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初感覺自己需要和葉青裴保持距離,她怕自己淪陷進去,萬劫不復(fù)。于是近幾日,她日日出府,在臨安各處吃喝玩樂。洛云初和柳依依玩得開心,樂不思蜀,陸無雙卻有些緊張,她感覺她們被什么人盯上了。
這一日,洛云初心血來潮,提議去臨安郊外釣魚野炊。路途遙遠,她們打算回府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陸無雙在外面駕車,洛云初和柳依依坐在馬車內(nèi)哈欠連天,昏昏欲睡。突然,馬聲嘶鳴,車身劇烈搖晃,片刻后馬匹轟然倒地,馬車側(cè)翻。洛云初和柳依依從馬車中艱難爬出,額頭帶著血。
洛云初看向四周,以馬車為核心,陸無雙和幾個暗衛(wèi),以及相府的一眾侍衛(wèi)已經(jīng)和一群蒙面黑衣人交上手。這些黑衣人雖單打獨斗可能不是陸無雙和暗衛(wèi)的對手,但是他們訓(xùn)練有素,進退有度,無懼生死而且人數(shù)眾多。洛云初猜測,這應(yīng)該是一些軍營里訓(xùn)練出來的死士。
一聲長哨,樹頂突然涌出大量黑衣人,居高臨下地向他們放箭,洛云初這邊的侍衛(wèi)死傷無數(shù)。幾支箭矢向洛云初所站的位置射來,陸無雙和暗衛(wèi)被黑衣人牽制,分身乏術(shù)。眼看要射中洛云初,柳依依突然擋在她的面前,瞬間口吐鮮血,抱著她的身體緩緩滑下。洛云初瞳孔驟縮,抱著她跪下,右手顫抖地撫著她的臉,擦拭她嘴角不停涌出的鮮血。
陸無雙快速解決圍攻她的幾個黑衣人,身上鮮血淋漓,飛身向她們奔來。洛云初抬頭看了眼,大量黑衣人如潮水般向她們涌來,自己這邊的護衛(wèi)漸漸不支倒地。她知道他們是沖她而來,而且這么大的陣仗,看來這次是勢在必得。洛云初一把抓過陸無雙的衣領(lǐng),沉聲吩咐她帶柳依依走。陸無雙知她打算,也清楚柳依依的傷必須馬上施救,但她不能走。她的職責(zé)是保護公主,她自己的命,其他人的命……死不足惜!她低頭看了看柳依依,指甲嵌進肉里,嘴唇咬出了血,但她不動搖。
洛云初從不覺得自己的命比別人的重要,而且她今天跑不掉,再耗在這里,所有人都要為她陪葬。她盯著陸無雙,一字一句交代:“帶她走,這是命令!你和她,都要活下去!”
然后她站起身,提步向黑衣人走去,冷聲道:“都住手!我跟你們走,放他們離開!”黑衣人不為所動,洛云初拾起地上的劍,抵在自己的脖頸旁:“這樣呢?”
黑衣人們猶豫了片刻,洛云初手上用力了幾分,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
“公主!”陸無雙抱著柳依依,在她身后驚呼。
黑衣人們迅速向兩邊分開,只圍著她,給其他人讓出道路。洛云初不曾回頭,向著陸無雙和其他侍衛(wèi)大聲命令:“走!”陸無雙望著她的背影,咬咬牙,抱著柳依依飛速離去。又僵持了一會兒,洛云初確定他們走遠了,緩緩放下手中的劍,隨黑衣人離開。
洛云初被蒙著眼捆著手塞進馬車,隨黑衣人趕了七八天的路。她知道他們已經(jīng)離開臨安,但不知是去哪里。她記掛著柳依依,她身中兩箭,其中一箭離心臟很近,也不知道府里的太醫(yī)能不能救活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家人以外的人愿意為她豁出性命,她感覺到的不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而是深深的沮喪,以及沉重的負罪感。
馬車終于停了,解下黑布和繩索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是在一間倉庫里,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洛云初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上面滿是勒痕。找了個箱子坐下,洛云初開始思考是誰會劫持她,目的是什么。她想那些黑衣人忌憚她自戕,必然是留著她有用,要拿她威脅什么人,而視她如命的不會是葉青裴,必然是她的父皇。這些黑衣人訓(xùn)練有素,不是一般的土匪山賊,不會是求錢財,那么就是求權(quán)力?養(yǎng)得起這么多死士的人,權(quán)勢地位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一般了。應(yīng)該不是文臣,文臣不養(yǎng)兵。而且葉相位及文臣之首,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親國戚了,與皇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其他的文臣也不足為懼。那么就是武將,敢威脅天子,對權(quán)勢極度渴望的人只可能是那四個異性侯爺。會是哪一個?此地氣溫低于臨安,是向北走,日夜不停趕了七八天路,這距離已經(jīng)超過上京了。她看了看地上的枯草和沙子,此地氣候干燥有沙塵,而西部潮濕陰冷,那么是在漠北?漠北……定北侯燕家。洛云初頭疼,偏偏是封地面積最大,兵強馬壯的定北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