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就帶你到這了,以后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p> 沈顯之看著好心拉自己一程的老伯,趕著驢車走遠了。
沖著老伯的背影揮了揮手以示感謝,沈顯之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城門上寫著大大的洛邑二字。
洛邑城,梁國國都。
梁國夾在齊國、吳國、新林國三國之間,因國力微弱,名聲不顯。
到了洛邑城下,怎么進城又成擺在沈顯之面前的難題。
想進洛邑城需要交納五文的入城費,現(xiàn)在沈顯之身上可是一個大子都沒有,兜比臉都干凈。
要不然有時候怎么說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呢,別看沈顯之一肚子的抱負,不但無處可施展,進城都成問題。
“殺那小子的時候忘了搜身了?!鄙蝻@之啐了一口,心道晦氣。
洛邑城想硬闖進去肯定是不可能了,混進去的難度也不小。
沒辦法,沈顯之只能先琢磨到什么地方弄點錢。
想了想,沈顯之決定先去腳行看看生意。
腳行是五行八作之一。五行分別是車行、船行、腳行、商行以及牙行。
車行、船行好理解,就是拉車的、使船的唄!腳行是什么呢?說白了就是腳夫、幫人拿東西的,您有什么比較沉重的東西,自己拿不動、或者懶得拿,雇人幫您搬;可能是人扛著、或用扁擔(dān)挑,也有可能他用養(yǎng)著牲口幫您駝。
另外,幫人裝卸貨物的裝卸工也算腳行,比如有碼頭的地方就有專門卸貨的腳夫、或挑夫。
甚至拉包車那幫人都屬于腳行。
商行也好說,經(jīng)商做買賣的,牙行就類似中間商,一手托兩家。
八作就是金匠、銀匠、銅匠、鐵匠、錫匠、木匠、瓦匠和石匠,這八種手藝人開的鋪面作坊。
沈顯之選擇腳行是因為腳行的門檻最低,給人扛東西、裝卸貨物就能賺錢,而其他四個行當(dāng)多多少少都有點門檻。
沈顯之在洛邑城外看了一圈,最后在一處樹蔭下面發(fā)現(xiàn)腳行的人。
若是不懂行的這個時候還得納悶,沈顯之怎么確定那是腳行的人呢?
這里面就要說到梁國腳行的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了。
在外找腳行的人,就找右腳上纏花布的。
沈顯之看了一圈就樹蔭下面那個人右腳上纏著花布。
走過去,沈顯之跟人打招呼:“您辛苦,尋個活計?!?p> 靠在樹蔭下打盹的這人一聽有人說話,睜眼看了沈顯之一眼,說道:“你這體格尋活費勁呀?!?p> “活成了,你抽三成水。”沈顯之平淡的說道。
沈顯之說的抽水是行話,就是抽成的意思,腳行的人幫忙聯(lián)系活,事成之后他抽二成的利潤。
也就是說一個十文錢的活,得給腳行二文錢,剩下的八文錢才是你凈賺的。
當(dāng)然兩成水是均價,沈顯之看腳行的推諉,直接給三成水。
“爽利,跟我走吧。”
……
沈顯之花了一天的時間,累的跟三孫子似的,扣掉給腳行的,賺了八文錢。
八文錢里面五文交了入城費,剩下三文頂多供沈顯之吃個晚飯在睡一晚上雞毛房。
“這年月,老實活著吃飯都難?!鄙蝻@之嘆了一句,臉上卻不見愁容。
……
兩個月后,一家屬于沈顯之的小當(dāng)鋪在洛邑城的開張了。
當(dāng)鋪,直白點說就是以收取有價值的物件作抵押進行放款的高利貸的地方。
當(dāng)價收東西通常不會超過商品本價值的一半。一個銅鑼能值六文錢,在當(dāng)鋪頂天就給三文。
并且在當(dāng)鋪當(dāng)出去的東西,再想贖回來時須付利息。
如果到期滿沒人來贖,東西就歸當(dāng)鋪了。
沈顯之的小當(dāng)鋪不同于其他的大當(dāng)鋪,分什么頭柜、二柜、三柜。沈顯之的小當(dāng)鋪面積小,就一個柜臺,沈顯之自己收當(dāng)。
沈顯之又招攬了一位會寫字的當(dāng)寫票的,這當(dāng)鋪就算是開始營業(yè)。
當(dāng)鋪這種地方,能來當(dāng)東西的,大多是貧苦百姓,遇了難處了,實在沒轍才來當(dāng)鋪當(dāng)東西想把難處撐過去,還得被當(dāng)鋪壓價。
可以說當(dāng)鋪不算什么正經(jīng)買賣,往嚴重點說都有吃人血饅頭的意思。
沈顯之也知道當(dāng)鋪這生意缺德,可就沈顯之這么一個沒跟腳、沒本錢、沒背景的人,開不了賭場青樓的情況下,開一家當(dāng)鋪算是來錢最快的道了,尤其是掏到值錢物件的時候。
為了快速積累金錢完成心中的想法,沈顯之也顧不上缺德不缺德了。
……
這日沈顯之照例站在高柜上等著人來。
不大一會功夫進來個眼邪心不正的小子。
這小子叫侯二,沈顯之當(dāng)鋪的老主顧了,是個摸包兒的,摸了包兒后沒事就來這銷贓。
“您給掌掌眼,這青銅器可得值了錢了。”侯二一邊說著,一邊踮起腳才把手中的物件放到了高柜上。
其實以前當(dāng)鋪的柜臺沒這么高,就是防止顧客因為價錢不滿意而和店方的工作人員發(fā)生肢體沖突,也是為了維護當(dāng)鋪的安全,當(dāng)鋪的柜臺就越來越高了。
沈顯之下意識喊了一聲:“當(dāng)多少?”
喊完沈顯之才伸手去拿侯二遞上來的圓圓的青銅物件。
不曾想沈顯之才剛碰到這青銅物件,這個青銅物價就消失在沈顯之眼前了。
大白天的見到這樣一幕,沈顯之沒嚇得當(dāng)場大叫出來就是沈顯之心里承受能力好了。
換做旁人,這個時候肯定得納悶東西呢,沈顯之可不是一般人,直接問侯二:“你當(dāng)?shù)臇|西呢?遞上來呀?”
“您這話怎么說的,我不是已經(jīng)遞上去了嘛?”侯二也納悶,東西我都給你了,你還跟我要什么。
“好你個侯二,跑我這騙錢來了是吧,東西沒給我非說給我了,用不用我報官讓衙門的人來看看呀。”沈顯之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道。
侯二一個摸包兒的,膽能有多大,也不敢讓沈顯之報官。被沈顯之這么理直氣壯的一問,侯二心中犯嘀咕了,難道我真沒遞上去。
“可能是我忘帶來了?!焙疃忉屃艘痪洌缓竺嗣砩弦矝]有,說了一聲晦氣就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沈顯之赫然在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侯二當(dāng)?shù)膱A圓的青銅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