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雨站在落地鏡前,左右擺動著身體,看著自己今日的裝扮。
除了她,整個房間里只有兩個劇組工作人員在整理服飾,她與這兩人沒什么交集,全程除了換衣服的時候說了幾句話,現(xiàn)在是一點交流都沒有,安靜得有些不習(xí)慣。
秦思雨站在鏡子面前微微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很快,她便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她的助理,一直沒有出現(xiàn)。
秦思雨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告一段落。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助理拿著東西走開,期間,甚至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一眼?
時念看著匆匆趕來一臉驚訝的秦思雨,心中反倒是疑惑起來。
江舒白查到了道具組的人,而導(dǎo)演則通過這一點查到了秦思雨的助理。
助理很硬氣,將所有事都攬了下來。
可她以為,這里邊,總有秦思雨的指使。
“時念,是你讓她走的?”
“是?!?p> “憑什么?”
時念的臉色因為飲酒的后遺癥還有些發(fā)紅,她抬頭望向秦思雨的時候,雙眸霧靄沉沉,看不真切情緒,卻莫名讓人覺得意味深長:“她都攬了下來,和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
秦思雨的心頭突突地跳,覺得時念話中有話:“你到底在說什么?”
“秦思雨,我是為了你好。”
這樣的時念,竟然會讓人覺得害怕。
秦思雨忍不住后退半步,那句“你不就是靠著江舒白有什么了不起”的話,就這么卡在喉嚨,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秦思雨最后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她甚至還想著去找江舒白解釋,可卻連人面都沒有見著。
只有柏常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冷復(fù)述著:“能換酒,也能換毒?!?p> 雖然秦思雨很想說,誰沒事會蠢到在青天白日的時候下毒殺人?
真以為拍電視劇吶?
可頭也不回的柏常青根本沒給她多說一個字的機會。
等到時念下戲回來后,聽說秦思雨來過,皺了皺眉頭。
保姆車內(nèi)很安靜,偶爾有敲擊鍵盤的聲音響起。
時念這才驚覺,江舒白竟然還沒有離開。
怪不得瑩瑩沒有跟著進來。
時念揉了揉太陽穴,醒來后便忙著去拍戲,此時此刻才真正有時間去想醉酒后發(fā)生的一切。
一想到眾目睽睽之下,她和江舒白親親密密的樣子,還有那些似真似假的對話。
此時在這靜謐的空間內(nèi),情緒愈濃,她懊惱地敲了敲腦袋。
一只手從前座伸了過來,堪堪握住時念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
“念念?!?p> 時念抬眸望去,眼中懊惱的情緒還沒散去,語氣便有些羞惱的意思:“你怎么還不回去呀?”
江舒白聽不得時念口中有任何趕他走的意思,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手一撈,將時念從鄰座抱了過來,錮在自己的腿上。
下巴頂著時念的發(fā)頂,輕輕幽幽嘆著氣:“女朋友忙,可我又想時時刻刻見著她,念念,你說,我該怎么辦?”
時念悶悶的聲音從江舒白懷里傳來:“我看,你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舒白捧起時念的臉,額頭抵著她的,眼睛卻往下垂著,看著她紅潤的唇,心猿意馬。
“嗯,不在酒,在你。”
時念再次下車的時候,已經(jīng)睡了一覺醒來。
剛下車,便聽到江舒白的打電話的聲音。
她敏銳地抓到了幾個重要字眼。
“你說誰消失地干干凈凈了?”
江舒白很快結(jié)束了電話,從柏常青手中接過風(fēng)衣,幾步走到時念面前,將之牢牢裹在時念身上。
“醒了?”
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柏常青默默地退到了遠處。
風(fēng)衣是江舒白的,很大,帶著一種舒適溫暖的木質(zhì)香,時念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江舒白的表情實在太過坦蕩,眼底向揉碎了星星一樣,目光清澈閃亮。
像是看穿了時念地心思,他的聲音更加柔和,帶著使不完地耐心,輕輕誘哄:“念念,你想問什么,我都會告訴你。”
這樣一個人啊,怎么會和那些兇狠又見不得人的手段有關(guān)。
可時念卻知道,江舒白的世界一直擁有光明和黑暗。
時念低下頭,拉著江舒白的手,輕聲道:“將人趕走就好了,其他的,算了吧?!?p> 江舒白垂下眼,看著抓著自己的那只手,緊緊地抓著,微微泛著白,明顯,有些害怕。
可在這件事上,他并不想妥協(xié),“念念,事關(guān)于你,我不能不管?!?p> 他不會告訴時念,道具組那人面對他時的反應(yīng),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劇組人員該有的樣子。
時念頓了頓,松開了手,心情卻并沒有這句類似情話的話而有多少開心,反而更多苦澀和難過漫上了心頭,密密麻麻地占據(jù)了她整個兒腦袋兒。
“說得好像很在乎我似的,那這六年你又干什么去了?”
江舒白隱在鏡片后的眼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念念,我不得不離開?!?p> 時念她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只是問道:“是為了溫暖?”
江舒白有一瞬間的沉默,他深深沉沉的眼一直望著時暖暖的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時念等的有些心涼,卻很不甘心,又問:“她,就這么重要?”
這是重逢后,讓她陷入糾結(jié)和抗拒的根本原因。
他是真的喜歡她,還是退而求其次?
如果是真的喜歡,是突然喜歡,還是,一直喜歡?
她和江舒白雖指腹為婚,可在很多人眼中,江舒白和溫暖年齡相仿志趣相投,更加般配。
江舒白突然笑了,鏡框后的眼睛像揉碎了星光,明亮地晃人。
有這么好笑?時暖暖有些生氣,鼓著臉,有些可愛。
江舒白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時暖暖的臉蛋,看著她佯怒瞪過來的模樣,鮮活明媚地讓他忍不住低下頭,直接親了上去。
帶著秋日微微的涼,又清甜可口,甜蜜醉人。
時念覺得自己又開始頭暈了。
于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什么時候相擁在一起,又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時念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只記得在她幾乎無法呼吸的時候,江舒白的聲音帶著一絲誘人的低沉醉意,在她耳邊響起。
“念念,我只會這么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