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幾人皆一臉不解的看向易凌河異口同聲道。
“不錯,只是……”易凌河欲言又止,目光轉(zhuǎn)向洛九天有些遲疑。
“只是什么?你快說呀!”明澈是個急性子,最受不了有人賣關子了。
“只是阿九這個丞相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洛九天一聽,率先笑出了聲“我當是什么事。原就是個假身份假名字且浮名本是身外物,于我而言就可有可無。”
易凌河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沖幾人招招手示意他們靠過來聽…………
第二日一早,都城四處張貼了皇榜。
皇榜的內(nèi)容皆寫到經(jīng)查,丞相洛九天十惡不赦罪狀如下(都是花古之前羅列的那些罪),皇帝陛下及太子皆痛心疾首,對其深惡痛絕。所以洛九天此人其罪當誅,被判絞刑?,F(xiàn)將其收監(jiān),兩日后于城樓之上公開處刑。
城中百姓看見這些皇榜后無不拍手稱快,大喊道一聲好。
偶爾也還是有一兩個為洛九天辯駁的:“可是上次我不是瞅著他在街上打傷夙沙辭的人救下了寧將軍夫婦嘛,不像壞人??!”
“你傻嗎?那是做戲給咱們看呢,不然怎么騙得太子信任后面還能綁了他!”
“這樣啊!”那辯駁之人恍然大悟。
“兩日后咱們還是來這城樓底下看看那大權臣是怎么死的吧!”
一番議論后,人群盡數(shù)散去,等著兩日后“看戲”。
兩日后,易國最年輕的丞相雙手被縛的讓人綁上了城樓。
她身著白衣,長發(fā)高束,神色平靜的望著城下的百姓,就好像即將被絞死之事與她無關一般,隨后低下了頭凝神在想著什么。
“如今這一切可是你想要的?值得嗎?”旁邊一聲清冷的男聲傳來打斷了洛九天的遐想。
洛九天扭頭看向身旁的男子,男子眉似遠山,眸如深潭、下頜如刀鋒一般的冰冷弧線,白衣黑發(fā)襯得他發(fā)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白皙光澤,腰如束素,真是好一個霞姿月韻的天人。
“阿凌?!?p> 這是她的徒弟,也是她自小認識的摯交還是……還是她心中之人。
聽到洛九天這聲軟軟的喚,易凌河忽然愣住了,思緒一下滯住了,因這一聲喚將他帶到了多年前。
那時的他們都只是心思純凈的桀驁少年,沒有重擔在身,沒有地位懸殊,整日里灑脫自在。
可如今兩人的身份地位和立場卻都大不相同。
回想起往事的易凌河眸色暗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整個人更顯落寞。
“凌河?!甭寰盘煊中⌒囊硪淼妮p聲喚了一句。
易凌河薄唇緊抿,哀傷的背過身去,不愿讓人看見他臉上依稀可見的淚痕,使勁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里,手掌中的血珠順著指尖緩緩滴下,他似在極力克制自己。
抬頭望了望天,時辰差不多了“行刑吧?!币琢韬诱f完了這句話,就背過身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頭罩交與士兵讓給洛九天戴上,怕她死相難看嚇著人。
士兵結(jié)果頭套后拍馬屁的夸易凌河想的周到后,便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洛九天戴上了。
易凌河與洛九天兩人這一番的無奈對話和辛酸表情,叫眾人聽的真真切切,也看的清清楚楚。
待這一番戲做足后,就等行刑之時,明澈沖出來阻撓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沈行之借機將洛九天與同樣身型戴著頭套的死囚來個對調(diào)。
易凌河想出這樣一個偷龍轉(zhuǎn)鳳的大戲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甚妙。
隱在人群中的明澈見易凌河喊了一句行刑,整理了下衣著便準備登場,誰知一個人的到來打亂了大家的布局。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誰都不準動她!”遠處傳來一少年急切的喊聲。
城上城下的眾人皆聞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名少年身著紫云華服,手持弓箭,騎著馬疾馳而來,眉眼間與易凌河有幾分相像,只是年紀較小一些。
“他怎么來了??。?!”
易凌河與洛九天面面相覷,這事是他們幾個瞞著易久樂的進行的。就是擔心他年少,穩(wěn)不住事露了泄。
“不是讓于處給他下了迷藥嗎,現(xiàn)在這樣該怎么辦?”站在人群中的明澈睜大了眼,一臉不知所措的扭頭看向城樓上的易凌河。
“誰也不許傷她,有我在,誰敢??!”少年在城樓邊上勒停馬大聲斥道。
“久樂,退下!??!”
易凌河極快的反應了過來,決定將戲繼續(xù)演下去,不過是將明澈換成了易久樂而已。
站在城樓之上的易凌河對著久樂厲聲斥責道“真是父王和我平時太寵著你了,如今竟敢這般胡鬧,還不給我滾回宮里去!”
“我不!你們都要害她,我不能離開,我一離開你就要殺她!我要留下來陪著她,救她,救不了她那我就和她一起死!”
易久樂眼角微紅,低垂的睫毛帶著淚珠語氣堅定。
“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怎么你們都瘋了嗎?竟然要殺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易久樂此刻真情流露,以為洛九天真的要被處死了。
“你們還杵這里干嘛?還不下去將四皇子綁了送回宮里!”
收到了命令的士兵們都沖下了城樓去抓易久樂,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之時,易凌河趕忙配合著躲在下方密道的沈行之將死囚與洛九天對換了。
“哥,我不走,我不回去!我要和九天死一起…………”
望著易久樂被丟在了馬上,漸行漸遠還在不停的喊著,易凌河無奈的捏了捏鼻梁高聲道:“行刑!”
自此,易國這位最年輕的丞相被吊死在了城樓之上,世間再無洛九天此人…………
有的只是恢復了女兒身,用回了真名的明凈遙。
一眨眼,離那洛大權臣被處死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年時間。
金饒城內(nèi),一身著紫色廣袖留仙裙的女子正坐在酒肆窗邊喝著酒。她如瀑長發(fā)隨意披散著,只在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髻,插上了一支鳳尾白玉簪。
雖然只是簡單的裝束,但從她面前路過的客人,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模樣精致生著雙勾魂桃花眼的女子,末了再感嘆一句好美。
“阿九?!币粶貪櫟哪凶勇曇魝髁藖?,女子回過頭去笑了笑應到“阿凌?!?p> “你真要陪著我游歷山河海川?那易國怎么辦?”
洛九天遞給易凌河一杯茶,好笑的望著眼前這個不要江山不要皇權的男子。
“有久樂在,且文有行之輔佐朝政,武有明澈邊關坐陣,沒什么問題的?!?p> 原來易凌河為了陪著洛九天,放棄了太子之位。
與裕安皇幾番爭議,終于將易國江山交到了易久樂手中。
當時,裕安皇很是無奈卻也有拗不過易凌河,只得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道了句“真是癡兒。罷了,這些東西在他那里又怎比得上真情至重,唉?!?p> “阿九,我就這樣一輩子陪著你好不好,還有下輩子?”
望著目光切切的易凌河,洛九天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來。
易凌河望著不言不語的洛九天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又見她站了起來,以為她是要走,于是趕緊踮著腳準備也站起來跟上去。
誰知他還未起身,洛九天已然走到了他面前彎下了身子,輕輕一口吻在了易凌河的額間。
“…………”
易凌河眼中泛起了柔柔的漣漪,亮亮的猶如天空中發(fā)著光的星星。他就這樣深情的注視著正閉目吻著自己的洛九天,笑的一臉溫柔…………
“好?!甭寰盘毂犻_了眼,笑著應了一句,然后向外走去。
易凌河見狀,起身跟了上去“阿九,你去哪里?”
“不知道。”洛九天轉(zhuǎn)過身來,等著易凌河走到了身邊才輕柔的說道:“但是去哪兒都行,只要有你?!?p> 易凌河同樣也笑了起來,目光至始至終都未離開過眼前人:“只要有你,去哪兒都行?!?p> (好了,第一本書寫到這里堅持了一百多天,完結(jié)了。給自己鼓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