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師兄,慢點兒,慢點兒,別拉我跑這么快?!毙°逭牭介T外有聲音頓時警惕起來,但很快就想起自己是在青云山上,繃緊的身子又慢慢地松弛下來。
這時,門被推開,第一個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提著燈籠的堯滄,小沐看見在堯滄的身后還有個人,似是在整理自己的衣冠,但是光線太暗,小沐看不清那個人。
等到兩個人都進得屋來,小沐才看清后面那個男子,眉清目秀,臉色也很是白凈,看上去比堯滄在年歲上要稍小。他穿的衣服和堯滄一樣的樣式,只是顏色是淺綠色的,還戴著書生帽,背著一個藥箱子,想來是個大夫。
“這是乍寒師弟,醫(yī)術不凡,我特地請來看看那位小姑娘的?!眻驕鎺еσ?,話說得也很急,小沐看見他額前的頭發(fā)都打濕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外面的露氣。
“什么叫請來啊,師兄,你剛剛那態(tài)度是請嗎?我好幾次差點兒被你拽倒在地上?!闭Ш懿桓吲d地一邊放下背上的藥箱一邊撅著嘴朝著堯滄翻白眼,說得堯滄不好意思地在小沐面前撓頭。
“我那不是著急嘛?!眻驕娌惶靡馑嫉卣f,但是聲音很小,小沐和乍寒都沒聽清楚,也不甚在意。
“她的外傷并不重,按理來說現(xiàn)在應該醒過來了才對?!闭Ш贿叞衙}一邊好奇地自言自語,還不住地搖頭,看得堯滄臉色都不好了,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致使以沐發(fā)生不幸的事。
“怎么樣了?”小沐站在一邊,其擔驚受怕的程度更甚于堯滄。
“敢問姑娘,她是不是身患惡疾?。俊闭Ш酒饋砜粗°?。
聽到乍寒的問題,堯滄驚訝不已,站在一邊內心矛盾著要不要上前去拖走乍寒以防他再接著亂說,因為他看見小沐的神情頓時黯然了下來。
小沐看著乍寒,一句話也不說。
“她手臂上的外傷并不重。雖然腿上有淤青,可也并未傷及筋骨,但是她卻遲遲未醒,而且脈象很是奇怪,不似常人,倒像是精魅?!?p> “你走吧?!毙°宀辉敢庠俾犓f下去,臉上滿是被屈辱過的倔強。
堯滄看看乍寒,只見他眼神堅定地等著小沐回答自己;他又看看小沐,氣憤得臉頰滿是通紅,雙眼卻寫滿委屈,他生怕小沐待會兒會哭出來,讓別人以為他們師兄弟二人合伙欺負一個女子,就將乍寒推到門外,小聲道:“師弟且先回去,把藥箱子留下就可以了?!?p> 堯滄說著就將乍寒背上的箱子取下提在手中,一邊關門一邊提高了嗓門說:“要是師父問起幫我瞞過去啊,要不師父又要治我看管不嚴之罪了?!?p> 堯滄再回到床前,卻見小沐正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以沐流眼淚。
“這可真是的?!彼谛睦飮@了一句,從懷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遞了上去:“別哭了,不要聽我?guī)煹軄y說,她會好起來的。我?guī)煹艿脑捘阋膊灰睦锶ィ膊皇怯行牡?,他只是想弄清楚這小姑娘究竟怎么了?!?p> 小沐沒有接堯滄的手帕,對他的話也是置若罔聞。
“總不會還要我?guī)兔Π??!眻驕嬲f著玩笑話,作勢上前替小沐擦眼淚,小沐猛然反應過來,伸手要一把打開堯滄的手,動作到一半想起他剛剛說的話,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從他的手里接過了手帕。
“說來也奇怪,除了每年的武道大會外,平常只有一些想要拜師青云派的人會上山,二位姑娘怎會……還是在這種天氣?!眻驕嬖臼窍朐儐栃°宓?,可是抬頭看見她臉上的淚痕未干,心下覺得上山固有她們的理由,自己也沒有必要問,于是聲音便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
“我們姐妹二人是上山找一個叫做休一道人的,不知道大俠是否知道這個高人的所在?!毙°宀粮裳蹨I后,心情也平靜了不少。
剛才之所以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是因為心里邊似乎有什么堵了多長時間了,只有通過眼淚才能疏通?,F(xiàn)在哭過之后,果然感覺好多了。
“休一道人?沒聽說過?!眻驕嬷貜土艘槐檫@個名字,腦海中不斷地搜索著與這個名字有關的訊息,很遺憾的是,腦中一片空白。
“我們青云派沒有道士。”看見小沐失望的眼神,堯滄不忍,再一次細細地想了一番,依然搖了搖頭補充道。
“可是當年那個道人就是讓我們上青云山找他,難道,他已經(jīng)不在了?!毙°宀桓蚁嘈诺氐纱罅搜劬?,眼前卻是模糊一片,她感覺天都要塌了,就像是期盼了好久的冬日太陽,才露出一絲霞光就被云層遮住了,而且注定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一樣。
“姑娘,你先別急,我明天去幫你問問師父。我?guī)煾杆先思乙姸嘧R廣,要是我們青云山上真有那么一個道人,他一定知道的。”堯滄看見小沐眼神恍惚起來嚇了一大跳,連忙安慰道,生怕她也因為承受不了而不省人事了。
“那就先謝過了?!毙°灞f道。
“以沐姑娘,你終于醒了,這幾天小沐姑娘可是日夜守著你,都消瘦了不少?!眻驕孢M來看見以沐已經(jīng)下床了,連忙將門關上,擔心剛醒過來身子虛弱的以沐受了風寒。
“咦,你是誰?”當日堯滄出現(xiàn)的時候以沐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自是沒有見過堯滄,但是即使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她也不怕,圓圓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滿臉好奇。
“我是堯滄,那日傷你們的怪物便是我看護的?!眻驕嬲f著走近火盆,又往里邊加了幾塊木柴。
“它們是你養(yǎng)的???也怕冷嗎?”以沐看見那兩只天犰此刻正一起擠在火盆邊睡覺,其中一只還在睡夢中舔了舔嘴唇,全然沒有了初見時的窮兇極惡。
“它們不怕冷來著,只是喜歡待在火盆邊。”堯滄看著那兩只滿臉的溺愛,走上前去在它們身邊坐下,伸手輕輕地摸著其中一只的鼻子。
“它們有名字嗎?”見堯滄帶著愛意地撫摸天犰,以沐也不害怕了,大膽地走到了堯滄的跟前,彎腰湊近那兩只天犰,偏著腦袋好奇地打量。
“這只,叫做大毛,”堯滄指著稍大的那只說道,然后又指著小的那只,還未發(fā)聲,以沐就搶著說:“是叫小毛嗎?”
“嗯?!眻驕婵粗糟宓难劬?,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以沐笑得直不起腰,但是由于笑得太猛,身子虛弱的她險些摔倒,好在堯滄反應夠快,一把接住了以沐,然后順勢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你笑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這名字好笑?!币糟褰z毫不忌諱,卻沒發(fā)現(xiàn)堯滄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這名字是祖師爺起的,請姑娘不要笑了才好?!?p> “哦?!币糟逯さ攸c了點頭,突兀地收起了笑。
兩人圍著火盆坐著,也沒再說話。