容穿過人群,一一向鄰居問了好。
“小草,放學(xué)了。”
“小草,今天回來這么早啊?!?p> 。。。。。。
無非都是這些,每天的家常便飯。
盡管不想回答,她還是一一的回道:“嗯!”
村長爺爺一臉慈祥的看著她。
“小草啊,上次爺爺跟你說的,會找人來代替小王照顧你。你的生活,學(xué)雜費,他們都會給你出?!?p> 路小草把門鎖打開,扶村長坐下,給鄰居們都搬了凳子。
村長繼續(xù)說到:“這是李嬸一家,以后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好的,爺爺?!彼郧傻幕氐馈?p> 。。。。。。
人都散去了。
路小草把房間跟大門的鑰匙取了下來,剩下的都交給了李嬸。
李嬸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對她也好。
她覺得她有點小心翼翼了。
李嬸的兒子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卻讓人覺得很溫柔干凈,像他媽媽一樣。
這些,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埋頭迅速拾掇好屬于老王和自己的東西,連同自己一起鎖進(jìn)了房間。
以后該怎么辦呢?沒人能回答她。
如果,如果老王還在的話。。。。。
沒有如果,你就該是生來一個人,遇到老王前是,遇到老王后也是,她把臉埋進(jìn)了厚重的枕頭里。
期間,李嬸叫她吃飯,她也表示“我不餓,你們自己先吃”。
她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吃過,也不敢出來。
等到客廳燈熄,她已經(jīng)蜷縮在床上睡著了。
??是太優(yōu)秀的人??
如果可以。
我愿意變得更好一點,一點點就好。
--路小草
“小草,起來這么早啊!快來吃早餐,我煮了白水蛋還有粥。”李嬸溫柔的招呼她過來坐下。
“謝謝李嬸?!彼诶钊蕦γ孀隆?p> “嘿,你個死小子?!?p> “媽,我很痛的哎,”李仁假意揉了揉肩膀。
李嬸抬頭看了看路小草,把那笑意稍稍壓了壓。
“小草,你今天和小仁一起去學(xué)校吧?!?p> “小人”,路小草一下子笑了出來,見對面有目光投來,她迅速拿起一碗白粥開始喝。
“哎,燙”
“?。?好燙。”她用手呼呼嘴巴。
“正準(zhǔn)備叫你慢點,沒事吧?!?p> “沒事兒”,路小草仰頭呼了大口的熱氣。
吃完早餐,路小草跟李仁一起出了門。
走到院子里,李仁突然停下來,回頭。
“媽,我們上學(xué)去了?!?p> “好好好,注意安全。”
原來李嬸也出門口來送了。
“李嬸再見?!彼⑽⒕狭司项^。
路小草本就比同齡人要高點,性格也比較乖,她就一個人坐在教室后門那里,現(xiàn)在,她有了同桌。
班主任格外喜歡他,她覺得。
不,應(yīng)該所有人都覺得吧。
不然,他有什么理由一來就當(dāng)上了班長,還是內(nèi)定的。
路小草有點不服,果然啊,長得好看的就是不一樣。
相處下來后,她發(fā)現(xiàn),他真的是頂頂?shù)暮脤W(xué)生啊。
“路小草,原來你抽煙啊。”他眼里滿是鄙棄。
“路小草,你能不能早點回家,就算打架,也不能快點嗎?”他臉上身上就連頭發(fā)絲上,都是不滿。
“看不出來,你作業(yè)還挺認(rèn)真的。”他終于找到一點能讓他看她順眼的了。
“拜托,路小草同學(xué),你能不能不要假裝那么乖,老師,鄰居,我媽都被你騙得團團轉(zhuǎn)?!彼鲱~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咋的啦,你不樂意。
這幾年的幸福生活讓她徹底忘了自己是誰。
她扎起了丸子頭,穿上了白襯衣,黑長裙,白板鞋,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干凈,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他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她朝著她以為的他的期望改變。
這次,她還會是孤身一人嗎?
??你這樣就很好??
沒有如果。
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已經(jīng)定好。
--李仁
客廳里。
“小草啊,這個毛衣你拿去吧,去了學(xué)校不比在家里,還有襪子,多拿幾雙鞋子......”李嬸把衣服啥的全拿來放在沙發(fā)上,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她還在進(jìn)進(jìn)出出的拿東西。
“好了,這些我都拿去,嬸嬸你別拿了,箱子裝不到了?!闭f著她把一堆衣服全推進(jìn)了李仁的懷里,并使眼色叫他偷偷放回房間里去。
一頓折騰,吃了早飯,他們終于可以出門了。
他們走出大門,到了院子,停下腳步,回頭。
“媽,我們走了?!?p> “嬸嬸,我們走了?!?p> “好好好,你們快去吧,不然趕不上車了,到了學(xué)校,你們要互相照顧?!闭f著并轉(zhuǎn)過身去。
他們看了看李嬸的背影。
轉(zhuǎn)身。
踏上了一段新的征程--高中。
李仁在1班。
路小草在2班。
她向教導(dǎo)主任申請過調(diào)到(1)班,被駁回了。
1班是特金班,2、3、4是金子班,她的進(jìn)校排名在63,他的在9。他們之間隔了一堵墻而已,沒什么的。
她不愛讀書,但她依舊以好的成績讀到了市高中。以后也會和他上同一所大學(xué)。
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盡管很累,但很幸福。
她應(yīng)該知道,桌子上出現(xiàn)夏雪的時候,一切都開始慢慢變了。
“馬上好?!彼T口的人笑了笑。
“大仁,今天吃什么啊,我們吃8塊的飯吧,6塊的全是菜,我想吃肉?!彼谒磉叡谋奶?p> 路小草的話真的是很多,很多。
當(dāng)然,對象只能是李仁的時候。
食堂里熱鬧的很,像鎮(zhèn)里的菜市場一樣。
“別往我碗里夾了,你碗里一根綠色都沒了?!彼驍嗔怂爝^來的筷子。
“哼?!?p> “小草,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
夏雪的臉漸漸紅了起來。但她還是鼓起最后的勇氣。
“我看周圍都沒有位置了?!?p> “你坐吧?!?p> 路小草抬頭驚訝的看了李仁一眼,賭氣的又低下了頭。
夏雪話怎么這么多,平時在班里高冷的很。還有李仁,你為什么要搭理她。
從那次以后,吃飯的桌子上由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原本鬧的人變的安靜了,換了一個人鬧。
“李仁,他們已經(jīng)在布置會場了,我們快過去吧?!?p> 帥男靚女,他們真般配啊。
不知從哪里沖出來個丫頭。
她一把抓住李仁的袖子,“大仁,我不舒服,你陪我去校醫(yī)院?!彼龓еV定的眼光仰望著他。
他還沒說話,但她知道他生氣了。
“路小草,你別鬧了,李仁有正緊事要做,你別一天天的無理取鬧。”夏雪也一把抓住了李仁的胳膊。
看熱鬧的同學(xué)已經(jīng)圍了過來。
僵持片刻。
李仁示意夏雪放手,她沒放。路小草就一把打掉了她的手。
“夏雪,抱歉,你先去會場,我待會兒過來?!?p> 他將她帶到一個逼墻的角落。
“路小草,夠了,我知道你的?!?p> “對,你知道我的?!毖蹨I在框里打轉(zhuǎn),她硬是沒讓它掉下來。
他們在一起了。
夏雪告訴她。
她在廁所把夏雪打了,打進(jìn)了醫(yī)院。
她覺得夏雪配不上他,她覺得李仁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高三那年,她坐上火車去了廣州。他考上了浙大。
??不回來了嗎??
沒有如果。
因為我們已經(jīng)相遇。
?。钊?p> 路小草18歲去了廣州。
她租了一間10平米的地下室。
她當(dāng)過群演,送過外賣,做過工地,也做過端盤小妹,最后是在一家健身房當(dāng)前臺。23歲,她辭去了前臺工作,拿著這幾年的錢去開了一家書店,就叫“拾光”。
李仁最后沒有和夏雪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是小他一屆的計算機學(xué)妹。
聽李嬸說,他們是在一次學(xué)術(shù)交流會上認(rèn)識的。
像她想的那樣,李仁考研考博,最后留在浙大做導(dǎo)師。只不過陪在他身邊的人變了。
2019年,他們辦了酒席。
她回來了。是在結(jié)婚酒席當(dāng)天中午。
及腰的大云卷,棕色風(fēng)衣,軍式黑馬丁,烈焰紅唇,抓著行李箱的手充滿血色,轉(zhuǎn)身。
“回來了?!彼呀?jīng)忘了他的音色,只覺得這聲音和老王的有點像,好像又不一樣。
路小草緊了緊拉著把手的手,又松開。
微笑。轉(zhuǎn)身。
“是啊?!?p> “回來就好?!彼麖堥_了雙手。
她慢慢走過去,像一個世紀(jì)那么久遠(yuǎn),她抱住了他。
婚禮很熱鬧,她拉著張曉曉喝酒,一個勁兒的叫她嫂子,祝他們新婚快樂。
婚禮一過,李仁夫婦就回了浙江。留下來的是李嬸娘倆兒。
李嬸已兩鬢斑白,但身體還算健朗。
路小草把院子里改造一番,種了個花圃,重新開了一家書屋,店名還是叫“拾光”。
每天,她就和李嬸在花圃的藤椅上躺著,聊著這些年來的生活瑣事。
沒幾年,李嬸也去了。
李仁夫婦回來操辦完葬禮,住了小半月,商量著把路小草一起帶去浙江,一家人,好有個照應(yīng)。路小草拒絕了。
張曉曉提議把孩子放在老家養(yǎng),這次,她沒有拒絕。
孩子的小名是她取的,就叫泰山,小泰山。
又是一個六月。
“雜草小姐,你又在曬太陽??!”
“沒大沒小的,叫姑姑?!?p> “去把《親愛的阿基米德》拿給我吧,還沒看完呢!”她向侄子擺擺手。
“又是這首歌啊,真真是個老姑涼?!?p> 風(fēng)里又是熟悉的歌詞:
春風(fēng)過杏花落滿頭
舊戲文與老酒
袖中手掩住誰的口
偷折下一段柳
可愛的話你總與我說不休
就算被你無情拋棄
我也只笑著說郎君好風(fēng)流
絕不言羞
良辰美景等你來等你走
楊花飛過兩鬢留
好似白了頭
新妝舊顏歲月悠悠
老故事的盡頭
來時容易去時難忍住淚不流
你說情深不壽已經(jīng)到了
該要揮手分別的時候
可愛的情郎我還在為你等候
任憑花兒與風(fēng)釀一壺
過去的酒用月光來封口
濃醉消愁
斷壁殘垣盼你再來不走
又是一年春日游
杏花依舊落滿頭
老風(fēng)景里新人游
往事難回首
來時容易去時難忍住淚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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