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與何老正說著北地雪狼宗的事情,就聽外面?zhèn)鱽硇W徒的聲音:“何老在嗎?何老!穆宗主有急事求見!······”
聽到稟報聲,青鸞望向何老,說:“師傅,你先去外面應付一下,我去換件醫(yī)言居的學徒衣服,隨你去檢查一下病人的具體情況?!?p> “好,你動作快點,估計是那小公子又病發(fā)了,這個穆宗主可是急脾氣,我拖延不了多久的。”何老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青鸞則快速地進了內(nèi)室。不多久又提著何老常用的醫(yī)藥箱出來了。
青鸞對著會客廳里何老回稟:“師傅,你的醫(yī)藥箱拿來了,可以走了?!闭辜钡哪伦谥骼鸷卫系母觳簿屯獬?,急惶惶地說:“何神醫(yī),求你快點去看看吧,小兒的這次發(fā)病與以往不同,不但意識不清,連眼睛都看不見了!難道是頭疾又發(fā)展成了眼疾了?”
何老作為一個經(jīng)驗老到的醫(yī)者,當然明白病情急救堪比救火,也不介意自己被拉扯,回頭吩咐青鸞:“你也速度快點!帶著醫(yī)療箱跟上!”
等三人到達醫(yī)言居給雪狼宗眾人安排的病房里,看到發(fā)病的穆小公子確實情況危急,一眾看護的人都在手忙腳亂地瞎忙活,也沒能起絲毫的作用。青鸞示意何老清場。何老對穆宗主說:“穆宗主,你也看到了,人多了非但不能幫忙還礙事,這里有我和徒弟就夠了,你帶人去外面等候!小公子正痛苦著,不要耽誤時間。”
穆宗主現(xiàn)在把何老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對于何老的話不敢不聽,雖然他很想在旁邊守著自己那可憐的孩子,但還是聽話地把人都帶了出去。何老跟著走到門口,又喚來兩個醫(yī)言居的學徒守住門口,吩咐“不可打擾”后才關(guān)上了門。
等何老走回內(nèi)室,看到青鸞已經(jīng)動手查探病情了。青鸞這次帶來了自己特制的幾個中空細針管,根據(jù)查探的結(jié)果,分別刺入了幾個可能存在病灶的地方取樣。讓她非常意外的是,在這個小公子的頭部,竟然檢測到了蠱毒的存在!
青鸞分析道:“師傅,這個人目前應該有十三四歲吧?他的頭疾至少五年了,被照顧的很好,有精通醫(yī)術(shù)的高手給他緩解病情,雖然病痛的時間不短了,但沒有加劇,也沒有惡化。糟糕的是,這個病人幾天前又中了蠱!蠱毒刺激了他的病灶,病情有增加的趨勢?,F(xiàn)在的病灶已經(jīng)開始壓迫視覺神經(jīng),導致了病人雙目暫時失明。必須盡快手術(shù),否則,等病灶擴大,大羅真仙也沒辦法救他了?!?p> 何老聽青鸞這么說,也有點著急了:“丫頭,這么倉促地進行手術(shù),有把握嗎?我需要準備什么?”
青鸞回答:“我只有三成的把握,不過沒時間拖了,必須盡快手術(shù)。等下我就列一份手術(shù)需要的詳細清單,師傅,你今晚就按清單盡快準備好。另外,去告訴那個穆宗主,就說聯(lián)系到了小醫(yī)仙,明天可以開始給病人治療,讓他今晚來醫(yī)言居的密室和我詳談?,F(xiàn)在我來施針,幫病人勉強維持一下病情,但是撐不了多久?!?p> 何老連連點頭答應,從旁協(xié)助青鸞給病人施針完,兩人迅速收拾好醫(yī)療工具,就走出了內(nèi)室。
青鸞拉開門,看到穆宗主一眾人都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何老對著門外穆宗主等人說:“小公子的病情暫時穩(wěn)定了,留下一個細心的人照顧著,其他人都散開吧!穆宗主可以進去看看,安頓好小公子就來我的會客廳,有事要交代穆宗主?!闭f完也不停留,帶著青鸞直接走了。
青鸞到了何老的書房,立刻提筆列清單,內(nèi)心不禁腹誹: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貨,竟然敢在這種病人身上下蠱,真是雪上加霜!連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了。
青鸞這邊還沒列完清單,外面會客廳就傳來了穆宗主的說話聲:“何神醫(yī),你有什么交代?是不是小醫(yī)仙聯(lián)系到了?我兒這病等不起了!請您老給想想辦法吧!”
何老安慰道:“穆宗主莫急,老朽要告訴你的正是小醫(yī)仙的消息。我的人傳信來,說是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了小醫(yī)仙,今晚就能到醫(yī)言居。如果不想讓別人打擾小公子的看病時間,還請你小心謹慎,莫要走漏風聲。今晚小醫(yī)仙到了,我會讓人通知你。神仙居有什么要求、什么條件,我就不參與了,你們當面談?!?p> 穆宗主聽說小醫(yī)仙快到了,激動地直接向何老下跪磕頭,總算還有一絲希望!
何老打發(fā)走了穆宗主,來到內(nèi)室看青鸞列的詳細清單?!把绢^,寫好了沒?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鼻帑[把列好的長長清單拿給何老看,需要注意的地方又特別交代了一番,“師傅,目前需要你準備的就這些了,一些特殊的藥材我還得親自去準備。頭部手術(shù)需要巨大的精力支撐,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幫忙,今晚你要保證休息好。我也要盡快恢復精力,在山洞熬了三天三夜,手術(shù)之前精神必須得補回來!明天五更時分再讓穆宗主過來詳談吧!不能耽誤我的休息時間。”
兩個人商量好計劃,就各自去準備了。青鸞休息之前分別給完顏卓和歐陽靖傳了信,明天由兩個人全權(quán)處理所有事務,天塌下來也別來找她與何老。
時間到了第二天的五更時分,青鸞穿好小醫(yī)仙的標志性裝束,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醫(yī)言居的密室,只見穆宗主早已等候在此。
穆宗主忽見一位年輕女子突兀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又驚又喜,是小醫(yī)仙嗎?來人武功之高,讓自己心驚,這個小醫(yī)仙不簡單??!
青鸞氣質(zhì)清冷,身材高挑,一身青衣,幕籬遮面,一言不發(fā)地越過門口站立的穆宗主,走到密室主位坐下。穆宗主激動地問:“來人可是江湖小醫(yī)仙?在下穆青學,見過仙子。”就沖這一身功夫,也得客客氣氣的啊!更何況自己還急著有求于人。穆宗主絲毫不敢有一宗之主的架勢。
小醫(yī)仙清冷地開口:“你就是雪狼宗的宗主?我收到何天明的傳訊后就即刻趕來醫(yī)言居,剛才去你兒子那邊看了一下病情,他的病灶在頭部,有點棘手。要想根治,需要在頭部開個小洞,用特殊的方法切除病灶,穆宗主可敢一試?”
穆青學聽說要在腦袋上開個洞,嚇了一跳,腦袋破個洞還能活嗎?不過,想到醫(yī)言居就能給活人開膛破肚,也不敢隨意否定這最后的唯一希望,于是小心地問道:“敢問仙子,腦袋開個洞還能恢復嗎?這么做危險性有多大?”
小醫(yī)仙回答:“你兒子的病應該看過不少的名醫(yī)了,都告訴你是不治之癥吧?我雖然號稱小醫(yī)仙,但也不是真的神仙,你兒子的病我只有三成的把握治好。另外,免費送你一個消息,最近十天之內(nèi),你的兒子又被人中了蠱。在蠱毒的刺激下,你兒子的頭部病灶有了明顯的惡化,已經(jīng)造成了雙目暫時失明。如果不能盡快手術(shù),就盡快辦后事吧!除非有奇跡,不然你兒子剩余的壽命不會超過一個月了?!?p> “什么!”穆宗主驚呼一聲,原地跳了起來,“怎么可能!我兒身邊有名醫(yī)守護,怎么會輕易中蠱!”
小醫(yī)仙冷冷一笑:“穆宗主覺得我有心情和你開玩笑?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累死了不止一匹寶馬,就為了跑到這里來忽悠你幾句謊言?呵呵,穆宗主,你也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穆宗主聽到小醫(yī)仙口氣不善,連忙道歉:“抱歉!非常抱歉!我不太懂醫(yī)術(shù),只是仙子帶來的消息太令人意外了!我······失禮之處,懇請您原諒!我······”
小醫(yī)仙揮手打斷穆宗主的話,醫(yī)者父母心,青鸞怎么會不理解一個父親擔憂兒子的急切心里?佯裝生氣也是催促這個穆宗主趕快下定決心,“穆宗主不用多說,你的心情我理解。既然你身邊有杏林高手,那就趕快回去驗證一下我的結(jié)論。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如果決定冒險一試,就帶你兒子過來找何天明,過時不候!”
小醫(yī)仙說完就閃身離開了,獨留穆宗主一個在那里愣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環(huán)顧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確定小醫(yī)仙走了,才猛然想起來“一炷香”的警告。穆宗主跳起來,發(fā)揮出生平最高的輕功水平,趕回了自家兒子身邊。
守護穆小公子的醫(yī)者看到穆宗主氣喘吁吁地趕回來,很是驚訝地問:“宗主,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這么狼狽?”穆青學狠狠地大喘了好幾口氣,才能正常說話。他問這個醫(yī)者:“端木長老,你可是縹緲宗的頂尖杏林高手,實話告訴我,斌兒還有多少時間?他的病情是不是連你也不能控制住了?”
端木長老聽到穆青學這么問,知道瞞不住了,也說了實話:“小公子最近的病情確實惡化的特別快,如果再找不到行之有效的辦法根治,挨不過一個月了······”
穆宗主又問:“端木長老,你能看出來斌兒是為何病情惡化的嗎?”
端木長老回答:“我也覺得斌兒的病情惡化,特別奇怪?;叵肫饋恚孟袷亲罱鼛滋觳艕夯???墒俏乙恢痹诤⒆由磉?,又有暗衛(wèi)時刻盯著,醫(yī)言居的人也沒給用過藥,只有何老扎過幾次針。但是那套針法何神醫(yī)已經(jīng)傳授給了我,后來孩子的針都是我扎的,問題應該不在醫(yī)言居。難道?······”
“端木長老,你想起來了什么?盡管說!現(xiàn)在可不是吞吞吐吐的時候!你這是要急死我??!”穆宗主聽到說了一半的話,很是著急。
端木長老說:“宗主先不要急,我得確認一下。目前還沒有證據(jù)?!?p> “我不要證據(jù)!你先告訴我你的猜測!到底有什么可能!”穆宗主更著急了。
端木長老說:“我懷疑長公主賜下的止疼藥。到目前為止,孩子的所有用藥都是我親自調(diào)配,只有長公主的藥是唯一的例外。如果醫(yī)言居的針法沒有問題,那就是公主的藥有問題?!?p> 穆宗主和事事嚴謹?shù)尼t(yī)者不一樣,他做事只憑一腔熱情,聽到端木長老這樣猜測,心下就確定了七八分?!澳嵌四鹃L老能不能確定出了什么問題?”
端木長老回答:“老夫也是最近這兩天才開始懷疑的,至于具體影響斌兒頭疾惡化的原因,我還沒有確定答案,隱約感覺有中毒的嫌疑。但是,要想在我的眼皮底下用毒,絕不容易!這才是困擾我的地方。”
穆宗主追問:“那有沒有可能中蠱?”
端木長老聽到這個猜測,更加驚疑不定了:“中蠱!自從中原蠱毒之亂后,蠱就是整個中原人的禁忌!幾百年間,再無一人敢輕易提及這個,宗主怎么想到了中蠱?”
穆宗主不耐煩地說:“其他的先別管,我就問你中蠱的可能性有多大!”
端木長老之前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如今聽到宗主提出來,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番,確認道:“就目前的種種癥狀來看,如果說是中蠱引起的,可能性非常大。這也能解釋很多我之前想不通的地方?!?p> 穆宗主心里有數(shù)了,他沒時間做解釋,伸手抱起兒子就往外走。
端木長老急急地問道:“宗主,你這是帶斌兒去哪里?”
穆宗主回頭對端木長老說:“你先找證據(jù)確認一下,斌兒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導致的病情急速惡化,我要知道確切的結(jié)果!斌兒的病,還剩下最后的希望,我決定冒險一試,哪怕治不好,也給孩子一個解脫吧!這幾年是我太自私了,眼看著孩子如此痛苦,還是不舍得送他走······”鐵錚錚的一個漢子,說到此處,眼圈都紅了。
端木長老是穆宗主夫妻情比金堅的見證者,特別能理解宗主在孩子身上傾注的感情。聽到有人還能治療這唯一的獨苗,也是高興萬分?!叭绻腥四苤魏帽髢?,老夫情愿去給他做徒弟!”
穆宗主也沒繼續(xù)多說,只自己一個人抱著兒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